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子他,他没有呼吸了。”守在一旁的太监一直默默的关注着太子的情况,见太子原本起伏得很慢又很轻的胸口好久都没有起伏了,吓得顾不上一切大喊起来。
“轵儿,我的轵儿。”皇后那原本软倒在身边宫女的身体忽然象打了鸡血般的冲向床/边,脸色刷白得没有一分血色,双手不住的摸索着,想要探知一下儿子的气息,哀戚的叫唤着儿子的名字,期盼刚才那句话只是狗奴才乱说的。
皇上与一直保持沉默担忧的太后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身份,迅速的也走到了太子床/边,担心的打量着太子,想要确定他的无碍。
可惜,三人的愿望同时落空了,皇后直接摸索到的是太子慢慢透着冷意的身体,那身体没有任何的起伏,脸色青灰中带着黑色,鼻息也再无可闻。
“快,你们快救太子,太子有任何事,你们就与他陪葬。”轩辕幂光也看到了皇后的动作,心里狂乱难过,向着跪在地上的三个太医怒吼着。
徐太医等三人心中大惊,徐太医最年轻,动作也最迅速,他一咕噜的从地上爬起,扑到太子身边,伸手为他把脉,手下一片静寂,没有半分动静的触感让他浑身直抖,对皇帝三人道:“请皇上到一旁等候,微臣要给太子施针。”他不敢说你们三个******别挡着老子给太子救命啊,阻在这里就有用吗?老子现在要救的是自己的命,挡老子者……死,吧。
轩辕幂光身边的太监赶紧上前扶着他僵硬着的身体,他不是不想走开,而是这个打击来得太猛太快,他一时接受不了。
直到皇上,皇后,太后被身边人扶着离开床/边后,徐太医已经将随身带着的药瓶里倒出的护心解毒丹喂到太子的嘴里,一旁侍候的太监也在他的指示下,快速的为太子褪下上衣,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
太后身边的宫女赶紧的上前扯下帘幕,让人不能窥视到太子的身体,也隔绝开皇后与太后的目光,不管如何,男女有别还是要遵守的。
徐太医此时顾不上其他,喂了太子一颗药后,马上拈起金针,飞快的在太子的百汇,人中,膻中等几个大脉扎了下去,太子原本已经不再起伏的胸口在被金针刺入膻中穴时传来了一下轻微的震动,然后慢慢的慢慢的起伏了起来。
看到这个情形,徐太医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幸好幸好啊,此时此刻他不禁庆幸自己早前在诊断出墨元生是中了何种毒时不断的琢磨着解毒的方法,甚至在得知毒已被解了之后仍然没有放弃琢磨,不断的设想着各种医案以及各种应急处理方法,这时能够将太子从假死状态下救回来,真真是大幸啊。
他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半冷一半热的让他如置身冰火/两重天里。
“禀皇上,太子恢复呼吸了。微臣定当尽力为太子解毒。”徐太医静默了几息,冷静下心绪后赶紧的向皇上禀报,这是他的小命啊,总算暂时保住了。
院判与唐太医守在帘幕外听闻徐太医这话,也感觉身上的大石松了一点,冷汗涔涔的后背让他们感觉难受至极。
唐太医对轩辕幂光磕头建议道:“皇上,还是快些请定国公将解毒高人给带进来给太子殿下解毒为上。”他此时已经顾不上说自己比不过什么人了,最主要还是要找那个能够保太子命,保他们命的人来,这毒发作得如此快,迟了可是要给太子陪葬的啊。
太后赞同的对皇上道:“皇上,唐太医的话很对,快去找能够为轵儿解毒的人进宫,轵儿的命要紧啊。”她虽说想自己侄女的儿子坐上那个位置,但太子怎么说也是她的亲孙子,这样的时刻如果表现得太过淡漠可是会在皇上面前落不得好,所以她赶紧的表示自己的一片慈爱焦急担忧之情。
轩辕幂光点点头,对身旁的太监吩咐道:“传定国公并给世子解毒之人入宫觐见,要快!太子的情况可酌情说与定国公知,让他知晓轻重。”他对这个妹夫还是很信任,相信只要他知道太子命在旦夕之间,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喏!”三公公赶紧应声,也不叫其他人,亲自带着侍卫匆匆的出宫往定国公府赶去。
皇宫里所发生的事情除了始作俑者一直在关注着之外,其他的人根本无从知晓,因此整个盛京城此时是一片安静平和。
忽然间,两骑快马从皇城门口纵跃而出,那驾马飞驰之人的吆喝声以及马儿奔腾落地的急促马蹄声却将这平静的夜划开了一道口子,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犹如血盆大口般将这难得的安静给吞噬进去。
定国公府在皇城不远处,因此两骑快马将没有骑行多久便已经到了府门前,未等马儿停稳,身穿太监服的胖子便已经催促着与他一道来的侍卫赶紧下马前去敲门,自己则是坐在马背上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颇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那侍卫无奈,只得飞身跃下马背,轻巧落地后快速的冲到国公府大门前,举起双手用力的往大门上两个巨大的铜环拍去。
铜环在大力的撞击下发出嗡嗡的声响,在整条安静的大街上传出老远,又似乎回转到原点,震得整个国公府大门犹如山间被大风吹得摇曳不停又堪堪栽倒的小树般脆弱。
“来啦,来啦,什么人?这么晚了叫魂吧?”敲门声刚止便听闻门内传来一个极度不耐烦的嘶哑声音,苍老而愠怒,这是当然的,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国公府又兼公主府的门房可不比那七品官地位还要高,半夜三更被人如此的吵醒,真是不发威都对不起他家主子。
“皇上口谕,急召定国公觐见!”三公公尖利的声音踩着那门房的咒骂声从门外传来,吓得那门房到时脚一软,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大门前,往日里需要两人才能打开的大门此时被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个便将之打开了。
打开门后看到身穿太监服的三公公与侍卫正一脸恼意的站在大门前,不由得躬背虾腰的上前请安:“不知公公深夜前来,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公公快请进,小的马上去将国公爷唤醒。”那谄媚的笑容使得他脸上的褶子折得几乎能夹死好几只苍蝇。
三公公冷哼一声,没有理会门房的讨好,踏着大步跨过门槛,随手将手里的马鞭丢给他,领着侍卫便径直往正院冲去,他已经来这里传过多次旨意,因此对于国公府里的布局还是很熟悉的。
那门房脸上笑容僵了一瞬,马上反应过来接过马鞭,转身关上大门后便赶紧的去找人通传国公爷,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而国公府前院里值夜的人此时也早已被大门前的一番声响给惊动了,今夜值夜的是国公府的二管家,也是福清公主身边嬷嬷的男人,听到动静马上便安排了小厮去打听到底发生了何事,在得知了竟然是宫里皇上身边的太监来传口谕的,赶紧的去将墨梓轩唤醒,并禀报了情况。
墨梓轩今晚歇在公主正房里,这里消息一传来,福清公主也醒了,两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竟如此的焦急。
顾不上去探究,两人均匆匆的换衣赶往正院。
一踏进正院大厅,便看到三公公那胖胖的身子不住的在里面踱来踱去,另一人则是一脸的茫然又无奈的侧脸不去看那绕来绕去的身影。
“三公公,老夫来迟,不知深夜公公前来可是有急事?”墨梓轩看到三公公此等模样,心里不禁格登一下,上前一步便询问道。
三公公这时也发现了他的身影,脸上的愁苦有一瞬间的消散,一抹亮光在他眼里闪过,急急的上前一步,伸手便抓住了他的手,声音里带着颤抖:“国公爷,传皇上口谕……着定国公即刻携解世子所中之毒的圣手进宫觐见。”事急从权,三公公也顾不上什么宣旨礼仪了,一心只想着刚才徐太医所说的,请不来人便无法解太子之毒,解不了太子之毒,这皇城怕是要乱,介时殃及池鱼的可能是他这个出来宣旨的人,性命要紧,礼仪什么的便算了吧。
墨梓轩听闻,不由得怔在当场,怎么回事,元生的事情怎么这么快就被皇上知道了,难道皇上在监视他们,一想到此,他的脸便黑沉如墨,看向三公公的目光里带着阴鸷。
三公公能够成为轩辕幂光的贴身太监多年,察言观色的功夫可谓是炉火纯青的,一看他的脸色与眼神便知他误会了,赶紧的凑上前去,悄然的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说了大致情况,在看到他的脸色慢慢的缓和下来才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这人还真是不能轻易糊弄。
墨梓轩得知是自己误会了,不由有点悻悻,却又为皇上二大爷的旨意而进退两难,墨元生中的毒难解,单看萧四为帮他解毒耗尽体力便可知一二,而这毒听闻天凰国的御医可解,那是不是说如果没有萧四跳出来为他解毒,那他们国公府就必要求到天凰国太女跟前?
如今萧四不可能再去为太子解毒,那是不是变成要求到天凰国太女面前的人是轩辕幂光,或者说是他们轩辕国?若真是如此,那为了太子的性命,岂不是他们就要任天凰国予取予求,不然的话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国储君死于非命?这到底是天凰国设下的毒计还是另有其人要利用此事要害死太子?
墨梓轩忽然就感觉自己的后背是一片寒意,这个毒计实在是太毒了,深思极恐啊,他一时间竟有点失了主意,到底要不要将事实向皇上如实禀告。
“国公爷,还请快去找了那解毒之人随奴婢进宫,那边可是等不及了,当不得任何闪失啊。”三公公看着墨梓轩听闻他的解释后脸色缓和后又开始变得明明暗暗,一点动身的意思也无时,急得他出声提醒,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墨梓轩被三公公那尖锐的声音惊醒,略一深思,便对守在一旁的管家示意:“去将世子身边的那个护卫带来,就说事关重大,让他尽快过来一趟。”这个似是儿子的贴身护卫,看儿子往日对待他的态度便可知其并不是卖身与他们的人,所以对待他的态度上,墨梓轩也是以尊重为主。
三公公更急了,他不明白这定国公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为世子解毒的是他身边的护卫,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徐太医并没有说,明明徐太医说的是另有其人,那此时定国公的行为就很奇怪了。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那边管家已经带着一脸茫然的似走了进来。
“参见定国公,不知国公爷深夜召在下过来,可有什么事?”似才刚看着墨元生安置好后才去睡的,这才一个时辰便被人叫醒,脾气再好的人也是会有起床气的,因此说话时的语气便少了些恭敬,多了些傲然。
墨梓轩没有与他计较,可站在几步远的三公公却是看不得他的傲然,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之后,冷哼了一声,一甩手里的拂尘站到墨梓轩身边,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似窝了一肚子的火正要发作,墨梓轩赶紧的伸手制止,并对他道:“莫急,莫急,是皇上有口谕要宣为元生解毒之人进宫,还得劳烦你走一趟。”他最终还是决定将萧四供出,毕竟太子的性命以及轩辕国的利益至上,不过是暴露了萧四的医术而已,两相比较下,当然是萧四这边的损失少点,且如果萧四为太子解了毒,那到时皇上对他们辅国公府还不是更加的恩宠,这怎么算也是划得来的。
“国公爷,在下记得国公爷曾应承过在下……”似猛然看向墨梓轩,眼里带着愕然与失望,这在他看来,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失信于人的行为,堂堂一个国公爷,一个统帅竟如此的出尔反尔,真是令人失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