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域执法堂?
有二人站在午间炽盛的阳光里,蝉鸣如海一般淹没了他们的身影,“你就是杜决?就是你在添香楼快活之后,拒不付钱?”
我擦!
该死的老头儿,你当初快活,为何非要变成年轻时候的模样?这不是给我挖坑吗!
杜决尴尬道:“这中间…实在是误会。”
“有什么误会?难道你昨晚在添香楼将彩蝶姑娘蹂躏至死,也是我们执法堂误会你了?”二人愤然,目光中有不自然的怒火流露。
他们的目光有些闪躲!
“我只不过看了几天小黄…小魂术,哪里有时间跑去添香楼,你们做人要有良知啊,不要开口就安一个虐杀平民的罪过给我!”
杜决仔细回忆了自己这一生的生活琐事,发现自己除了偷看大小姐洗澡、看了几本黄颜色的书以外,不曾犯过什么大罪,腰杆不由得挺了起来。
杀平民可是大罪,轻易犯不得。
自圣君建立圣域以来,魂师、亡灵使之间就算杀得血流成河,也不会有人插手,可一旦魂师、亡灵使动了平民,那就是天大的事,是要掉脑袋的!
“不对!”
杜决好不容易理清思路,竟从中嗅出了阴谋的味道,“看你二人身着皂衣,应是圣域执法堂的下级官吏,按理来说,下级官吏,是不能走进楚家的,即便你们要抓的乃是一介家奴!”
有哪个家族会允许执法堂下级官吏进出?谁家王公贵族允许捕快进府抓人的?当家里是菜市场不成?
“若没有人带你们进来,你们便永远进不来。”
杜决思忖道:“是谁带你们进来的?楚振吗?”
楚振的脑袋被驴踢了吗?
他既已亲眼见到楚万通被天打雷劈,又被控屎之术灌了满嘴粪,怎么只找两个执法堂的皂衣小吏来对付自己?但凡还有一点脑子的,都应该直接叫执法堂的堂主过来。
楚振以为他杜决不敢得罪圣域吗?
一年之后,圣域为了那不知所谓的灵符,就敢将楚家屠得鸡犬不留,连他这个家奴也不放过。既然迟早要翻脸,何不自己先翻脸?
执法堂二人见杜决三言两语便猜出隐情,不由哂笑起来,“倒是个脑子犀利的家伙,难怪当初拒不付钱之后,能三两下揍翻数名魂师,想来是取了巧吧。”
“也罢,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
言语间,二人掐指念诀,召唤出亡灵使,虎视眈眈,警惕着杜决,“添香楼的彩蝶姑娘的确非你所杀,我二人见她肌肤若雪,便要和她来个双宿双飞,哪料到她竟以月事为由拒绝我等,一个妓子,也不知哪儿来的底气,居然敢拒绝,当自己是誉满天下的名妓不成?
我等自然强行与她双宿双飞,哪料她哭哭啼啼,就是不从,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的佩剑居然自己动了手……虐杀平民是大罪,执法堂的人绝不能虐杀平民,永远不能,你明白?”
所以你们便拿我抵罪?
刚好,“我”又有在添香楼风流不付钱的恶名,再添一桩杀人罪又有何妨?
杜决不知道那名为彩蝶的姑娘临死之际是如何惊恐与绝望,同为这世界的最底层,让他不免产生几分兔死狐悲之意。
他和她一样,都太卑微了,卑微到可以任人宰割。
执法堂宰割了彩蝶的性命,却只因害怕承担罪责,只好把虐杀平民的罪行扣到另一个卑微之人的头上。
圣域、执法堂,都是些令人肃然起敬的名字,干的却是些杀人放火、栽赃陷害的勾当!
它们的名声如此美好,实在是甩锅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
厌恶之感从未如此充盈过杜决的心胸,“一个妓子的性命,一个家奴的性命,加起来还不如圣域执法堂的名声?”
回答更加的冷漠,“不是不如执法堂的名声,是不如我二人的名声,执法堂素来以守法自居,我等身为执法者,如何能睡死一名妓子,只好委屈你了!”
你们这是在以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以贱.人的标准要求自己!
“杜决,添香楼的老鸨子都一口咬定是你,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影响极其恶劣,还不束手就擒,不要以为自己是亡灵使就能无法无天,执法堂同样能管亡灵使的!”
名为李鑫的执法人眼神冷冽,正义凛然的样子非常地欠抽。
“李鑫,小心些,楚振说他能引天雷,一手控屎之术更是臻至化境,你我都离他远点,战斗的事,交给亡灵使就好!”
陶洪扯着李鑫的袖子,三两步退向自认安全的地带,轻声道:“楚家大小姐十多年都没能捕获亡灵,听说是体质的原因。如今好不容易有契合她体质的亡灵使,却被我等掳了去,你说,咱是不是能趁机勒索些好处,比如……听她在床上是如何得尖叫!”
……
楚怀儿刚听说有执法人找杜决时,很明显愣了一下。再听说杜决风流之后不给钱的丑恶嘴脸,气得把茶杯都摔了。最后,听说那两名执法人是楚振领进来时,她顷刻间嗅到了浓浓的阴谋味道。
对杜决来说,无论从与不从,都不会有好下场!
从了执法者,嫖.妓不给钱,还睡死了一个姑娘,这罪名,完全能往虐杀平民的方向套,不杀头也要吃好几年牢饭。
不从,则有违抗执法堂之罪名,这罪名可大可小,但楚怀儿相信,楚振一定会将这罪名往大了说。
有冷汗渗出。
这楚振怎地如此精于算计?
霍然起身,楚怀儿手中印捏一半,有风起如墙倒,房门倏然洞开,只听楚振阴冷道:“我就知道,你要用瞬间移动的魂令救他!”
所以你就带着亡灵使,阻止我使用瞬移将杜决移到别处?
所谓魂令,乃是魂主的一项特殊技能,比如引动天雷,勾动地屎那晚,楚怀儿曾使用瞬移的魂令,直接将杜决挪动了十数米远,躲开了楚振亡灵使的攻击。
不过,魂令只能施加在亡灵使的身上,楚怀儿虽然能让杜决瞬移到别处,自己却还是要规规矩矩跑路的。
“你就对那个家奴如此上心不成?如果不是我冲了进来,打乱了你捏印的步骤,那家奴恐怕都被你成功瞬移走了!”
楚振几乎恼羞成怒,道:“可你难道不知,当初父亲从冰天雪地里将你捡回来,真的是善心大发不成?他只是把你当做一件宝物,不想你落入外人之手罢了!”
“这样一件宝物,父亲会赏赐给杜决那个家奴?怀儿妹妹,你仔细想想,楚家就我一个嫡子,除了嫁给我,你还有别的出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