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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洞穴深处

我依旧盘起双腿,我依旧闭起双眼。我感受着自然。自然是什么,在我而言,自然就是万物。我感受着这个洞穴。闭着眼,我却能感受到洞穴的凹凸凌乱的洞壁,我能够感受到洞的一角洞顶微微渗透的水。我想感受洞穴深处,但却不能够了。一定是我修炼程度不够。我想。昨天天勤和尚曾去过洞穴深处。洞穴深处真的有什么吗?也许洞穴深处和这里一样,空荡荡,只是更黑,更潮湿。也许洞穴深处还有什么人——这好像不太可能吧,也许洞里放着什么东西。

我发现我睁开了眼睛。现在天勤和尚不在,我随意走走应该也没什么,而他也没说不能乱走。于是我站了起来,我往洞穴深处走去。洞穴很黑,几乎没有能见度,但我不必担心,我能够感受到周围的一切,哪怕是角落里的虫子。我慢慢往前走,慢慢感受着周围的每一个细节。洞好深,我应该是走了很久。然后我感受到洞壁上刻着什么东西。我又往前走了几步。是字。从上写到下,写了很多列,一直蔓延到洞的更深处。我靠近洞壁,这些字是繁体字吗?好像不是。可能是什么字符吧。也许是象形字?我想到刻字的人也许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那时候还没有正式的字,于是以象形字代替。那他会在洞壁上刻什么呢?应该是武术的招式吧,我想。于是我开始摆出与墙上字差不多的姿势,一个又一个,慢慢地我居然感受到了灵魂的颤动,仿佛有一股力量涌入我魂魄内。

“你在做什么。”是天勤和尚的声音。

“我在照着洞壁的字修炼。”

“停下。”天勤和尚说道。

于是我停了下来。“怎么了?”我问道。

这洞山的字,我们研究了百余年依旧不解其中奥秘,你又是如何看懂的?”

“我看这些字像是一个个招式演变而来的,就跟着这些字摆姿势修炼啦。”我实话实说。

“不可思议,你可知道这些都是草书,写得气势磅礴,首尾相连,每一列都是看似深奥的修炼秘籍啊,你且看这第一列:朝龙喷薄浪里出,艳霞无心画美图,乃是吸收清晨之灵气,化水为灵,看霞为画,这第二列晨树不为清风动,花草还需润土养,这句乃是强调修炼与花草树木的相得益彰,这些句子每一句看似都很有道理,但连起来却是越发让人糊涂,而且很多句子貌似容易看懂其意思,但却不知道该如何按着修炼,真是恼煞人也,如是百年过去,凡能进洞者无一可破其中奥秘。”

“这草书些什么我却是看不懂的。”我说道,“我看这些字就像一个一个动作,而且练着练着仿佛魂魄还有什么变化呢。好似有股力量涌入体内。”

“是吗?”天勤和尚仿佛感到不可思议,“明天我们就亲身而来,修炼一事最好是身形合一进行修炼,由于你在学校,我才不得已让你魂魄出去出来修炼。而这洞壁上的修炼之法相传乃是极为强大的修炼,如是更需要身形合一了,不然的话只会事倍功半。我也只是打算先让你魂魄在这集山水天地之灵的洞中为修行打下基础,以后你还是要在学校里,在你身体内进行修炼的。”

“可是要上课啊,不过很快就有国庆七天假期了。”我说,“到那时候我们再来吧,不过这里会不会太远,一来一回就要很久呢——”

“不用怕,我自有办法带你来,比你们的飞机还快。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的。对了,那个慕容雪,你们见面了吗?”

天勤和尚点点头。

“她找你做什么啊?”

“一些陈年旧事吧。”

“她的名字好好听。”

“是啊。她不但名字很好听长得也很好看呢。”天勤和尚叹了口气,“不过一些都已经过去了,我和她本已经没有交集了,没想到她还潜伏在这个岛上,等待我的出现,然后她遇到了你。”

“但看上去,你还是没能把她放下。”

“哦,是吗?”天勤和尚的声音有些伤感,“你是对的,如果我真的放下她,就不会去和她见面了。好了,我们走吧。”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的时候只有6点,而在平时的周末,不到9点半我是不可能起来的,而我这样其实还算是早的。但我说过我要起来练习拳术的。于是我伸了个懒腰,咬咬牙,坐了起来。洗漱完毕,依旧有些睡眼朦胧。我往操场走去,然后不远处一个男的,好眼熟。一袭黑衣,身材瘦长。我想起来了,是上次想抢谢婷玩偶的人。我悄悄跟了上去,但始终和他相距几十米,让他不起疑。他在这做什么呢?他往女生宿舍走去。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尾随其后的我,一心只是看着宿舍楼的编号。难道他想趁清晨之际进入谢婷的宿舍把玩偶偷出来?他停在一座宿舍门口,我赶紧躲到花坛的树后面,他果然左右张望一番,看到没有人便一跃而起,翻墙进入了女生宿舍,我急忙赶过去,我也只是一跳,双手却只能勉强抓住围墙顶端,我用力撑起自己身体,费力地翻过了去。我落地,正好看到那黑衣人进入了一幢楼中,我全力赶过去。但当我进入那幢楼的时候却听不到脚步声了,我蹑手蹑脚往上走,同时开通我所有感官去感受这幢楼的一丝一毫的动静,然后我体会到了,在四楼,我加快脚步。

“你终于出现了,比我想的还要慢一些。”黑衣人四楼的一间宿舍门外等着我。

“你想干什么?”

“我想你也知道了我要干什么了,为什么要明知故问。”

“你究竟是什么人,那个玩偶有什么用?”

“哼,我是什么人与你无关。不过我也好奇你是什么人,居然也会些皮毛功夫。”

“你不说也罢,反正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是吗?”话音未落,他已经闪到我身边,一掌劈过来,我躲闪不及,摔倒在地。我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他又已经抢到我面前,一拳打向我的脸,我就地一滚躲过了,他又扑将过来,我一脚踹过去却被他抓住,然后被他用力一甩,我重重撞在一间卧室的门上,发出“碰”一声巨响,然后门开了,我倒在了某间女生卧室的地上。

“谁啊!”宿舍里的女生看到我然后尖叫起来,“色鬼啊,有男生!”

这一叫只让整间宿舍楼沸腾了。

“完了,动静搞大了,小子你又坏我好事!”说着黑衣人如风般撤退了。我艰难地爬起来。一个枕头砸在我背上。此地不能久留,我也得赶紧闪人。但是楼梯上仿佛有了动静。

“过来。”有人拉着我的手。我的天,她的手好冷。然后我被她推荐一间宿舍里,然后她把我推到她床上,“躲在被窝里不要出声。”原来是她,那一头短发。

“发生什么了?”她们宿舍有人用慵懒地声音说道,“楼道里吵死了。妈的。”

“好像有男生闯到女生宿舍来了。”她爬上床,也钻进被窝里。她的背贴着我。

“无聊。打扰我睡懒觉。”说着那女生翻了个身。说话的过程中,她眼睛始终没有睁开。幸好她宿舍的其余三个人都是被外界的事几乎不闻不问那种,不然我就完蛋了,被宿舍阿姨捉住我死定了。

门外果然响起了宿管阿姨匆忙的脚步声和焦急的声音:“男生呢?”

“不知道。”是那个第一个发现我的女生的声音。

“真是太过分了,被我抓到了一定要处分。”宿管阿姨愤愤地道,“我没看到他下去,一定还在这幢楼,楼梯出口我已经叫人守住了,我要每个宿舍找。非得把这狗胆包天的臭渣子揪出来!”

“是的,太过分了。”有女生附和道。

苦啊,我真不是色狼啊。

“我不是色狼。”我悄悄对林雪茹解释。

“好像有男的声音么?”她有舍友问道。

她转过身,胸口就在我嘴边,一下子堵住了我的嘴。她赶紧把身子往后挪了挪,“别说话。”

“碰”门打开了,是宿舍阿姨,“你们看到什么男生没?”

“没有——”她舍友拖长着调子回答。

“哎哟,出了这件事也就你们这宿舍的人还躺得这么安稳。”

“难得周末嘛,昨晚我们开黑玩得有点晚。”

“看看你们宿舍乱得,我都替你们害臊,连男生宿舍都不如,下周三卫生大检查,还是这样我就通报批评。”说完阿姨重重带上了门。

“更年期!”有舍友骂道。

“不就一个男生么,又不是没看过,一帮女的饥渴地都起来看热闹了,真是无聊。”又一个舍友说道。

“对了,提醒我今天练一下辅助,昨天打得太垃圾了。”然后我又听到了翻身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我又听到了鼻鼾声,毕竟现在才7点啊。

走廊里又传来阿姨的声音,“奇怪了,真的有男生来吗,为什么找不到。”

“我的确是看到了。”有女生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也许他已经逃走了。”

“你是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我的吧?”

“是的。”

“那就奇了怪了,照理说他不可能走得掉啊。”声音越来越远,“我们去其他几层再看看。”

“那我怎么出去啊。”我问道。

“只能把你化妆一下了。”林雪茹说道,“我舍友有假发,你就套上我的衣服,我陪你出去。”

于是我戴上了谢婷那种波浪形的假发,穿上了连衣裙。

“非要连衣裙吗?”

“这样不容易起怀疑,而且连衣裙下穿牛仔裤也是合适的搭配。”

“好吧。”

于是我和林雪茹一起走出去。

我在楼梯上看到了谢婷,她好奇地看向我,我赶紧低下头。

“我朋友。”林雪茹解释道。淡淡的,冷冷的,轻轻的一如既往。

“你居然有朋友?”我听到后面传来讥讽的声音。我想转过身就给说这句话的人一拳。但我不能。

“她不会是你窝藏的男生吧。”那个声音不依不饶。

“她可是个长头发啊,你看哪个男生留这种头发。”谢婷说道。

“哼。”

林雪茹拉着我的手加快了脚步。

有人走到了林雪茹身边。“别放心上去,她就是那种惹人恼的贱人。”谢婷说道。

林雪茹没有回应。

“我们一起走吧,正好我也要出去。”

林雪茹依旧没有说话。

“上次在路上你帮我对付坏人我还没谢过你呢。”

“你谢过了。”林雪茹说道。

谢婷似乎想开口,但不知道说什么,林雪茹是如此难交谈。我突然意识到今天在她床上能和她说那么多话,我该是多么幸运。

“再见。”出了宿舍门我们和谢婷分道扬镳了。“你为什么帮助我?”我问道。我终于能开口了。

“我觉得我应该帮你。”她看着前面。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谢谢你。”

“把衣服洗过后再还给我。”她说。

“好的。那留个电话吧,好了我打电话给你。”

她转过身看着我,然后告诉了我号码,然后她把假发从我头上拿掉,便往回走去。

“再见。”我说。

她挥一挥手,没有开口,没有回头。

然后他又出现了。从树后面。

“我要取你小命。”他嘿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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