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江南微闭眼,听着小溪前潺潺的水流声,还有她跌倒时溅起的层层水花。
一遍、二遍......他在心中默数着,到了第四遍时,他拦住了自默,“把她放下吧。”
自默也知道要放下执念,可是做起来时,真得很难。
喻江南缓缓说起一个故事,关于猎人与猴子的故事。猎人为诱猎猴子,在木板的另一端放了一大把花生,又在木板上钻了两个孔,让猴子的手能伸进去,猴子看见花生将手伸过去,当它抓住花生手握成拳时,却不肯放开,于是手就再也无法缩回来,木板就成了枷锁,将它套牢。
喻江南用浑厚的嗓音将这个富有哲理的故事讲完,自默的眼角慢慢地滚落一滴泪,放下,放下......为何从未懂得过?
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趟不过去的溪,顾自默是坚韧不拔的小草,再次聚起力量,她往前迈步......
跌倒、爬起!再跌倒,再爬起!
他静静地伫足观望,没有伸出援手的打算,脸上依旧是淡淡然地,像是无动于衷的残忍,眼底却被被一层薄雾轻覆。
夜越发地深沉,寒风肆虐,溪面上的水也越发冰冷,看着那双被水浸得发白,僵硬,指尖的皮肤变得有些透明小手,他不自觉地蹙起眉头。
看着她颤巍巍地踩在那块石头上,他的心再次悬在一线间,他从身后追了上去,刚要张嘴,却见她过去了,她成功从那块石头上走过去了。
自默转身面对着喻江南,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微笑的刹那间眼泪就那么不由自主地滑下来。
“顾自默放下了,她放下了......”溪面上响起他亢奋的声音。
他嘹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上一遍遍地回响着,高低悦耳。她就那么情不自禁地受到了蛊惑,竟也跟着大喊,“我放下了,如花,我放下了!”
幸好是夜里,若是在白天,经过蛮霞溪的人,兴许还以为溪上站着两个疯子呢?
就这样在溪中疯了阵,他们回神,转过身子,相视一笑。
“走吧。”拉着她,往前迈步。
指节轻轻一动,任由着他牵起手,她习以为常地跟在他身后。
温暖从手心传递,明明冷得发颤,她却觉得身上的寒意在渐渐远离。意识到自己的手冰冷刺骨,自默有些歉然地挣扎着要从他的掌心中逃脱。
他似乎并不为意,反而把手握得更紧,他笑着调侃,“顾自默,你还真是不折不扣的落汤鸡!”
“喻江南,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五十步笑百步!他的上衣打湿了些,他的裤管处于全湿状态,现在想来,他在溪面上滑倒过。
“那快走吧,不然明天会成病号的。”这是他第一次行走在溪面上,后面又跟着她,不想再次滑倒,他的步子迈得并不大。
借着清冷的月辉,自默抬头睇了他一眼,不见了眉宇间的淡漠,喻江南好看的侧脸,美的迷离,他嘴角的那一抹清晰明艳的笑容,更是极具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