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佳丽,你不会是说,伯父这样做只是为了安抚顾家人?”许菲本身并不是蠢笨之人,要不然许佳丽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提点她。看着她一点就通的模样,许佳丽笑而不语的没有答话。
老鲁还是第一次来到徐玉立的书房,他毫不掩饰自己正在观察着书房内的大大小小角落的行径。“看来你们世家的书房也和我们道上大佬的书房没什么两样的嘛!你看看,都是两个拔地而起直达屋顶的书架,和一个宽大的办公桌。”
“看来你所见的那位大佬,和我一样都是爱书之人啊!”徐玉立一边引着老鲁来到自己位于书房内右侧的茶几两侧做着,一边笑着回应道。对于老鲁将自己和混黑道的人拿到一起比喻,他没有半点生气。除了不想因为这件小事将两人的关系搞僵之外,还有就是他知道老鲁就是这么一个心直口快,有口无心的性格。就算是自己计较了也于事无补。
“他爱个屁,还不是为了装装样子的!”老鲁本来不想做那种背后嚼人舌根的事情,但是耐不住那个人几次三番的和自己的抢生意和地盘。他虽然是打算借助着徐玉立的地位,想让帮里几千号兄弟跟着一起洗白,但是着不代表着他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祖上几代辛苦打拼下来的江山拱手让给那个人。
瞅着老鲁一脸不屑的神情,徐玉立略微一想,就知道恐怕是和那个有着大书架的道上人物,有着不小的摩擦,要不然一向性子耿直的老鲁也不会做出在背后嚼人舌根的事情。他一边拿起已经煮开的茶水替老鲁斟满了一杯,一边随意的问道:“怎么?是不是那个人和你在生意上有着摩擦,惹你不快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大生意的那些供货商也是个贼精的,都是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除非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否则是不会随意更换买家。你也是做生意的,想必你也知道做生不如做熟。”说完,老鲁端起小瓷杯呷了一口,顺便丢给了徐玉立一个“咱两是同行”的眼神。
“今儿,我请你来一是叙叙旧,让你过来认认门。”徐玉立语速不快不慢的说着,“二是,也为了给你提个醒。最近上层的博弈,搞不好就会那你们开刀,来给老板姓看,顺便理所应当的给自己的履历表上划上重重的一笔。”
老鲁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豪迈的一抹嘴巴,愤愤不平道:“老子一早就知道每次到了选举的时候,那些官老爷们,都会拿我们这些道上的人物去套老百姓的欢心。我们他娘的就是一群被饲养的肥肥壮壮的猪仔啊,只要有需要就来杀一杀!”
“你也别太怨念了。这个世界不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徐玉立淡笑的替老鲁将空杯给蓄满了,他沉吟了一会儿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那些兄弟,尽快都安排好。我这边也正好就着这个机会,将你们一股脑的都洗白。”
“老许啊,你也知道。我老鲁是真的过腻了那种打打杀杀的生活。但是有的人却说道上的生活虽说看起来危险十足,但是说起来比你们这些整天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猪还晚的有钱人,还要过得舒服一些。”说话之间,老鲁又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脸上却首次带着一些遗憾和不解。“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把自己漂白,让家里人裹上平平安安的生活不好吗?何非要去挣那些刀尖上舔血的钱呢?!”
“人各有志,就像老话说的一样……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就算你是他们的老大,也控制不了所有人的思想。说这些话的人,一定是没有吃过亏的小崽子们。”徐玉立前倾着身子,安慰性的拍了拍老鲁的肩膀。
“对了,老许。实在是对不住啊!让你家闺女受惊了。”看着徐玉立眼里那毫不作伪的开解之意,老鲁心意一暖。要是在道上,哪怕就是你睡觉都要睁开半个眼皮,哪里还能交到什么全心全意为你打算的朋友呢。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自己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表达自己的歉意。
徐玉立冲着老鲁摆了摆手,说道:“你也被自责。都是那丫头自己闹性子,非要甩来保安,要不然哪里会有那么多的是非。你要是想表达你的歉意,那就等着我孙子满月的时候送个大红包!”
“孙子?”老鲁短促的惊叫了一声后,看着对面徐玉立那高深莫测的笑容,他突然回了神,追问道:“老许,你就这么自信顾家会答应?我看没那么容易吧,好歹是个孙子,要是孙女的话,估计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一个无关紧要的孙子和家族的兴衰相比,你如果是顾老爷子,会怎么选?”徐玉立既然选择将这句话说出口,就不会让那个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要是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但凡是他开口肯定的话,必定是有着九成的把握。
老鲁张大嘴巴,显然被徐玉立这招釜底抽薪给惊住了,“你难道是想绕过你那个亲家,直接和顾老爷子谈条件?这招倒是干净利落,很符合你的行事作风。”他自从想要攀上许家这颗大树的时候,为了更好的接近,他可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关系,将顾家的一些陈年往事给调查了个一干二净。
他知道顾老爷子虽然有两个亲儿子,但是明显要偏袒他的长子,对于聪慧的次子,却是屡次实施打压。要不次子生了个好儿子,恐怕老许那个倒霉的亲家,注定要一辈子被顾老爷子压在五指山下了。说来也是应了那句老话……风水轮流转。
虽然他小时候也是被自家老爷子差别对待过,但是好在他那个大哥在一次自己帮派和敌对帮派火拼的时候,被内部的叛徒钻了空子,拿着他当人质。恰好自己老爷子是个脾气刚烈的,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威胁他。于是结果很明显,他大哥被当成是炮灰牺牲掉了,当然事后自己老爷子也没手软,直接冲到对方帮主的家里将其家人全部都剁碎了喂狗。他记得自己当时在场,无意中看到了自己老爷子那冷漠的眼神时,再往后硬生生接连做了两三个月的噩梦。一直到最后的他家老爷子在一次特警扫荡中牺牲了,他才从老爷子给予的惊吓中回过了神。
“你在想什么?”徐玉立停下了手中正在摆弄茶具的双手,抬头看着老鲁那副沉默深思的样子轻声的询问道。他倒是头一次看到老鲁这个一向爽朗的汉子出现这种类似于那些文艺小青年身上才会发生的情况。
“老许啊,老子当年和你亲家也是在家里差不多的待遇。一样是被自家的老爷子嫌弃,但是老子命好,熬到了老子那个大哥死的那一天。”老鲁虽然是笑着,但是眸中却不是的闪过一丝戾气。显然他对于那段受歧视的日子,并不如他语气中表现的那么平淡。
“老许,我给你讲个故事。老子当时能挺过来,全靠那个老大的帮衬。”就在老鲁说话之间,徐玉立有替他将空杯蓄满了茶水。老鲁轻轻向着他点头,算是谢过了他的好意。接着老鲁半眯着眼,陷入了那段回忆之中。
老鲁快步上前,拽着周大贵的衣领,朝着旁边的小树林拖去。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论体重那个周大贵恐怕有两个他那么重,来不及去思索,一股积攒许久的火气已经让他迷失了理智,脑海里只剩下让这个该死的胖子闭嘴的念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周大贵从小就有怕疼的毛病,自从小叔叔当上了那个什么大队长之后,其他人巴结自己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让他吃亏,突然遭遇痛击本就疼的厉害,现在又被地上的小石子狠狠的在身上蹂躏肆虐着,一时之间好比逢年过节富户杀猪的声音。
周大贵因为被拽住了衣领,无法起身,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想靠着力气挣脱,可惜的是他那一身肥肉在关键时刻反而成了他的累赘。虽然如此,周胖子的嘴巴可没闲着,骂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每一句都直指老鲁那个身份低贱的阿娘。
“再叫一句,我就让你的脑袋开花!”老鲁满脸的狰狞,狠声道。随手从地上捞起一块大石头,罩着周大贵的脑袋上比划了几下,威胁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没想到大胖子周大贵也不笨,嘴巴一歪讥讽道:“嘿!鲁成刚有本事你就砸下去,老子告诉你,要是老子回家掉了一根毫毛,你和你阿娘也想好过,更别想在块地方安稳的呆下去!”
涉及到家人的安全问题,让老鲁的的理智暂时占了上风,手上的拖拽动作也有所放缓。
周大贵对痛感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随即就察觉到了老鲁的动作,变本加厉的挑衅道:“叫你早点放开老子,你不听,现在好了非要犯贱,让老子来教育教育你!”忽然想到了什么,周大贵的脸上浮现出一脸奸笑的模样,道:“现在老子决定了,明儿你把你妹子送到老子家来,老子就大度的原谅你和你们家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