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没事了!笑哥哥,我们快走吧!”
苏枫苓连忙摇头微笑道,迎上流风笑依旧担心的双眼,不由温暖了起来,“笑哥哥,真的没事!天快亮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赶路了,否则半个月内来不及赶回流风世家了!”
“恩!”流风笑也不再迟疑,坐了出去,挥鞭驱赶马车,立即越过了那高耸着的石碑,远远的把那‘英雄冢’三个字的石碑给丢在了身后。
马车远走之后,身穿四牙海龙袍的南方东望站在石碑旁边,之前温煦的目光已经沉淀了下来,“南方君吗?看来我该去会会你了!”
接下来的三天,一路风平浪静。
没有人中途来挑衅和围击他们,而为了尽快赶回流风世家,苏枫苓他们也并不在沿途的城镇停留,一般是补足干粮净水后,便上路了,晚上宿在野外,也同时让马匹休息一下。
“笑哥哥,你在想什么?”
虽然流风笑的表情和以往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苏枫苓就是能感觉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事情,而且还让他很烦恼的那种。
“没有!”流风笑摇了摇头。
“笑哥哥,我不喜欢我亲近的人对我有所隐瞒,我更不喜欢人骗我,你心里明明有事,你为什么要说没有呢?”
苏枫苓蹲到了他的面前,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馒头,正色的道,“笑哥哥,把你高兴的,烦恼的,不喜欢的,统统说出来,我别的帮不上忙,分担你的情绪还是可以的。”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流风笑踌躇了一下,才僵硬的道,虽然一个大男人会为预感之类的事情担忧有点丢脸,但是流风笑就是觉得心不安的很。
这样的情绪他已经持续了一天了,无论他怎么不在意,还是困扰着他。
“不好的预感?是指哪方面?你在担心明天会有新的夺剑的人赶来吗?”
苏枫苓是个相信人的直觉和预感的人,虽然并不一定百分之百准确,但是身为人的灵魂的本能感知能力。
其实所谓的第六感确实是存在的,很多人都能凭借这样的感觉避祸化吉,只是有的时候是虚假的感官反应,有的时候是真实的灵魂开窍,所以才会有时准,有时就不准。
而像‘木桩’这般对周围的敏锐度相对高的人来说,这样的第六感其实是他对环境的一种本能感官反馈,他觉得不安,那便是真的有可能将要发生一些事情。
而这样的担心造成了他的不安和焦虑,可她自己却一点也未曾感觉到,那么让‘木桩’不安的因素又来自哪里呢?
“不确定!”
流风笑摇头道,他只觉得这几天走的太过顺利了,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即便那些人的死,一时还未曾传的出去,但是那么大批的江湖人物失踪,而且已经超过了三天,不可能会这般完全的没有动静。
就算因为忌惮着他的武功,一时不敢再轻易动手,至少也该有监视踩风的人环视左右才对。
可是自从离开‘英雄冢’以来,什么也没有,别说探子,信鸽了,就是稍稍有可疑迹象的江湖人的都没见到一个。
偶碰到人群,见到他也跟见到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以前人们会自动退避三尺的情景,这几天他也没见到过。
去酒楼置办干粮时,伙计和掌柜平常心的对待,更是让流风笑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实在太反常了。
他素来不是个让陌生人会感觉亲切的人,那所有人对他的友善和客气的态度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是他变得不像他了,还是有着更大的风浪在前面等着他呢?
“有杀意吗?”
苏枫苓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的眉眼,不喜欢他烦恼的模样。
可是她也帮不上他什么忙,这种预感下产生的焦虑,她无法为他排遣,除非他预感的事情没有发生,那么他才会感觉是虚惊一场。
否则便是只能安枫苓的等待预感到的场景的发生,然后尽全力去扭转它。
“没有!”流风笑摇了摇头,没有感觉到对生命的危险,但是他却觉得明天将迎来的恐怕是比丢生命还要震撼的事情,不要他的命,那要的是什么呢?
难道是苓儿?流风笑心里不安的分析着。
“既然这样,笑哥哥,就不要担心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苏枫苓拍了拍他的手,这是她一贯安抚小男鬼的不安时的动作,一时习惯了之后,倒也不由自主这么对待流风笑了。
“恩!”
流风笑也觉得他必须静下心来,自从认识了苓儿开始,他的内心就一直处于悬挂之中,有喜悦、有焦虑、有惊喜等等。
只有苓儿一直待在他身边,他的焦虑才能得到些许缓解,才会感觉一点点的心安,在她不见的日子里,他就像是要发狂,苓儿对他的影响之大,早就超越了他以往所有的范畴。
他甚至想过只要能永远这样的看着苓儿,别说寒冰剑,就算是比寒冰剑更出色的名剑,他都可以不要。
这对一个从小把剑当成最好的朋友,最喜爱的东西的流风笑来说,这种改变无疑是可怕的。
他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几天他也不是不曾想过,苓儿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让他心甘情愿,不知不觉中,便已经沉沦了进去。
然而理由似乎很多,但是似乎又没什么理由,而苓儿看着他的眼神虽然已经有所改变,但是那样些微的改变离他所渴望的程度,却还是有着很远的距离的,这也许也是让他觉得不安的原因。
他可以一辈子都得不到她的爱情,却还是希望能守着她看着她一辈子,这是他的心愿,但是一但苓儿真正爱上其他的人时,她还会给他这个机会继续守着她吗?
饱含落寞的看了一眼苏枫苓,流风笑抱着剑坐到了一边的树下,背靠着树干,闭上了眼睛。
苏枫苓被他那一眼忧伤中带着寂寞的眼神看得心里只发疼,却根本不知道他在痛苦什么,双唇翕合间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没能开口。
身边的小男鬼从他们一开始谈话起,便已经躲进了车厢里,如今见听没了声音,才突然又冒了出来,坐到了苏枫苓身边,“小枫苓,你怎么了?”
苏枫苓摇了摇头,很想笑一下的,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流风笑那低落的情绪让她也感觉沉重了起来。
她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却不又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改变,此时她不由想起了欧阳若春,如果若春那个厚脸皮会搞怪的人在的话,一定会有办法活络气氛的。
“小枫苓,你是不是觉得闷啊,跟我说话吧,我陪你聊天,你就会觉得好多的!”
小男鬼看着她的眼里也满含了担忧,苏枫苓感动的抱住了他纤细的身子,“谢谢你小凝!我没事!我们回车厢休息吧!”
“恩!”
小男鬼应了一声,扶着她,两人同是站了起来,回到了马车车厢内,而在那车厢门关上的一刹那,流风笑却睁开了他之前一直闭着的眼睛,眼神有些痛苦和担心的看着马车。
他知道他的情绪影响到苏枫苓了,却是第一回没有去跟苓儿解释,他也知道,不是苓儿的错,是他自己没调整好心情。
可是在这样的一个夜里,他就是提不起去解释的心情,想起三天前在‘英雄冢’的那个契合的拥抱,两相对比之下,他的痛苦与矛盾也就越深了!
今夜注定是无眠之夜了!
*
天微亮的时候,苏枫苓便再也躺不住了,轻轻的起身。
小男鬼还睡的熟,不忍吵醒他,出了马车车厢,才发现原本靠坐在树干上的流风笑不见了。
苏枫苓不由大惊,她知道他不会丢下自己不告而别的,难道是去小解了吗?
苏枫苓安静的站到树下等待着,她想了一夜,她对流风笑的确是太自私了些。
明明已经明了他的感情,却因为自己的游移不定,而一再的漠视着他的付出。
希望他无尽的对自己付出,却又吝啬给予他回报,他是个人,而且是个很善感的人,自己这样的对待,在他心里一定是很痛苦吧!
他也许早就知道了她明了的一切,也感觉到了她的无言的拒绝,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喜欢她也不来表白,受了伤也从不主动言语,只是默默的几乎被她忽视般的站在她的身边。
若非爱她太深,谁有义务和必要的为另一个完全无干的人付出到这种程度?
若非她的坚持来到盛都,他又如何会遭遇到如今这样逃亡的历程,他似一把出了鞘的锋利宝剑,如今却为了她,处处遭受到限制,无法发挥他的最大能力。
自己不该再如此不负责任的对待流风笑了,该把自己内心的感受告诉他了!
而此时的流风笑,却已经完全敛净了内心的杂乱气息,怀抱着剑笔直的面对的垂挂着白色珠帘的软轿。
他终于知道他的不安预感来自何处了,原来是他!
“流风兄,我想见见枫苓!”
轿内虚弱的声音分明中气不足,却还是努力的不想让人听出他的虚弱,清越的声音伴随着激动的气息起伏着。
“杀了我,就让你见!”流风笑只是冷淡的道。
“流风笑,你别给你脸不要脸,上次盛都一战,若非我家爷的命令,你早就死在迷心掌之下了,爷宽宏大量饶你一命,如今你还不识好歹了起来,别人怕你流风世家,我林雅行可不怕。
说话的正是一身翠衫,风姿出众的‘贪医’林雅行,那原本俊秀斯文的脸上,此刻装满了不屑与急怒之色。
“雅行,不得无礼!”
轿内的人急急的喘息了两声后,连忙轻斥道,随后又道,“流风兄不要见怪,雅行他是太担心我的伤,所以出言无礼了,得罪之处,南方在此给流风兄赔不是了!在下别无其他的奢求,只希望能见枫苓一面,知道她安好便安心了!望流风兄成全!”
流风笑沉默的未出一言,站在软轿前的身子也未曾移动过半步,虽然一个字没说,但是透过肢体散发出来的不同意的气息,还是很浓厚的。
他就是不相信南方君!
虽然目前没有什么理由和证据,证明南方君对苓儿怀着什么样的不良居心。
但是流风笑却始终相信他这么多年因危险而培养出来的敏锐直觉,是不会有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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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