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语莲与萧语荷看到自己父亲如此表现,心里对花无瑕母女的恨意更深了几分,脸上不敢表露,那泪水仍自不断的落下,但愿祖父祖母能够心软几分,莫要怪罪到她们的头上就好了。
这时几个粗壮的婆子早已上前将马姨娘抓住,架住她往厅外走去,马姨娘不断的挣扎,却根本比不过那些婆子的力道,只得任由她们如抓小鸡般的抓到厅外按到长凳上等待行刑。
她的嘴里不断的哀嚎着,求饶着,但眼神却如杀人的利刃般直直的射向萧语馨,心里对这个小贱人恨意滔天,暗暗发誓定要报仇,狠狠的报仇。
不一会儿,马姨娘便感觉到身上一痛,一声惨叫从她的嘴里逸出,随着她的叫喊,身上不断的落下板子,直到她再无任何力气喊叫出声。
“老太君,马姨娘已经晕了过去,三十杖已经打完。”有婆子上来禀报着。
“将她送回春竹园,整个春竹园禁足一个月,没有命令不得出园半步。”钱翠瑶冷声下令道。
“是。”婆子领命,几人抬着已经是奄奄一息的马姨娘往后院走去。萧语莲与萧语荷两人也跟在马姨娘身后往春竹园去,萧禛与钱翠瑶没有制止,反正只是两个庶女而已,他们还不放在眼里。
而其他的仆人侍卫也是一样的责罚完毕,只有那冼忠与木梨两人在杖责中受不住一命乌呼,被人抬走去草草掩埋,做一对苦命鸳鸯去了。
这时玉真厅里的众人都是感觉心头闷闷的很不舒服,不约而同的视线都落到了那仿若无事般在安慰着花无瑕的萧语馨身上,各人的心里都对这个刚回来就让一干下人受了责罚的萧四有一种莫名的害怕,只因为她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在那里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后,尔后便有了这一场责罚,这太可怕了点。
其实这些人可是冤枉了萧语馨,此次责罚如此狠是因为萧家两个老大为了隐瞒此次事件背后那人而作出的,根本与萧语馨无关,只不过萧语馨倒是一点不介意被众人冤枉了,对于她来说,萧府里的人都对她有忌惮才是最好的,这样一来,她才能更快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待得下人们将厅外的一切都收拾完毕后,萧禛才轻轻放下手里的茶杯,将那个物件紧紧的攥着,一双锐利精明的眼睛带着若有似无的冰冷视线轻轻的落在花无瑕下首的萧语凤,那一眼虽然很轻,却也让即使是年纪最小的萧语燕与萧坤彦都能够了解他的怒意,所以厅里众人都是噤若寒蝉,连头也不敢抬,而作为这个事件的引发人萧语凤更是身体不住的轻轻颤抖着,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连指甲陷入手心里划出了血丝都浑然不觉。
“父亲,不知您叫儿孙们来是为何事?这小四才刚回府,舟车劳顿的,不如让她回去休息后再来向您老请安。”萧乾看着自己父亲那黑沉的脸色,再看到大女儿偷偷向他递来的求救眼神,不觉心中一软,几乎是没有想的便直接冲口而出的用了萧语馨做挡箭牌,说完还浑然不觉他的话会让人怎么看待萧语馨,此时他的心里是满满的对马姨娘的怜惜,对大女儿的担忧,却连一点对她们母女的愧疚也没有,反倒是有点怪两人竟然如此的逼迫他的妾侍与女儿。
他的这一番话一出,整个大厅里的人都有点愕然的怔了怔,尔后便有人难堪,有人恼怒,有人窃喜,总之是各式各样的情绪都有,最震惊的便是萧语馨了,她握着花无瑕的手在听到这话时倏然收紧,瞳孔不可抑止的紧缩了一下,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着自己从重生以来一直怀有愧疚的父亲。
花无瑕脸上也飞快的闪过一抹苦涩,感觉到女儿那收紧的手,心里疼惜不已,不过现在并不是合适的场合,只得是伸手轻抚女儿的小手,以示安慰。
萧禛也是诧异的看了一眼萧乾,与自己老伴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些彼此都懂的讯息后收回目光,将手里的物件收入怀里,捧起茶杯轻啜一口后叹了一声,“这小四回来了是件喜事,既然过去的便过去了,这事当年虽是皇上下的旨,但如今皇上也下了旨让小四回府,便是为小四正了名,往后府里再有任何人以此事说道的,便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一律家法侍候。你们可听清楚了?”他的声音在最后一句话上徒然变得冰冷,让在座的所有人都不自觉的颤抖一下,可见萧老国公的气势有多慑人。
“是,谨遵父亲,祖父教诲。”厅中众人忙不迭的应道。
“小四的生辰便是这几天了,待我向皇上禀明后便为小四办一个生辰宴,好让这盛京各府均知我们家小四回府,可好?”萧禛慈爱的看向萧语馨,那眼神里带着一抹愧疚。
萧语馨讶异的抬起头,便看到了萧禛的愧疚,心里一软,知道祖父是为了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对自己感到愧疚,故而才如此的大费周章的讨好自己,心中感动不已,那巴掌大的小脸上一抹温和的笑容,站起身向萧禛行了一个礼后脆生生的回答:“谢祖父挂心,孙女当不得此等祖父如此费心,孙女能与祖父母及父母亲一家人一起过生辰便已知足。”
“好好好,小四是个懂事的,这事你祖父已经决定了便不会更改,你就在这几天休整好一点,介时可是莫要让外人看了笑话去。”钱翠瑶笑着接话,她现在可是对这个孙女的好感度猛增呢。
“孙女多谢祖父母疼爱了。祖父母如此疼爱孙女,那孙女这准备的礼物可是有刻意讨好之嫌了。”萧语馨知道此事已是板上钉钉,事在必行,只得是感激不已的看向上首的祖父母。
萧禛挑了挑眉,“哦,这小四回府还为我们准备了礼物,那便快些让祖父看看小四准备了些什么。”这下他对孙女的好感又再增加一分,虽然是个才十三岁的小女娃,但这行事手段却是如一个成人般的老练。
虽然萧语馨每年在两老与父母亲生辰之时都有送上贺礼,但这次回府所送之礼是意义不同的,因为这也表示了她的心中对被驱离家族如此之久是毫无怨恨的。
萧语馨答应一声后便对身后的冬青与牡丹吩咐道:“将我给祖父祖母准备的礼物拿来。”
冬青与牡丹两人手里各捧一份包装得很是精美的物件上前,冬青率先将手里的一个方形的物件放到萧语馨的手里,尔后便恭敬的退后一步。
萧禛看着萧语馨的这两个丫环淡定自若,进退有度,心里暗暗点头,这有其主必有其仆,相信能够教导出如此大方得体的奴婢的主子必不是一个肤浅无礼的人。“祖父,这是小四寻找多年才终于找到的,希望祖父莫要嫌弃。”萧语馨恭敬的双手捧着礼物缓缓上前,高举过头送至萧禛的身前。
萧禛好奇的看着面前的这一个方形物件,伸手接过,在众人同样好奇的目光下轻轻的打开那绑在物件外的绢布。
萧禛在看到雕刻时瞳仁猛的一收缩,只感觉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跳得飞快,抬眼看了看垂首站在下面的萧语馨,强忍着激动,带着颤抖的手轻轻的将其打开,盒子里此时正静静的躺着一本泛黄书页的古朴字帖,上面龙飞凤舞般的誊写着三个大字“黄庭经”。
钱翠瑶看着自己夫君的脸色从一开始的狐疑到激动到震惊的整个变化过程,不禁是更加的好奇了,便凑将过去想要一窥究竟,只一眼,便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身体也是不自觉的轻轻颤抖着。
而萧禛此时却是用他那布满皱纹的双手紧紧的捧着木盒,连里面的东西都不敢轻易取出,怕不过是一场幻觉,在确定盒子里的物件就是他心心念念想要物件时,更是连声叫好后赞赏的看着萧语馨。
堂下所有人看到两老如此反应,均是大感惊讶,对于萧语馨送上的礼物更是好奇得不得了。
萧语馨没有理会众人探究的眼光,从牡丹手里接过一个锦盒,恭敬的递到了老太君的手里,轻声的对她说:“祖母,这是小四亲手所刻,还望祖母毋要嫌弃。”说罢轻嘟小嘴,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着,一副娇憨可爱的样子。
钱翠瑶看着孙女如此娇憨模样,不禁是轻笑出声,伸出一只手指头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嗔道:“那也要看这手艺是否真的粗糙,如是真粗糙,祖母也不得睁眼说瞎话不是?”
打开手里的礼物,同样是沉香木所制的盒子,盒面上雕刻的却是一副合掌观音图,每一处均是刻画得栩栩如生,就连观音身边的童子手持的净瓶上所插的枝柳也是叶脉分明,可见这雕刻的功力之深厚。
盒子一打开,便见一道温润的白光从盒子里散发而出,仔细看去,却见一尊约有成人手臂长的白玉观音像静躺盒内,那温润的白光便是从这观音像而来。
“这是一尊不二观音像,这白玉用的可是和田玉中最是温润的暖玉,常抚摸的话可让人气血通畅,改善血气运行,增强身体的抵抗力,雕工不好,却是小四用了半年时间才雕刻而成的。小四知道祖母一直信奉的便是这不二观音,希望祖母能够在诵佛念经的同时身体康健,长命百岁。”萧语馨向钱翠瑶解释着这白玉观音像的来历。
众人的目光又被萧语馨的话给吸引了过去,在看到钱翠瑶拿出的玉观音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那是一块没有一丝杂质的和田白玉,色泽温润而不抢眼,在灯光下是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不由得又是一阵惊讶。
“好,好,好,礼物很好,祖母很喜欢,小四有心了。”看了好一会儿后才不舍的将之放回盒子里,将盒子交到身后嬷嬷手上,看向萧语馨的目光里盈满慈爱与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