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都那一次,南方君明明动了杀心,却又中途收回了杀意,反而让自己重创了他,不惜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那他背后打的算盘,又岂会是小阴谋一个?
而他如此执着于见到苓儿,就更让他对他防备加深了。
他甚至怀疑南方君救了苓儿一事也是他事先安排好的,而所有的这些怀疑,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流风笑都只能放在心里。
而林雅行本就气怒不平的脸,因为流风笑的拒绝意味,更是扭曲了几分.
又碍于南方君的命令不能对流风笑发作,身上的翠衫早已因为气怒而鼓起来了,下摆处无风自动,似乎随时都会冲上去对流风笑出手一般。
软轿中,南方君轻轻的咳嗽声,更是让林雅行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压抑住满心的不舍与难受。
“爷,我亲自去把苏小姐请来可好?你这身子实在不适合再这般辛苦了,现在不养好,以后就会落下病根了!”
“雅行,不可!”南方君的声音充满了疲累,却依旧在硬撑着一般。
“爷,我们为什么要经过流风笑的同意,明明您是苏小姐的救命恩人,苏小姐对您也有情意,是不是要见您,也该由苏小姐自己做主,流风笑凭什么拦着我们见苏小姐?”
林雅行虽然是在与南方君说话,然而这话的矛头分明是指向流风笑的,讽刺他越俎代庖的干涉了南方君与苏枫苓的私人情意。
流风笑心中一恸,表面上却什么也不曾露出,依旧是直挺着身子站在那里。
身体透露的讯息更是明显,你们想要见到苓儿,就不要多费口舌,只有杀了他才能如愿,要他主动放行,那是绝无可能的。
“流风兄,你是枫苓的朋友,是她尊敬爱护的人,我不想让她伤心和难过,所以请不要让我为难好吗?我想与你成为朋友,不想与你交手,上次雅行莽撞冒失的伤了你一掌,我已经内心难安了!这次前来,真的只是希望见枫苓一面,别无所求,流风兄你又何必如此的阻拦我呢?我不会带她走的,除非她自愿,我永远不会做逼迫她的事情的,如果这是你所担心的,那么此刻流风兄也该放心了,只请流风兄给我一个答复!”
许是一气之间说了太多的话,软轿内又是一阵喘息,林雅行大惊,连忙掀开帘子入内。
“爷,您别说了!您的身子激动不得,快把这药丸吃下!剩下的交给雅行来处理吧,好吗?雅行向您保证,今天一定会让您见到苏小姐的!”
“雅行,你——”
南方君才说了几个字,便顿住了,似乎是被林雅行点了穴道一般。
林雅行从轿中再度出来时,脸上的神情有凝重了好几分,“流风笑,你的回答呢?”
“照旧!”
流风笑冷眼的看着林雅行,之前听着他们的一说一答,在他听来就像是做戏一般,他根本不会当真,更不会被感动。
一出苦肉计而已,有人上当,才算得成功,没人入套,就任他去唱吧!
“好,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你这般油盐不进的东西倒还真不多见,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此刻冒着今后会被爷惩罚的后果,我也要把你毁在这里,哼!让你知道一下,你流风家在别人眼里或许是个了不得的所在,在我林雅行眼里,还什么都不是!”
林雅行话刚落,便已经提气攻了上来,流风笑则也立即拔出寒冰剑,玉掌与剑身相撞,竟然能发出玉石碰撞的声音。
可见林雅行在这双手上的功力有多深了,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双手而已,然而在林雅行的身上,无疑就是致命的武器了。
而此时,久等流风笑不回的苏枫苓也不由心慌了起来,突然间,一种直觉,让她毫不犹豫的便往马车旁边的树林深处走去。
没人指引,她却像是有目的地般的往前走,那种强烈的感觉告诉她,流风笑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地方。
走了约莫有一两里地,苏枫苓果然看到了熟悉的青芒,那是寒冰剑的光芒,难道那群夺剑的人又追来了?
‘木桩’是为了引开他们不来伤害自己,才在这里打斗的吗?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再靠近了,会让流风笑分心的,可是身体却像是不受控制般的越走越近。
待她看清与流风笑动手的另一个人是谁时,苏枫苓的心狂跳了起来,再看向地上那一顶白色的软轿时,苏枫苓立即大叫道,“住手!笑哥哥!林公子!快住手!”
两人都有些惊讶的看到了苏枫苓,身形也同时分了开来,林雅行是一脸的高兴,而流风笑是惊讶和苍白。
“苏小姐,你可来了!”林雅行先一步开口道。
“林公子,这一定是误会,这位是笑哥哥,流风笑,是我的朋友,他不认识你,肯定以为你也是冲着寒冰剑来的,才会和你动手的;笑哥哥,这位是林雅行林公子,他是南方家的大夫,就是曾经救过我的南方君公子的朋友,他们不会是为夺寒冰剑而来的!”
苏枫苓一心以为他们的打斗是出于误会,对此,流风笑并未回答,林雅行却已经冷哼一声了。
“什么误会!我们当然不是为了寒冰剑而来,流风公子自然也不是为了这个与我动的手!”林雅行冷冷的看着流风笑。
“笑哥哥,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之前有仇吗?”
苏枫苓一楞,看向流风笑,他还是沉默的不说话,只是同样冷漠的看着林雅行,这里离马车有那么长的距离,苓儿不懂武功,根本不可能听到他们的打斗声。
不知道他们使了什么诡计,让苓儿摸索到了这里,他心里不好的预感更浓了几分。
“我与他仇深似海,他差点把爷一剑穿心,到现在爷的身体还没脱离危险,正在那软轿之中躺着,苏小姐可要去看一眼?爷当日费尽心血,亲自端水奉药的救了你,照顾了你那么多天,不求回报,而你的朋友却一动手就对爷起了杀心,他可是用手中的寒冰剑刺穿了爷的胸膛的,你说我们有没有仇恨?”
林雅行字字句句夹枪带棍的,极尽讽刺之能。
把苏枫苓听了个脸色大变,看着那顶白色的软轿,又看向流风笑。
她不信他的笑哥哥会这样做,她要听他亲口说,他不相信有人对着南方那样的好人,还会狠得下心伤害他,更不相信会这么做的人是流风笑。
他明明是知道南方君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的,为什么会伤到南方君呢?
苏枫苓不明白!
她知道林雅行并没有说假话,那般义愤填膺不是伪装的出来的。
但是她更不愿意相信流风笑是故意伤害南方君的,这中间一定有着什么误会才是,“笑哥哥,你说这不是真的!对吗?你不是有意的对吗?一定是有误会,你们才会动手的,是不是?”
流风笑收回看着林雅行的视线,安静的看向有些受打击,却犹自坚强的苏枫苓,一时无言。
虽然他一开始会与南方君动手,确实是以为他把苏枫苓的身体藏起来了,可是后来他便知道苏枫苓她是自己离开的,但是他并未因此放弃与南方君对决的机会。
他确实是有意要他的命的,所以对着苏枫苓期望的眼神,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才不至于会伤害到她。
“笑哥哥,你说话啊,你明明知道南方是我的救命恩人的,你不可能是故意要伤他的,更不可能是要杀他的,对不对?”
苏枫苓却不管,干脆用力的揪住流风笑的手臂,摇晃着,急切的追问道。
“流风笑,你怎么不说?你有胆做,难道你没胆子告诉苏小姐,你都背着她对我们爷做了什么吗?你不说,我来说!”
林雅行继续冷笑的道,“爷送小姐回去的第二日,便守约的带着小寻和小白去了春晖客栈找苏小姐,还带去了爷亲手熬的‘金丝血燕窝’,而迎接爷的是小姐你已死去的身体,爷为了能长久的保存好小姐的身体,提出要把小姐带回南方家的建议,遭到流风笑和小姐你另一朋友的反对,于是他们三人先去了城外的‘九龙山’动手,最后爷还是不忍心伤害你的朋友,决定冒着被长老们斥责的后果,也要把能保尸体不坏的南方珠送给小姐,似爷这般的男子,这世界怕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可结果呢?你们回报给爷的又是什么?假死!嫁祸!还有当胸的一剑!苏枫苓小姐,你还真是应了你的福啊!”
林雅行的一字一句都让苏枫苓的心里如被针扎一般。
虽然认识南方君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她却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人的品性高贵的过他了。
那般清濯豁达的一个人,为救一个陌生人都不吝取用传家宝的人,怎么会是个坏人呢?
在苏枫苓的心里,南方君就是一个完美的神一般的存在。
他相貌举世无双,心性也高洁的没有人可比,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自惭形秽的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何况当时的自己,根本没想到会永远的留在这里生活,所以注定和他没有未来,才忍痛让自己心里放弃。
她又如何也没想到,南方会真的在她死后的第二日来找她,结果还和‘木桩’和若春动起了手?
听到林雅行提到那‘血燕’燕窝,还有南方君为了她赠送南方珠的话语时,苏枫苓的心里真如刀割般,又痛苦,又感动到无以复加。
她很想说她那次并不是装死,可是她说不出,该怎么跟他们解释自己那是因为离魂了,被人冤枉的急,和心里对南方君的疼,让她的泪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落了下来,“对不起!”
“哼!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从‘九龙山’回来后,本该躺在房间里的你不见了,流风笑和另外一个人不由分说便对爷再度动了手,尤其是流风笑根本起了杀心,说是我家爷偷偷藏起了你,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如今你们分明同行在一起,而我家爷却受了当胸的一剑,每夜的咳血不止,苏枫苓,我倒想问你,你是诚心想嫁祸爷,让他死吗?我知道你们心里都觉得南方家没什么好人,但是我要告诉你,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可能罪大恶极,惟有我家爷是清白高华的独一无二!”
林雅行根本是得理不饶人,一句又一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