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公主,这,这不是要将刘姨娘给放出来吗?”绿云听到这个吩咐,失声惊叫出来。
福清公主一个眼刀剜去,吓得她赶紧的住嘴,意识到自己的逾矩,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颤巍巍的求饶。
“起来吧。”
福清冷冷的看着她不断的磕头,直到额头上红肿一片后才淡淡的出声。
绿云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似的,整个人差点软瘫在地上,硬撑着应声,勉强站起往外走。
这时,另外一个大丫环红岫才敢轻手轻脚的上前为福清公主续上一杯热茶,尔后便垂手低头站到一边,不敢吭声,刚才的一幕,她还以为她也会被公主责罚呢。
福清公主对自己以及身边人的规矩要求极严格,全部都是按照宫廷里的规矩来的,按宫里的规矩,刚才的丫环这一表现就已经是以下犯上了,是要杖责五十的,五十板子下来,不死也得一身残。
绿云被刚刚这一吓,手软脚软的强撑着出了正房,只稍稍喘了口气便半分不敢停留,赶紧的安排心腹的小丫头去外院守着世子爷,让她看到他回来就将他引去公主这里,自己则是赶着往国公爷的书房去了。
定国公墨梓轩下朝归来,在自己的书房的太师椅上舒服的坐下,拿起贴身小厮沏好的明前茶,才刚想感叹一句好茶,便听到房外小厮禀报说公主院子里的绿云来了。
墨梓轩讶异的放下手里茶杯,眼皮莫名的跳了跳,不知为何竟感觉有点不安。
“让她进来回话。”
“是。”
“奴婢给国公爷请安。”绿云很快的就走了进来,一来就扑通跪地给墨梓轩磕头。
墨梓轩被这丫环的这一出给吓了一大跳,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起来吧,说吧,公主有何事?”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装作淡然的问道。
“回国公爷,公主让奴婢给爷传一句话:我身子弱,管不起这么大个家,还是将这中馈之事交还给爷,请爷自行安排人接掌。”绿云想起公主那冰冷的眼神,身子一直不由自主的打着颤,声音也是一样控制不住的带着颤。
墨梓轩听了这句话,脸色顿时变得黑沉,又变得涨红,最后是青红交加,好不容易稳下来,才淡淡的交待道:“知道了,我等下就去看看公主,你们好生侍候着,若公主有半分闪失,我定饶不了你们,可听清楚了?”
“是,奴婢听清楚了。”绿云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伏在地上不敢多动弹。
“回去吧。”
绿云听得这冰冷至极的声音竟感觉如听闻了天籁般的欢喜,忙不迭的磕头后退出书房,才出书房,整个人便瘫倒在了地上。
守门的小厮被她的样子给吓到,赶紧的找婆子来将她送回后院去。
墨梓轩呆坐在书房里,心里烦躁得想杀人,妻子这样的行事不就是对他的不满吗?他虽恼却也心疼,妻子为了儿子的失踪混混噩噩的十几年,府里中馈才接手回去就自己又遭了这罪,心里有火也是应该的。
想到此,他便又觉得自己行事的确不对了,昨天这事明眼人就知道是何人所为,他虽然派人将刘姨娘软禁了,可落在妻子眼里也就成了他在维护刘姨娘,这恼自己了也是自己活该。
他猛的站起来,大步跨出书房门,对小厮吩咐道:“去将刘姨娘院子里的人撤回来,再去找朱嬷嬷,说刘姨娘是后院的人,如何管理处置自当由着公主的意思。”边说边往外走,等小厮应声抬头时,他的身影都已经看不到了。
那小厮是他身边得用的,也不敢多想多磨蹭,赶紧的按他吩咐的去办事。
定国公急匆匆的往后院走了几步,心里盘算着如何哄妻子,想来想去倒是没有想到一个万全的好方法,不由得蹙紧了眉毛。
“父亲!”墨元生此时带着似刚回到府里,也是正想要去给福清公主请安并再为她诊诊脉,才刚走到垂花门处便听到似向他禀报说国公爷跟在身后,赶紧的转身向父亲请安。
“嗯,团团啊,回来了?萧小姐身子无大碍吧?”定国公看到儿子,才想起儿子昨晚就已经向他说过今天还是要过去辅国公府为那萧四小姐诊脉的,便有此一问。
“回父亲,萧小姐毕竟年轻,身体底子还算不差,因此只要多休息几天便可以痊愈了,有劳父亲挂心了。”墨元生听闻父亲问起萧语馨的情况,想起他与她的关系如今降到了冰点,心里就象被塞了一团湿了棉花般,沉重得让他无法承受,可面上还是不得不装作云淡风轻的回答。
“那就好,这几天去库房里找些好点的补药给萧小姐送去,说到底是在咱们府上出的事,就算是咱们给她的补偿了。”定国公边说边走,终于将自己的思绪从不知如何哄妻子上转移到这件事上。
“是,父亲,儿子知道如何做的。”墨元生爽快的答应。
“是了,那两个丫头还没有招供,你那边可有什么线索?”墨梓轩默了默,过了一会儿才又出声询问。
“有,查过那些痕迹,应该是个身手相当高的人做下的,因为馨儿并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且她的身边有儿子安排的护卫也是身手了得的,想要让她们丝毫察觉不到而得手必须是距离够远,而那细小得如牛毛般的蝎子针想要在那么远的距离下命中则是更难了,这样的时机掌握与手法力度都是缺一不可的,因此儿子判断这出手的人也必是高手。”墨元生昨晚虽然心情很低落,也很担忧萧语馨,但事关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又怎么可能会掉以轻心,所以昨晩也是细细的琢磨过的,因而此时能够娓娓道来。
定国公听得仔细,脸色却是越听越黑沉,到最后,他抬眼看向儿子问:“你心中可有嫌疑人?据为父所知,在咱们轩辕国里,有此等身手的人怕是寥寥无几的,那要排查想来应该也不会太难,可他的目的为何呢?是冲着萧四来还是咱们府上来呢?”
“儿子心中是有一个嫌疑人,可却是怎么想也想不通,因为这个人此时不应该在咱们国内,而应该是在天凰国。”墨元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蹙着眉,顿了顿后又说:“不过如果真的是他,那倒是连母亲所中之毒也可以解释得通了。若真是他的话,那他的目的必然就是儿子了。”
“哦,为何如此说?”定国公疑惑不解的看着儿子。
“是因为此人与儿子曾经在半年前交过手,互有损伤不说,此人极擅长使混合毒,母亲所中之毒很明显的便是由一种轻微的毒素以及一种无毒的物质混合成可致人失聪,如果治疗不及时最后甚至会五感尽失的。”墨元生凝了凝目,并没有看定国公,将视线放得远远的,心里此时想着的却是萧语馨那被冰冻僵了半个身体的脆弱样子,只感到一阵揪心难过。
“什么?竟如此严重?”定国公一听妻子所中之毒竟然如此恶毒,顿时紧张起来。
“儿子已经为母亲解毒了,父亲请放心。”墨元生赶紧安抚。
定国公听他这样说,才呼了一口气,将提起的心放下,转而又开始担心儿子起来,急切的问:“那这个人是?”
“天凰国的国师。”墨元生说起这个人,声音都变得冰冷了许多。
“是他?”定国公愕然的瞪大眼睛。
“父亲听过这个人?”墨元生看自己父亲的表现,觉得疑惑。
“是,据说这个国师是超脱了皇位的存在,他在天凰的地位比女皇还要高,谁坐那个皇位,可是单凭他一句话就可以的,不过他倒也不是个嚣张自大之人,且平日里也是经常为百姓做过不少善事,因此天凰国举国上下对他都是尊重无比的。”
定国公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顿了顿,又感叹道:“只是不想他竟然是个高手,且还是个用毒高手。”
“儿子怀疑此次事件是天凰国冲着萧四小姐而来的,之前她便央求儿子为她家母亲解过两次毒,两次都中的是混合毒,而最后儿子循根源查去,还查到了那国师的二徒弟身上。”墨元生一边随着父亲往后院走,一边将自己知道的情报与父亲分享,在他的心里,虽然与父亲不算亲近,但父亲仍然是一个如高山般的存在,他的人生智慧与见识绝不是他可比的。
墨梓轩眉心紧蹙,心里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甚至于他听到那国师要对付辅国公夫人与萧语馨后,那不好的预感更严重了。
墨元生跟着父亲的步伐走着,很慢很慢,一边走一边注意着父亲的动作,看到他放在背后的手不停的攥紧放松攥紧放松的,不由得狐疑的快走两步,走到与父亲平行的地方侧脸去看他的脸色,果不其然,只见他脸色忽青忽白,眼神闪烁不停,便知道自己所说的话起了作用了,想到父亲的心机与手段,不禁微微的勾了勾唇角。
“天凰国的国姓是姓花?那萧夫人也姓花?两者可有关系?”墨梓轩不自觉的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