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的把了约有几息的时间,心中疑惑,脉象中根本看不出来娘亲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昏倒,只是感觉到她的脉象虚浮,跳动的频率有点慢而沉而已,这只是一种身体虚弱的脉象,并不是中毒的脉象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昨天墨元生说的情况不对?但是据她所了解的,无忧草毒发后的脉象是沉而快速,人的呼吸也会时快时慢,甚至有时会有脉象停跳的情况,但是如今根本就不对症,到底是怎么了?
不行,必须要为娘亲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但是父亲在此,又不能暴露自己会医的事情,要如何支开父亲呢?萧语馨蹙眉想着。
那边萧乾却是有点不耐烦的对花蕾问道:“怎么回事?大夫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来?你们是怎样侍候主子的?”一脸的暴戾,让两个丫环看得是心惊肉跳的赶紧跪下。
“禀老爷,今早上夫人起床时就说有点头痛,奴婢侍候夫人洗漱后正要用早膳,却忽然间昏倒过去,奴婢也不知是为何如此,花芝已经去请大夫了,想来大夫很快便会到来的,还请老爷恕罪。”花蕾口齿伶俐的回答着,跪在她身边的花蕊却是不断的用眼偷瞄萧语馨,向她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萧语馨对萧乾行了一礼说:“父亲,娘亲可能是早前为操劳四儿的生辰宴而过于劳累,昨天祖母那边发生的事情也让娘亲忧思不已,才会一时昏厥的,待大夫过来诊断后再说吧。”她知道花蕊的意思,昨晚她将花蕊带去问话的事情怕是已经引起了这丫头的怀疑,是以她向自己求助,在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娘亲可能中毒的事情,她不得不为这两丫环说情。
“老爷,大夫来了。”花芝的声音适时的在门外传来,这让屋内的几人都同时呼出一口气,却又是猛的一下将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大夫诊断出些什么问题来。
萧乾猛一站起身,挥手道:“快请大夫进来,小四你回避一下。”
萧语馨无法,毕竟大夫是外男,在她们这种大户人家里最注重的是名声,而小姐们的名声犹为重要,不管什么情况下,见外男都是失礼的行为。
待得萧语馨转身走到床边的屏风后,花芝已经带着一个年约四旬,头发有点花白,留了几络胡子的大夫走了进来,只见他身材有点佝偻,后背背着一个大大的药箱,身后还跟着一年纪很小的药僮,手里提着一个奇怪的茶壶。
“大夫,快请,内子忽然间昏厥,可是有什么问题?”萧乾上前一步,掬手向大夫行了一个半礼,按理说萧乾贵为国公爷是不用向一个大夫行礼的,但是他为了显示自己对妻子的重视,还是装模作样的行了个半礼以示对大夫的尊重。
大夫忙弯腰回礼,连称不敢当。
萧乾让开身,让大夫上前为花无瑕把脉。
那大夫在床边的小杌子上坐下,将那大药箱放下后示意身后的药僮上前。
药僮赶紧的上前从药箱里取出一块干净的棉帕递到大夫的手上,大夫接过仔细的净手后再将棉帕递回给药僮。
小药僮重新取出一块绢帕轻轻的放到花无瑕的露出在纱帐外的手腕上,那大夫才慢悠悠的将修长且骨节分明的三个手指搭到上面去。
这一边串的动作看得在屏风后面偷看的萧语馨张大嘴巴,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熟悉感。
大夫诊了左手又换右手,每只手大约诊了各有盏茶功夫,一边诊还一边摸着胡子,皱着眉,看得站在一旁的花蕊花蕾与萧乾等人都如热锅上煎着的蚂蚁般急得不行,但又怕出声影响大夫的诊断,只得是都涨红着脸焦急的等着。
屏风后的萧语馨却在那大夫摸胡子时偶尔露出的眼神中灵光一闪,一抹暖意从眼中划过,她想不到这墨元生竟然如此快的便得到消息并代替了那个进府的大夫前来了。
娘亲如果不是中毒的话,那等上几天待子青进府来也是能够的,但如果娘亲真的是中毒的话,只要有他在,那便根本不用担心了,萧语馨如是想,暗暗吐出一口气,心中不由的一松,脚下却是有点发软,差点向前扑去,幸好身后的牡丹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才没有出丑。
“大夫,内子她怎样了?为何会晕倒得如此突然?”萧乾看墨元生收了手,药僮也上前收了绢帕,才急急的问道。
“这个。”墨元生沉吟半晌,等将萧乾的心钓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说:“夫人这是胃胀气,肾气略有不足导致头脑血液流通慢了才会出现忽然昏厥的情况的,这胃胀气最好的方法便是催吐,老夫先开一个方子,让人马上煎来喂下,让夫人将胃里积结之物吐出后再另开方子调理便好了。”说完便起身往书桌的方向走去,准备去开药方了。
“大夫,请问催吐会不会伤到夫人的根本,这催吐一法。”忽然一个娇俏的声音插了进来,让脸色正和缓下来的萧乾又再次的黑了脸,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墨元生。
原来是花无瑕身边的花蕾,听了墨元生的话皱了皱眉,她平常跟着花无瑕学了不少字,最大的兴趣便是看书,最近看的书里就有不少是医书,故而对医书上面所说的一些关于催吐的副作用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也是担心夫人的身体才会出声询问的。
萧语馨听了墨元生的诊断更是忍不住的翻起白眼,真心的觉得这个墨元生实在是不靠谱,连胃胀气都说得出来,这解无忧草之毒的首要做法是催吐没错,但是要催吐也有很多种的说法不是,为何偏偏要说是胃胀气,一时间连她身后的牡丹都怀疑这个大夫是不是个骗子了。
主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萧语馨正想让牡丹出去帮一下忙的,却听到耳边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馨儿,你母亲身边的丫环这么厉害,如今让我可怎么下得了台?快点想法子帮我。”
萧语馨忍不住的噗哧一下笑了出来,这一笑引来了外面的关注,萧乾本来就紧绷的神经被这一个笑声给刺激了,就想回头呵斥,但转念一想,这自家闺女的闺誉还是很重要的,便只得是生生的忍住。
他忍得住,那个正等着萧语馨解救的墨元生却是忍不住了,他紧皱着眉头,脸色黑沉的对萧乾草草的行一礼说:“国公爷,贵夫人身边有如此高人在,又何必将老朽请来羞辱一番呢,老朽虽一介布衣,却也还是有那么几分骨气的,既然如此的不信任老朽诊治,那老朽便告辞了。”说罢便一甩衣袖,招呼药僮将自己的药箱背起,昂首挺胸的就往房门外走去,此时的他竟让人感觉不到他的佝偻,反而是感觉身形顿时挺拔了不少似的。
墨元生这一做作,倒是将萧乾与花蕾等人给唬住了,看了看仍在床上痛苦的皱眉的花无瑕,又看看那已经走得快到门口的大夫,萧乾一下子就急了,一抬手将花蕾一巴掌打到一边去,一挥手便让自己的亲信萧蓝将大夫给拦下来。
“大夫,大夫,请留步,请留步。是内子的下人失礼了,有得罪之处还望大夫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一个下贱的婢子计较,这内子的病还望大夫您高抬贵手。”萧乾此时有点低声下气的向墨元生求情,虽然说他堂堂一个国公爷,要请个御医来也不是不行,但是这远水救不了近火,看这大夫的风骨如此的硬气,想必医术也是相当高明的,如此他便不想错过,还白白的浪费时间让妻子受更多的罪。
墨元生当然是不能再拿乔,毕竟人家堂堂一个国公爷亲自求情,不给面子肯定是不行,况且他这次来的目的是要为馨儿的娘亲解毒的,又怎么能够就这样一走了之呢,所以方才他走的时候虽然身形绷得挺直,脾气装得老大,却是走得特别的慢,为的就是等房里的人追出来留住他的。
当下里赶紧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回身向萧乾行礼,态度一下子谦恭了起来的说:“国公爷多礼了,老夫脾气也是过于暴躁了点,还望国公爷莫要怪罪。”见萧乾一脸的诚恳与担忧,他就更加的不敢拿大,紧接着就说:“这,老夫便去开药方去?”
萧乾当然是恨不得他赶紧开药方,好让妻子快点醒来,便马上吩咐萧蓝带大夫去开药方并派专人去抓药与煎药,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将药煎好送来。
墨元生满意的跟着萧蓝去了外间的书桌上开药方去了,而此时在院子外面却是聚集了一大堆的管事婆子,因为如今已经到了每天分配工作,换取对牌的时辰了,但是院子门口被两个婆子与两个小丫环给拦住了,进不来,有的婆子便急了起来,正与那守门的婆子争执着。
“夫人怎么会到现在都还没起,咱们府里的夫人是这盛京城里最负贤名的当家主母,又怎么会有偷懒躲闲的事情发生呢,肯定是你这个婆子胡说八道,不让咱们进院子里,怕是别有什么居心。”一个口齿伶俐的管事婆子声量有点大的在嚷嚷着,其他的婆子一时间也纷纷点头和应起来。
“各位姐姐,妈妈,老妹妹这并不是故意为难你们,当真是夫人身边的花芝姑娘下的命令,夫人昨夜因与老爷商谈老太君的病情以安排侍疾照顾的事情到天刚亮才睡下,这不还没醒来,你们就莫要为难夫人,硬要夫人拖着疲累的身体与你们交代庶务了,老妹妹这边向你你们赔罪了,还请高抬贵手,莫要冲撞到了老爷夫人才好。”看门的一个婆子却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张利嘴可是将刚才那婆子所有的讽刺都给顶了回去,还为花无瑕添了个为长辈担忧而累倒的孝名来,却是将那些各房主子安插的眼线们给气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