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心举行了一个礼拜以来的总结活动。就是每个小组所有的六名成员都到电子称上称重,再拿刚入中心的原始重量做对比。那个小组的六名队员集体减重最多,那个小组便得到一朵小红花。而该组的教练也能得到奖励。
而此时最紧张的便是小雨了,自己可是一斤也没减掉啊。
小雨站在本小组的最后一位,低着头,瞅着地,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襟,汗不时地往下淌,耳朵嗡嗡地想。她的前面,是第28组的那个教练在给第六组的学员称重。
这第五组,第一个上秤的是小雪。只见28组的那个教练一手拿着原始数据,眼睛盯着电子秤。喊道:小雪学员,减重1.5公斤。小雪还算满意地下来了。而小强则减了1.8公斤.李宁宁减重1.6公斤。那两个黑白大胖子不禁没减重,反而还沉了一斤多。
轮到小雨了,她硬着头皮。身体已经毫无知觉,像梦游一样地飘到了电子大秤上。小雨不敢看电子秤,更不敢看那个28组的教练。而声音她是控制不了听不到的。只听是那个教练的声音:79.55公斤,减重0.25公斤。
小雨的头嗡的一下:才减这么一点。但当她走下电子秤时,心情反而平静了。毕竟还减了半斤啊。
就这样,由于黑白两个大胖子拖后腿,邢栋教练的第五组得了一个到第一。邢教练的奖金也没有了。
而邢教练早已有了准备,得不得奖金对他已经无所谓了。他现在的希望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小雨,小雪和小强减肥成功。至于李宁宁,邢教练则纠结了一下,顺其自然吧。
小雨由于减重不多,心情比较低落。她一个人低着头,摸回了宿舍。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小雪去大厅集合做瑜伽去了。小强一个人来到了两个女孩的宿舍。见小雨一个人趴在床上。便一个人坐在另一张床上,默默地守护在那里,不停地搓着自己的双手。
不知过了多久,小雨抬起了眼,看见了小强坐在那里。小雨想发火,让他离开这里。但她没有那么做。只是轻轻问了句:邢教练呢?
小强一个人坐在那里,对小雨的第一句话就问邢教练感到有些失落,又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失落。
小强停止了搓手,站了起来。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咱们去练瑜伽吧。
不提练瑜伽还好,一提起瑜伽。小雨便想起了刘明真教练。刚放松一点的她再一次悬入了忧伤。
小雨对小强说:你自己去吧。
小强眼睛瞅着地,又抬起头,说:我怕你......
小雨不耐烦地说:你怕我什么?
小强支支吾吾,不言语了。
好吧。小雨说,我去。我倒要看看,新来的瑜伽教练是个什么货色。
正当小雨和小强往瑜伽室走去时,便听路过的学员说,瑜伽室又打起来了。
两个人急忙跑向瑜伽室,果然不出所料,又是那两个黑白大胖子。
只见那个白胖子嘴里絮叨着什么,而那个黑胖子则有推搡教练的动作。
小雨认真观察了一下新来的瑜伽教练:她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扎着马尾辫。瓜子脸,除了眼睛没有刘明真一样有神以外,就再也没什么不同了。
小雨在心里想:哼!她就是没有刘教练好。
上次两个黑白大胖子欺负刘教练时,还是小雪冲上去的。而这次小雪没动地方。
可是这位新来的教练似乎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她抬起头,和比她高一个头的两个胖子发起了挑战。只听她说:我知道你们的后台!大不了我离开本省!
看着新教练不屈的样子,小雨反而对她有点肃然起敬了。
那两个黑白大胖子平生还头回碰到这样的女子,一下子懵了,黑胖子李铁想要往后退了,白胖子张桐拉了拉他,又对着教练喊道:你叫什么为什么这么嚣张?
新教练说:老娘叫冯婉。至于为什么这么嚣张。这句话反而把她问住了。是啊,自己为什么没怕过这两个嚣张的人呢?
白胖子的问题反而使冯婉教练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了:想当年自己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全省最高的舞蹈学校附中。那时她的父母一心想让她上民族舞系或者是拉丁舞系,而她偏偏选择了当年刚被舞蹈学院引进的瑜伽系。那时是七八年前。瑜伽还是一项新鲜事物。
而冯婉刚一接触瑜伽,就被瑜伽的那种安静的气质所吸引了。于是退毅然决然地不顾父母的反对,加入了瑜伽系。
冯婉还清楚地记得她第一天上学报道时,站在她前面的那个女孩,看见她像是在看镜子。几天后冯婉才知道那个女孩叫刘明真。
两个女孩不仅在一个班,还被安排在了一个宿舍。事实上两个人并不是互补的类型......
冯婉正在回忆着过去,思绪一下子被那个白胖子打断了,他先是拉着黑胖子,边往回走边说:你等着,我们记住你了!
冯婉也不示弱:好,我等着你们。
几十个学员们和小雨他们全程目睹了这一切。大家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们打起来才好看的啊。还有替冯教练担心的。毕竟谁都不敢动他们两个啊。
这时冯教练喊道:大家接着练习吧。
虽然冯教练的声音不大,但所有的学员都毕恭毕敬地站回了自己的位子。
小雨也站回了自己的位子。说句心里话,冯教练的水平丝毫不再刘教练之下。
当这节瑜伽课上完之后。小雨发现邢教练站在门口。他对小雨,小强。小雪和李宁宁说:第五组的学员们,咱们认识一下新来的冯婉教练吧。
小雪抢着说:你们认识啊。
邢教练微笑了一下,算是回答是的了。
冯婉也看到了邢栋,她冲了上来,对邢栋笑了一下,说:好久不见啦。
邢教练也微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了。
走,今天中午我请客,咱们好好叙叙旧。冯婉说。
邢教练说:我的这几个学员怎么办?
冯婉说:好吧,你们和我一起大吃一顿吧。
但四个人同时拒绝了,他们仨和李宁宁竟然同步说:还是减肥重要啊。
邢教练也举例说明:还记得有一次吗?小强怕小雨吃不饱,把自己的那份营养餐分给了小雨。但我要对他说的是,你这不是在帮助她,而是在害了她啊。
冯教练点了点头,说:那我和你们一起吃营养餐吧。
几个人来到了第五组的餐桌前坐下,那两个黑白大胖子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邢教练问冯婉:这几年你跑到哪里去了啊?
冯婉说:别提了,我去了一趟印度。
对地理没有概念的的小强问:去那里干什么啊?
冯婉说:当然是因为我是练瑜伽的吗。大家都知道,印度是练瑜伽最厉害的地方吗。
邢教练问:就你一个人去的吗?
冯婉说:当然。她看着几个人惊讶的表情,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几个人说:没什么不妥的。
冯婉接着说: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老奶奶,当时有90五六岁了。她在她们那一带是非常有名的瑜伽老师。我在那里足足呆了三个月,她告诉我瑜伽的大敌是浮躁。于是我便潜下心来,一天到晚就做瑜伽这一件事。我发现在那里做瑜伽和在省城做瑜伽完全不同,在这里做瑜伽,好像就是在完成一件任务,做完后便急急忙忙做别的事情,内心总是不笃定,好像有无数的压力压着自己。但在那里,练瑜伽成了一种修行,无论是练习中还是练习完,每次都感觉到那样的轻松。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呢?小雪问。
冯婉说:是那个瑜伽老奶奶让我回来的。她鼓励我说要把真正的瑜伽精神带到中国。她说道这里,我还真有一种唐玄奘取经的使命感了呢。
几个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又到了下午了。下午中心领导突然接到通知。省主抓体育的领导要来视察“必瘦”减肥中心。
学员和领导以及教练们所不知道的是,省领导之所以突然要来视察,当然是那两个黑白大胖子的主意。
自从那两个大胖子没有镇住冯婉教练。白胖子觉得自己的“威信”要被威胁到了,于是白胖子张桐给省体育厅的老爸打了一个电话,要他为自己逞逞腰。
本来白胖子的老爸不想来的。白胖子见老爸不肯来,便哭诉着自己在减肥中心的“不幸遭遇”。老爸一听儿子被“欺负”了,十分不爽。儿子被欺负,这不也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吗?于是他老爸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要来中心看看。
李院长一听领导要来。赶忙召集其他领导开会,商讨对策。
有的说:这次来者不善,我们要处处小心啊。
有的说:那,我们该怎么处处小心呢?
这时张主任发话了:如果一味地去迎合那些领导,还不如我们就按部就班地做自己。因为迎合他们永远也没有个头啊。
李院长点了点头,好吧,如果张领导挑出我们中心的毛病,甚至是让我们调整甚至是关门。那么,我将承担一切责任,我辞职。
李院长带有悲壮的讲话打动了不少人。张主任第一个说:您要辞职,我也不干了。
这时又有稀稀拉拉几个人也表示要和李院长共进退。
李院长说:那些离开“必瘦”中心仍能找到别的中心工作的就跟我干。其他的人就算了。好了,下午一切正常。我和张主任去迎接省体育厅的人。
这场略带悲壮的会议开完后,大伙该干嘛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