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先前沮渠牧犍宴请的多数宾客一行人准备随营地剩余的部队一同西下回武威。
众人在红色营帐前道别,我和段荻也向宴席那晚为我们求情的友人挥手告别。
阚驷逊眼中有几丝不舍:“无射弟,你当真不随我们一同去?”
我摇了摇头:“不了,我本就无意入仕,何况以我的身份在朝任职也免不了别人说三道四,既然如此,我就不去添乱子了。”好容易可以不为荻儿而那样提心吊胆,我怎么可能蠢到再入虎穴呢?
“这些日承蒙阚兄照顾了,要不是有你相助,怕是荻儿.......”我难免后怕。
“多谢阚公子!”荻儿朝阚驷逊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阚驷逊笑了笑:“哪里的话,那晚我见到姑娘与无射弟那样对视,就知道你们关系不一般,既是无射旧识,我又何来不出手相助之理?“
“不瞒无射弟,阚兄我年幼时家中生贫寒,米都揭不开锅,幸得贵兄赫连满大人出手相助,我一直感念此恩,哪想还未到我涌泉相报之日,赫连一族竟先遭大难,沦落到如今的境地。”“本以为这辈子也没有报恩的机会了,老天垂怜,在此遇到无射弟,我才尽力相助,也算给自己求个心安。”
“原来是这样。”我记起二哥赫连满在众兄弟中最宅心仁厚,确有做过不少自掏腰包抚恤寒门学子、施粥赈民之类的事。先前心中一直疑惑,阚驷逊与我只有一面之缘却处处相助,实在没想到竟是出于这样的关系。
马蹄声作响,零零散散的部队整顿待发。领队的兵头道:”各位,不早了,是时候出发了。“
阚驷逊突然把我拉离众人,走到无人的一旁,从胸口取出一个东西塞到我手里:“兴平公主托我转交的,先前一直没机会给你,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你自己看吧。”说完看着我别有深意地摇了摇头。
“青山在绿水流,阚某就此别过!”阚驷逊拱手告别。
“阚兄好走,此次一别,再见之日,怕是无射我要仰视阚兄你了。”我也拱手相送。
众人一一道别,多数宾客随着部队乘马远去了。
我和段荻伫立营帐旁,直到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在草原尽头。
清风拂面,两人颇有默契地相视一笑。段荻歪着脑袋笑靥如花,仿佛回到了在溪边我们初见时的少女模样,问我说:“接下来,我们去哪?”
我握住她的手:“游山玩水,何处安乐我们就寻着何处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