树枝摇曳,风影婆娑。秋季的开学始端总有着惬意的感觉。经过一个漫长的暑假,李沐雪的心情糟糕透了。
“没有暑假作业,家里的电视机始终播放着那部同性恋白蛇传的片子和风靡已久永不过时的还珠格格。没有朋友,那个浪荡的妇人又慵懒至极,各种大大小小的家务活都被我包揽了。另外,连第一次初中同学聚会我都没脸去参加,真是可悲至极。”她对着家里的隔音墙一个人默默自语,窗外的盆栽仍绽放着它们独自傲然的色彩。
哥哥李岑一笑着对沐雪说:“小雪,是时候,该去看看世界了,你的世界不能沉溺在自我中,你要做一个朝阳一般的女子,让同学们看到你的闪光点。”
李沐雪从来就是个窝藏在时间深处不被人察觉,没有存在感的卑失的生物。
是的,退一万步说,这个暑假黎辰忙的不亦乐乎。两人唯一的几次交谈只权限在这样的对话中。
“黎辰同学,你要去学钢琴了吗?”
“是的,过几天要参加一个市级钢琴比赛,下个月十号准备考十级。”
“黎辰同学,我那天在街角的那家甜品店看到你了,可是你好像在很专注的看着窗外。”
“是啊,我当时在想涉观我人生理想的重要组成部分。”
“那么深奥,我的世界里从来只有莫须有的黯淡,莫须有的悲伤。”
闪闪发光的黎辰身上始终伴随着无尽的幸运和达观。她们虽然初中开始就同校且成为了邻居。但李沐雪只是把自己的深爱沉淀在底下不去展现。黎辰做了李沐雪三年邻居两人的感情可以说的上是会讲一些知心话的好朋友。然而李沐雪觉得这样就足够了。明明近在眼前却不懂得舍身去追求,俨然一个单纯容易满足的小姑娘。
李沐雪从小到大都是个乖孩子,即使她成绩下降,外表上不出众,不合群,这三面的缺点结合起来都不足以抵消她是乖孩子的本性。这样怯懦的性格导致了各种备受欺凌。但她依然坚定如一。
怎么形容呢,她初中的时候,曾经在日记中写道:“满庭的花开,盛放的季节。生命中既存在片刻的欢愉,也密布着各种潜在的危险。我们的时光,要么一直都耀眼,要么一刹那失衡。最终的最终,我们随着那失衡的光阴流转,再也没有了盛放的明媚。”
她从一个成绩较好,各种受人喜爱的小姑娘长大成一个受人摒弃的大姑娘。
严格来说,李沐雪还没有长大。因为在将后的日子里,更多的事情让她明白了生命的真实意义所在。
她的小麦色皮肤没有变白,留了一个暑假的头发又狠下心来剪了,但依旧没什么大的变化,一个除了自卑还是自卑的“丑”姑娘。
“今天的风刮的好大,要是微雨落下是不是会形成一股明媚的暖流。”
李沐雪对着哥哥李岑一浅浅的笑着,仿佛泛起一丝水波般的涟漪。
“妹妹坐上这自行车哥哥载你去学校,暖流有时候,就太阳存在的地方,走咯。”
远处的风哗哗地作响,两人从一路的小道上直奔学校报到。三年了,这个偌大的城市带给这个姑娘的只有无尽的忧伤。她始终不明白自己的不习惯和怯懦是连生在一起的。
这次不幸被分在了高一(2)班,左边的窗外望去仿佛能看到整个学校的操场。李沐雪从走廊的斜对面过来,低着头径直走向最左边那排的五个位置。
班主任是一个漂亮的女老师,发亮的眼球中散播出像太阳一样明媚的水分。
叫徐敏。很通俗的名字。熟络之后大家都叫她敏儿姐。
没有距离和违和感的班主任正向这个孤僻的姑娘走近:“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要登记一下。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请多多指教哦。”
“李沐雪,木子李,三点水一个木,雪花的雪。”李沐雪感受到了来自人与人之间潜在的吸引力,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强调名字里的成分。
然后。
就看到一个轻浅的笑容泛在嘴角,一个如此温暖的笑,让她久久不能忘却。老师也可以跟学生做朋友,她深知这一切安排命中注定。
秋天的风刮的刷刷的响,李沐雪在位置上呆呆地望着天。
不久,耳后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那样的甜美和好听。她说:“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不知道。应该可以吧。”
只见那个女生看了看沐雪,然后把头扭了过去。没有说话,只是拿着个小镜子不停地照。
的确, 那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脸颊还泛着红光。
而李沐雪就像是被上天遗弃的流浪儿,漂泊向远方,她看到的只有这个令人痛恶的自己。
后来她才得知了这个女生叫薛涵,一个莞尔动听的好名字。
殊不知两人的牵绊就要展开了。
进入高中的第一个周,大家都被升了一大级别的物理化学搞得满头是包。大物和化学从来就是李沐雪的弱项,她看不到那些化学公式和物理公式中所隐藏的伟大之处,也看不到所谓的在这个季节所应该拥有的飒爽。
“唉,真悲哀。”李沐雪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轻声嘟囔着,默默想着不仅黎辰跟我不在一个班了。连之前班上的几位损我的同学也一同考进了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
“嘿,沐雪,这次月考的范围挺广的。你做好准备了吗?”
“不知道。“沐雪的回答从来都不会非常令人惊异。黎辰刚刚从操场的红色跑道上路过。他还是像往日一样,碰到后时不时对她寒暄几句。但是并不会引起周遭女生的怀疑。
是的,李沐雪也自己对这种现象做了个夸张的比喻。即使我从山的这头跑到那头,都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两座山人物占地变化的多寡。而他只要迈出小小的一步,不仅整座山都会发生动摇,连身边观看的人都看出了端倪。
上课铃响了,李沐雪一个人默默地跑到教室。这一节是她听不太懂的化学课。于是她拿起手中的2B铅笔。开始构想画笔下的另一个人物。她想只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是她唯一的优势。化学老师拖着长长地音说道:“才刚刚下课有的同……学……就蠢蠢欲动了。想马上出去的即刻给我抄写本周所学内容五十遍,明天上午必须交.”
班上几个活跃且对化学课深恶痛疾的男同胞们屁股已经离凳。仅仅在这第二句话发生的前0.1秒姿势就恢复到了原位。
这个有点卑微的姑娘看了看身旁的甜美女生。这个叫薛涵的女生肆意放荡地对着旁侧的男生笑着,在沐雪眼里,只要是美丽的人,不管如何开展自己的笑容,都不会看着丑陋。
“看你的行为举动都引起徐老师的强烈反响了,脑子笨,还不知道学习。天知道我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这辈子遇到你这种烂货。逐命天涯,誓死相随是谁放出的豪言啊,像个傻瓜还不学好。“
那个男生是学校出了名的某黑社会的成员之一。他所在的地方无人敢与之争夺。
薛涵和那个男生的情侣关系是总所周知的,但15岁的沐雪比较孤陋寡闻。她才知道。即便如此。她依然羡慕并渴望着拥有一个这样姿态高端的生活。
想融入他们,想不再备受欺凌,冒出这样的想法只在顷刻间,却殊不知后来竟然成为了人生的一段看似辉煌的经历。
虽然进入了高中,同学大部分不同了。
哎,人生路的开始到尽头何处是归家。
自从高中开学以后,沐雪便办理了住校,只是一个周回去一次。当然,回家,不是恋家,而是为了和哥哥相处一天,交流人生和理想。
只有这个时候,她的心情是最最舒坦安稳的。
高高挂起的月儿中窥探出人生的秘密。李岑一举止并不文雅,但是却独独对她如妹妹情有独钟。
“小雪长大要做什么?”
“我想画画,绘出世间所有表达情感的生物,让她们有生命力,而我的画也能被伯乐读懂。”
李岑一蹙眉,轻笑。
“小雪这个梦想真好,愿你早日梦想成真,哥哥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皎洁明月在空中照着,我们能永远做我们自己吗?
李岑一虽然跟李沐雪没有血缘关系,却有着超然的亲情。李岑一对李沐雪来说不仅仅是哥哥,更是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之一。
沐雪自认为是人生的败笔。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父亲常年在外,继母的严厉斥责,只有李岑一是她最忠实的听众。而黎辰也只是她眼中的唯一的朋友而已。她还不明白人生对于她的真正意义,一路茫途,找不到方向。
人生的答案有千千亿万种,所以如果我们衡量自己的天平中充斥着负面的因素,就没有比这更为悲观的了。可年少的懵冲使自己始终没有太多的体悟。最终长长的河流进细小的通道口,只有堵塞,于是我们用自己的力量妄图想要解开通道口的大道,却迷失在错误的引流法,使之溃烂,腐朽。忘了它最初的纯净的样子。
是的,生命啊,不止是生命,它还是我们活着的证据,不需要声嘶力竭地高喊,不需要尽力而为地嘶吼。因为它的本质已经决定了,生物无卑贱之分,只是这些东西她到后来才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