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听到萧语馨的此番话,心里不由得一喜,觉得这个女子果真是聪明懂事,只看到她的脸上表情便知道如何将自己想要的结果说出来。
“五天后的桃花宴,不知萧小姐会否参加呢?”长公主见目的达到,便不想再多逗留了,毕竟她这次是微服出来的,时间长了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虽然有探望祖母的借口,但这国公府里也并不是人人齐心的,万一有些什么不好的话传了出去,岂不是破坏了她的计划。
“回长公主,臣女定会到场。”
“那就好,介时宴会上可是需要表演才艺的,萧四小姐便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多加练习吧。桃花宴上的规矩甚多,本公主回去后派一个宫里的嬷嬷来教导萧府小姐们礼仪吧,此次出来时间久了,恐驸马担心,便先走了。”长公主客气了几句后便提出离开。
“送长公主,六公主殿下。”萧语馨可不管那六公主走不走,反正长公主走了,送客的话也说出来了,难道她还敢继续逗留不成?
“你,你这么急着将我赶走,是不是你的这个院子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能让我知道,我偏不如你意,不走!”六公主果真是一个刁蛮任性的主,脸皮竟厚成这个样子,想耍赖不走,继续在这里烦着她。
低垂着头,萧语馨的身子保持半蹲的姿势,礼数周到得让人抓不到一星半点的把柄,身上的气息也是一样的平和淡然,只是那敛下的眼眸里全是阴霾,甚至还有杀意一闪而过。
长公主却是拉不下这个脸面,狠狠的瞪一眼六公主,不由她分说的对身后的宫女说:“六公主出来玩了这一天了,都累了,你们还不快扶着她回宫里休息。”
看着在两个宫女的挟持下仍然挣扎着的六公主,眉心蹙了蹙后又说:“六妹妹如此贪玩的性子可不好,让父皇知道了必是要罚你禁足的,难道你真的希望长姐告诉父皇?”
六公主听到此话,那剧烈挣扎着的身子顿时一僵,回想到父皇那严肃黑沉的脸时不由的打了个寒颤,终于还是妥协的跟着长公主身后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却是回头狠狠的瞪一眼萧语馨,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却是让萧语馨看得一头雾水。
好不容易将两尊大佛送走,萧语馨直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她可是记得那墨元生还在她的房里呆着等她呢。
等她回到房间里,却发现里面早已没了他的身影,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不满的抱怨:“这个没耐性的家伙,说好的等我,我还有事情要与他商议呢。真是气死人。”
没办法,她只得是往书桌前坐,拿出笔墨正想要将今天的安排写下,却见那一叠宣纸上竟压了一个可爱的纸兔子,还用朱砂点了两只红红的眼睛,一时间,她的脸上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真幼稚。
伸手拿过兔子,小心的拆开来,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毒来自天凰国。
萧语馨看到这个国家的名字,瞳仁紧缩,果然是天凰国,天凰国是整片大陆上有名的毒国,那里的人几乎人人会毒,最厉害的人传说是一种混合毒,名字叫作十虫十花,是用十种不同的毒虫外加十种毒花制成,而制作的过程也是因人而宜,所以这种毒只有配制之人才有解药或者是才知道如何制作解药。
这种毒虽然厉害,但是据说制作的方法早已失传,所以现在的天凰国内已经没有人可以制作出这种毒,不过却还是有很厉害的人根据一些流传下来的方法制作出了七虫七花毒。
萧语馨前两年在外行走时,曾经遇到过一个中了七虫七花毒的人,毒发之时全身如被虫子噬咬过,几乎没有一处是好肉,有些地方甚至还露出了森森白骨,因为毒花的作用,伤口处是先溃烂后愈合尔后又溃烂,人却是一直不死且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受着此种折磨直到七七四十天后才会被毒性完全的腐蚀至一分骨肉不剩而死,可见此毒的可怕。
如今这个天凰国的人唆使姨娘们下毒给娘亲,图谋的是什么?是娘亲的命还是国公府?如果娘亲被她们害死了,那父亲定是要再续弦,最有可能上位的是马姨娘,因着马姨娘的娘家哥哥如今是个从三品的光禄寺卿,身份上是最适合的,但是如今马姨娘因为下毒毒害祖母被关佛堂,怕是祖父在的一天都不会有机会让她出来,除非是她立了大功,可这些都是未知数。
除了马姨娘外,有资格被扶正的姨娘中就只剩下赵姨娘与吕姨娘了,赵姨娘娘家是盛京首富赵家,而吕姨娘则是一个外放五品官员的庶女,这两人的身份可谓是不相上下,那在国公府里机会更高的怕是吕姨娘,也难怪她也敢参与到谋害娘亲的事情当中了。
萧语馨一点点的分析着目前国公府里的情况,回想着前世娘亲与父亲过世后,祖父祖母一下子承受不住打击,不到一年的时间便也相继的离世,而最后掌握这国公府后院大权的是马姨娘,而仿佛赵姨娘靠依附着马姨娘也分到了一小部分的权力,那吕姨娘与张姨娘却是被打压得很惨,就连她们的孩子也一并的被打压,三姐姐萧语娥被送到了五皇子府里做了一个侍妾,最终是死于后院争斗中难产而死,而五妹妹萧语烨则是被送给了户部侍郎的小儿子做了小妾,而那小儿子却是一个痴傻的,短短的三个月里就将她虐待至死,张姨娘自己自身难保,被马姨娘以与人通奸的罪名给浸了猪笼,至于三弟弟萧坤彦在吕姨娘被马姨娘毒死后失踪了,最后的结局怕也是不好的。
前世落得最好的却是那大哥萧坤业与萧语莲,萧语荷三人,其余的都只是攀附着他们三人而活的,而她自己则是成为了三皇子的侧妃而暂时逃过了马姨娘等人的毒手,掏心掏肺的用尽手段助那负心之人登上皇位,最终换来的却是被剐净血肉而亡,就连她生的儿子也逃不掉被从高处摔死的悲惨下场。
一想到那个可怜的孩子,萧语馨的心脏就不可抑止的抽痛,象被一只大手拉扯得四分五裂,血液也停止了流动,连呼吸都开始觉得困难了起来。
“小姐,夫人来了。”一句话,将沉浸在痛苦当中的萧语馨给拉了回来。
萧语馨猛然回过神来,只感觉自己浑身都被汗水给湿透了,双手也是感觉到冰凉无比,再看自己手下写的字,瞳仁紧缩,只见那纸上满满的写满了一个字:杀!
强烈到几乎能够毁灭一切的杀意从纸上传来,将她的血液由冰冷烧成沸腾,眼里迸射出一股恨意,紧握住双手,将那张纸紧紧的抓在手心里,功力一运转,那纸便成了粉末,再放开时便只留下一堆灰黄色的尘土。
“牡丹,请娘亲先到花厅里等一会儿,你进来侍候我梳洗一下。”萧语馨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恢复成往常的平静淡然的对门外的牡丹吩咐道。
“是,小姐。”牡丹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脚步声轻轻的往外走了几步,过了不多会,又听到她的脚步声来到门前,在得到允许后才推开门进来。
此时的萧语馨早已将手边的宣纸等东西收起,也走到屏风后将外衣换下,只着中衣坐在贵妃榻上等着牡丹进来侍候。
牡丹是捧着一盆热水进来的,进来后马上手脚伶俐将铜盆里的热水倒到另一只铜盆里,伸手试了试水温后便拿起一块绢帕,拉着萧语馨来到屏风后,为她脱去中衣,仔细的为她擦拭身体后,利落快速的为她穿上干净的中衣,处理了一下后取出一套家居服给她换上,再为她梳理好头发。
待得一切都整理妥当后,萧语馨在铜镜里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脸色,在看到铜镜里模糊的显示出自己的脸色稍稍苍白,滞了滞,吩咐牡丹为她稍稍的上一点胭脂,不想让自己如今的脆弱样子让娘亲看到。
等萧语馨来到花厅时,花无瑕已经在这里坐了有两盏茶的功夫,虽然心情很是焦急,面上却半分不显,维持着自己的当家主母的威严,这两天,她实在是吃够了苦头,之前因着自己不想太过苛刻对待下人,倒反而让那些贱婢以为自己好欺负,痛定思痛后,她才终于下定决心要将自己的威严给重新拾起,绝不能再让那些贱婢欺到头上来。
“娘亲,你为何过来了?不是要你多休息一下吗?”
萧语馨带着淡淡责备的声音在花厅外传来,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人已经走到了花无瑕面前,关心的看着她。
花无瑕看着女儿走来,脸上那紧绷着的神情顿时松懈下来,一双美目紧张的上下打量女儿。
“刚才是不是长公主与那六公主来了找你?她们可有为难你?”没回答女儿的问题却是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萧语馨才知道娘亲是因为听到消息说两个公主来了她的馨兰苑,怕她被人欺负才急匆匆的赶来,心里很是温暖。
笑了笑对花无瑕说:“娘亲,女儿并不是一个随便可被人欺负的,且她们来了,要欺负女儿也得有原因,女儿才回来几天,又没出过府,连面都没有跟长公主见过,又如何能够得罪了她,至于六公主,有长公主在,你还怕她能嚣张到哪里去。”
她是从来不担心,因为自从她重生以来,还真没有哪个人能够在欺负了她之后能全身而退的,她对自己的能力是很有信心的,毕竟她早已不是那只有十三岁的小女孩了,她的身体里住着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熟女人的灵魂,如果这样也能让一个毛没长齐的黄毛丫头六公主给欺负了去,岂不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