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梓轩被她的话噎住,脸上飞快的闪过尴尬之色,对那管事嬷嬷吩咐道:“还不快将软轿抬来。”
那嬷嬷暗中腹诽,却也是动作很快就安排了人抬了软轿过来。
花无瑕连多跟墨梓轩说一句话的意思都没有,只顾让自家丫环侍候好萧语馨就便带着一众萧家的人离开了,反而是萧坤业与萧语凤两人临走时还向他微微的行了一个礼算是告别。
墨梓轩被花无瑕的无视与无礼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但又无可奈何,只得对众人招呼说请大家继续赏花之类的。
可出了这样的事,公主现在都还没醒来,又有谁还有心思,还敢有心思在此赏花,于是大家便纷纷告辞离开,一时间国公府门前又开始了早上那一片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场景,只是这一次,众人都是面色异常,少有喜色的匆匆离开。
当然,还是有些相熟的夫人小姐们相约了到其他地方去喝茶聊天,虽说所有人出门前都被警告过一番不得随意将今日之事宣扬,可真正的想要封口又岂是如此简单的。
于是不到半日,整个盛京城都传遍了各种各样的版本,有说萧四小姐仗着皇上皇后喜爱就对公主出言不逊,一言不合下就将公主推下池塘的,也有说公主身体不适,意外掉入池塘,萧四小姐奋不顾身的跳下水去将公主救起,却被定国公府恩将仇报,扣留在府上多时不放,连萧四小姐下水后受凉都没有去请太医医治,导致萧四小姐昏迷不醒。
有的更加的离谱是说,萧四小姐想要嫁给定国公世子,但是公主不喜她从小在乡下里长大没有教养,因而不同意,萧四小姐便怀恨在心,意图将公主杀害,好让定国公世子没有了母亲照拂后再诱惑他最后达到嫁给他的目的。
也有说只是一个意外,公主意外下水,萧四小姐下水救人,只是公主与萧四小姐同时昏迷,事情还没有一个定论而已。
总之是凡上种种都有人在传,各个版本的支持者与质疑者都有,到最后那些对于萧语馨很是喜爱的民众与那些对她很是嫉妒恨的民众们竟为此而大打出手,惹出了不少的争端,累得顺天府的衙役们来回劝解压制,这半天的光景就累成了狗,心中对定国公府与辅国公府都怨恨上了不说。
只说萧语馨被人带回府里后,花无瑕便赶紧的使人去请太医。
“夫人,奴婢有话想说。”芙蓉一听花无瑕说请太医,便赶紧的上前细声的对她请求。
“说吧。”花无瑕心焦不已,看到女儿的贴身丫环此时贴上来,便带了些恼怒,怪她没看顾好女儿。
“夫人,请太医的话怕是要将徐太医请来才好,小姐被奴婢拉上岸后对奴婢说的话是她中毒了。”芙蓉当然知道自己的失职,可是这也是无可避免的,因为之前便是公主不准任何人靠近,尔后公主掉入水里也只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她已经用尽了最快的速度去救起小姐了,可她也明白这不能成为她摆脱责罚的借口。
“你说什么?”花无瑕被她的话惊到,原本就煞白的脸色更加的白上几分,尖声的问。
“是的,小姐的确是如此对奴婢说的,彼时小姐还没昏迷,不过也是意识涣散,且小姐的双脚此时已经开始僵硬了,想来毒是在脚上开始发作的。”芙蓉虽然不懂医,但她是杀手,向来都习惯了自己有伤自己处理,对于简单的医理还是懂点,再加上这段时间跟在萧语馨的身边耳濡目染了这么长时间,对于某些中毒的症状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快,快去请徐太医,去问老太爷拿拜帖,要快。”花无瑕此时再不怀疑,赶紧的催促身边的花嬷嬷去办此事,其他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放心了,好在此时已经是将人抬回到了馨兰苑里,不然怕是会要闹出更大的麻烦来。
“是,奴婢这就去。”花嬷嬷也知道事关重大,关系着自家小姐的性命,半分拖延不得,便匆匆的出去请人了。
这边厢,牡丹茉莉等人一看到萧语馨早上还是笑着走出的馨兰苑,此时却是被抬着回来的,不由得都吓得脸色发青,眼眶含泪,只是大家都知道此时是时间紧迫,整个馨兰苑的人都行动起来,七手八脚的将萧语馨安置在床上。
几个丫环分别拿来衣服,绢布,热水,棉被等东西,仔细的为萧语馨换上干爽的衣服,用热水为她擦拭身体,尔后又为她盖上厚厚的被子,生怕她着凉感染了风寒。
可惜的是这里的人都不知道萧语馨中的是什么毒,此番作为竟加速了她体内的毒素蔓延。
还没等到徐太医到来,一直守在床边的冬青便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情,看着眼前的情景,饶是她再镇定,也忍不住的惊叫出声。
“啊,小姐!”冬青的这一声喊,惊到了花无瑕等人,众人一开始见丫环给萧语馨换衣时便坐在外间,此时听到冬青的叫声,不由得都涌了进来。
尤其是花无瑕,根本就是几乎连滚带爬的踉跄冲进内室。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馨儿……”花无瑕在花蕾的搀扶下第一个冲向床边,当她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也是控制不住的大叫了出声。
后面跟进来的萧语凤,萧语娥,萧语烨等人也被眼前看到的情形给吓到,她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不由得都叫了出来。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一个威严的女声此时在外间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随着门被打开,钱翠瑶在秦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是萧乾与赵姨娘,张姨娘以及几个年纪小点的小姐。
“快,快去看徐太医来了没有。”花无瑕顾不上理会众人,一味的催促着下人去看太医来了没有。
钱翠瑶一进来看到孙女的情形,不由得也是吓得大惊失色,只见萧语馨睡床/上,身上盖着严实的被子,人的脸色苍白得如金纸,脚上的位置却是冉冉升起着一缕缕的白色气雾,而升起气雾的地方竟慢慢的结成了冰棱,一片片的慢慢往她的身上位置移,虽然移动得不快,便还是能够让人明显的看得出来是在移动着。
转眼间便已经从脚踝处结到了小腿胫骨下半的位置,看着就象是被放置在冰窖里,慢慢的结成冰一般,看着实在是骇人。
“怎会如此?到底小四在定国公府遭遇了什么?”钱翠瑶还算镇定,看着花无瑕劈头就问。
芙蓉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对钱翠瑶磕头说:“老太君,小姐被公主叫去一旁私下说话,……”她细细的将在定国公府发生的事情再次禀告给钱翠瑶以及萧乾等人知道。
钱翠瑶听了大惊,她想到的是公主可有恙,这小四与公主在一起,公主就掉入水里了,虽然说是小四救起了公主,可不知内情的或是有心人怕是会到处宣扬是小四欲害公主,这样的罪名一落实,这小四便算是毁了。
就算是能够救回来,怕是最终也只能是轻则送庵里赎罪,重则是要杀头的,甚至还有可能会牵累国公府,皇后,太子。
想到这里,她的后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看向萧语馨的眼光里就事带了怨毒,这个孙女回来后一刻不消停,都已经因她而生了多少的事了,得罪了多少的人,甚至连皇后以因她而恼上了外家,不如就……
花无瑕一心只在女儿身上,当然是感觉不到其他人的想法,可芙蓉与冬青等人却是相当的灵敏的,当钱翠瑶身上散发出的冷意以及眼里闪过的杀意时,她们就已经发觉了,两人下意识的便往床边挪动了几分,用身体或多或少的挡住了众人看向小姐的目光,包括了钱翠瑶的。
同时两人都警惕的瞪大眼睛,紧紧的盯着钱翠瑶,生怕她就此作出谋害小姐的命令来。
冬青更是打了手势给暗中在房里保护小姐的菊儿与兰儿,示意她们要提高警惕,注意保护好小姐。
钱翠瑶是何等人物,她心中的意念只动了一点点,便已经发现孙女身边的丫环的异样,心里也是惊讶不已,这孙女还真是有本事,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丫环护着,看来想马上动手怕是不成了,唯有另外想办法了。
于是她便也放松了下来,将身上的冷意与杀意收敛,装起一副慈爱祖母的样子,关心的想要上前查看孙女。
就在芙蓉与冬青想要阻止她上前的时候,就听到门外传来小丫头急促的声音:“太医,太医来了。”
“快请,快!”花无瑕一听太医来了,顿时感觉象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急切的吩咐道。
徐太医在小丫环的带路下走进了房间,一进内室便看到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人,顿时脸就沉下来了。
“老太君,还请诸位先出去,只留下看顾的人手在这里就可,不然,老夫可把不准。”徐太医黑着脸对钱翠瑶说,他性格怪异,可又因解毒术很好,医术也不错,因此在宫里皇上与贵人面前还是很得脸的,所以说起话来很不客气。
钱翠瑶脸色一僵,她其实是想留下来看看诊断的情况然后再定夺的,可现在被这个刺头太医一说,便也不好再继续呆在内室,只得吩咐除了侍候的丫环以及花无瑕留下外,其他的人全部都出去。
萧乾看着如一个死人般毫无生息躺在床/上的女儿,一时间竟觉得心痛不已,再想不起她顶撞自己,气自己的事情,只记得她笑着对自己撒娇,一家三口幸福用餐其乐融融的场景,眼圈不由得也有些发涨,再不忍看下去,转头便离开。
赵姨娘与张姨娘等人则是脸上带着担忧之色,内心却是欢喜到几乎要大叫出声,恨不得萧语馨马上就死掉,这样也好将前面的仇怨一次性报了,更恨不得花无瑕也跟着伤心而去,这样就更加的大快人心了。
“老爷,四小姐这样,可是很严重?会不会……”张姨娘仗着最近萧乾来她的院子的时间多了些,以为自己再次受宠,便有点忘乎所以的轻声询问萧乾。
“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还不回你的院子去。”钱翠瑶正好听到这张姨娘用一种近乎幸灾乐祸的语调问出这些话,心头顿时火起,张口就呵斥了起来。
张姨娘吓得脖子一缩,扑通一下就跪到地上,磕头请罪,那眼眶里也马上就蓄满了泪水,可怜兮兮的看向萧乾,身子轻轻的颤抖着,让人看着就很柔弱的样子。
萧乾此时也是还没从刚才女儿的情况中缓过神来,如今老母亲如此大喝倒是将他给拉回了神智,低下头看了看那跪在地上泪水涟涟的小妾,莫名的竟觉得有丝厌恶与烦躁,狠瞪了一眼张姨娘,看向老母亲,见她脸上是少有的凌厉,便也喝斥道:“混说些什么,还懂不懂规矩了,还不快回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得出院子半步。”就这样给禁了张姨娘的足。
张姨娘那弱柳扶风的身子猛的一颤,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男人,想着昨晚还缠绵悱恻的说着要对自己很好的他此时竟翻脸就不认人了,心中不由得感到凄凉,无奈自己只是一个小妾,在他们的眼里什么也不是,伤心也好,难过也罢都不过是自己要咽下的苦而已。
她出身青楼,当然是最会趋炎附势,看人脸色,更懂得何时该进何时该退,于是便只得收起眼泪,只让它在眼眶里打转,然后带着委屈的神情凄然的转身离去。
纤弱的身形与委屈的神情倒是让萧乾看得一阵愧疚,想着自己刚才也是太过冲动太过严厉,便打算过时时间再好好的哄哄她。
钱翠瑶是何等人物,一看自己儿子眼里的神色变化便知道他在想什么,顿时觉得这个儿子真的是太过心软,为美色所惑,瞪着他狠狠的咳嗽了两下。
萧乾被这一瞪,马上就知道自己的心思又被母亲看穿,不由得有点尴尬,脸上赧然,寻了个位置便坐下,不再言语。
其他的几个孙女与赵姨娘眼见着这一幕,都噤若寒蝉,个个都往后退了半步,尽量的在两人面前减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殃及池鱼。
一群人守在外面等着里面的徐太医为萧语馨诊治心情如何且不说,单说花无瑕与几个丫环在房内虎视眈眈的看着徐太医,冬青更是守在床前,为他打着下手,并一一诉说此时萧语馨的身体状况,而芙蓉则是在一旁不时的将萧语馨之前的症状给描述以帮助他做判断。
饶是如此,徐太医这个经验老道的毒医面对此时的萧语馨,竟还是感到了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他手里的银针不时的探入穴位,手里也是不时的把着脉相。
花无瑕看着心焦,她什么也不懂,只看着徐太医一会扎针,一会把脉,一会凝神深思,一会又蹙眉比划,这心是随着他的动作神情变化而上上下下的,好不紧张。
“糟,快点将这被子给拿开,不能再给她盖。”徐太医看着银针抽出来后的变化,沉默了许久,脑海里不断的思索着到底是何种毒会导致这样的症状,看着那些冰棱慢慢的往上蔓延,忽然间一道闪光在脑海里闪过,脱口而出道。
花无瑕等人被他的话给唬得一愣,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哎呀,你们愣着作甚,如果不想她身体里的毒蔓延得更快的话就快点将这被子拿开,不然,一旦蔓延到心脏的位置,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徐太医是男人,虽说医者眼里无男女,但萧语馨毕竟是个千金小姐,这种掀被子的行为还是不能由他去做的,更不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于是他倒是乖觉的转身就往屏风外而去。
花无瑕是最快反应过来的,她看到徐太医已经走出了屏风外,便上前一步,想一手掀开了盖在女儿身上的被子上,不想竟掀不动,原来,在萧语馨的脚部那里的被子早已被冰棱给连接了起来,根本就扯不动了。
冬青等人也跟着上前,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得又惊呼出声,纷纷伸手去弄那被子,几人七手八脚的小心翼翼的不伤到萧语馨的情况下终将被子掀开。
再看向她的脚部,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她的脚部处已经成了冰棍,衣服紧紧的与身体连接在一起,硬梆梆的,上面仿佛结了冰棱,仔细看去却是整个脚部都透明了,成了冰棱。
花无瑕看着这样的情形,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往后倒,站在她身后的花蕾赶紧的上前将她扶住,又是一阵忙乱,才终于安顿好她。
“可看清她脚部的情形了?是否已成冰棱?”徐太医的声音这时从屏风外传来。
冬青等人强忍着心中的震惊与难过,由冬青出去向徐太医禀报了此时萧语馨的情况。
徐太医听了,双眉紧紧的蹙起,思索良久才出声道:“这毒难解。”
冬青一听,心下一凉,不由得急切的上前一把抓住徐太医的衣袖就想要下跪,眼眶泪水不断打转,哀哀的请求:“太医,请您一定要救咱们小姐,奴婢愿为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求您救救小姐吧。”
“哎哎哎,你,你这是,老夫倒是想解,无奈老夫并不懂如何解此毒。”徐太医看到她这样,赶紧的伸手就去拦,急急的分辨道。
“太医,这,连您也不懂,那,咱们小姐是不是就没有救了?”冬青听了更别的伤心,泪水哗哗的就往下掉,硬是要下跪求他。
“哎,老夫只是在一本残缺的古书里看到过这种毒,可那书里只写了这毒叫冰蝎,是在极北的地方生长的一种蝎子的尾后针,极难得,中毒者会从中毒的地方开始不断的被冰侵蚀,毒性极强,毒发的过程最是折磨人,如果中毒的位置是离心脏较远的,那便是要随着毒蔓延的速度一寸寸的感受到那血肉被冰侵蚀麻木的过程,直至心脏,最后死亡。且这种毒无克制之物。”徐太医说得极慢,显然这段内容是他看过却又忘记了的,所以他是努力的回忆着,再复述出来。
“我的儿……”一声凄厉的叫声从屏风内传来,原来花无瑕在花蕾等人的侍候下慢慢的醒转,刚一醒便听到了徐太医的这段话,顿时只觉得撕心裂肺般的难过,忍不住的就哀叫出声。
冬青也被这毒给吓到,一时间忘记下跪,只保持着一个姿势站在那里,泪水却是不断的落下。
“那,太医可知道小姐还有多久的时辰可容?”芙蓉这时也扑了出来,拉着徐太医劈头就问。
徐太医被她的动作给唬得一跳,看着她一双好看的凤眼里迸射出的期盼,不由得心生难过,“依老夫看,最多四个时辰。”
四个时辰,只有四个时辰了,她们又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解毒的方法,一时间房间里众人都忧心忡忡起来。
“徐太医,请问您既然看过这种毒的毒性,那您可知如何解毒?又或是可能在哪本书里会有这种毒的解毒方法?”芙蓉看着徐太医那混浊的双眼,追问道。
“这,老夫真不知如何解,那古书里只有毒性解说,并无解毒方法。若说真有解毒方法,老夫想应该当年毒圣所著的毒经里应该会有,只是这毒经早已失传千年,至今无人拾得,一时半会的,想找到又岂是易事?”徐太医说着说着竟感慨起来。
毒经?毒经?毒经?
这两个字在芙蓉与冬青两人的脑海里盘旋,她们怎么觉得如此的似曾相识,仿佛在哪里听到过或者是看到过这两个字。
两人陷入苦思,房里的花无瑕嘤嘤的在萧语馨的床前哭得伤心欲绝,一时间整个房间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徐太医无奈的摇头,他记得这个萧四小姐,早在几个月前,她拿出的那株鹤舌草可是让他惊艳无比,更是死皮赖脸的缠着她给了他一片叶子以及一小截根茎,以作他研究所用,说来他还欠了这萧四小姐一个大人情,可惜此次这种奇葩的毒他实在是无能为力,不然他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样的毒,他生平也是第一次遇到,从前只当是传说,根本没想过竟然真的有,而且古书上所写的内容更加的危言耸听,他根本就不敢将全部说给她们听,只想着这萧四小姐到底是得罪了何人,竟然被下如此阴毒狠绝的毒。
如果真的找不到解毒方法,怕是她连死也会死得痛苦不已,此时她虽然是力竭而昏迷着,一旦醒来,怕是也无法面对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慢慢变成冰棍,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失去知觉,那种钻心的冷,一点点冻入骨髓的感觉怕是少有人能够承受得住。
这得多大的仇恨才会想要如此的折磨一个人,徐太医有点怅然怜悯的看了一眼屏风那边那个小小的身形。
“我想到了!”
“我想到了!”
两个声音同时惊呼出声,吓得房里正在哀戚着的众人一大跳。
冬青与芙蓉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希望。
只是芙蓉却在下一瞬间冷了眼神,她是今天看着整个事件发生的人,也是看着小姐与主子两人之间的产生矛盾冲突的,此时的主子相信是正在气头上的,心里说不定恨毒了小姐,万一福清公主醒不过来,那不说请他过来为小姐解毒,怕是还要给小姐多下点毒让她死得更快点都有是不无可能的。
“想到什么了?是不是有方法可以解毒了?”花无瑕也停止了哭泣,从屏风里扑出来,抓住两人的手急切的问。
芙蓉咽了咽口水,她不知如何回答,只得看向冬青。
冬青此时心里却是千回百转,她记得当初小姐借墨元生的医书看时曾经对她说过一段话,这本书失传千年都能够被他找到,怕是天命如此,可万一被外人知道了,岂不是他要陷入重重危险当中,记住了,绝不可向任何人提起此事,如有违者,诛九族,杀无赦!
这六个字如雷般此时在冬青的耳里回响着,她看了看徐太医与花无瑕殷切的目光,当时小姐说这段话时的神情历历在目,她不敢,真的不敢说出口。
再看看芙蓉的眼神,她知道她肯定是从墨元生那里听到过这本书的名字的,却不知她有没有被墨元生下过封口令,不过她不敢冒险,只得向芙蓉使了个不可说的眼神后开口:“夫人,徐太医,奴婢只是听小姐提到过这本毒经,出自何人之手,小姐是如何的渴求得到这本书而已,并不知其下落。”她的声音带着悲哀与伤心,失落,让人不得不相信。
花无瑕与徐太医都露出一个失望的神情,花无瑕那已经控制住的泪水再次的落下,踉跄着回转身去女儿的床前,绝望的看着床/上安静的闭着眼睛的女儿。
徐太医无奈,眼见这里已经没有了的事了,只得是提出告辞。
冬青将人送到外间,任由钱翠瑶等人缠着徐太医询问,扔下人便回转房内,将房门紧锁起来。
芙蓉看着冬青,疑惑的张口想问,却被她一个眼神制止。
“夫人,奴婢想起了,墨世子精通医术,兴许他能够一解小姐的毒,不如,奴婢去请世子来为小姐解毒吧?”冬青扑通一下跪倒在花无瑕的身前请求。
她知道今日小姐在定国公府出的事,也知道夫人此时肯定不会待见墨元生,可时间紧迫,也许只有他才能救小姐了,夫人这样疼爱小姐,定不会在此时拧性子吧?
“他,哼,请他来就不怕他趁机害我馨儿?”花无瑕诧异的看着地上的冬青,脸色却在听道她说让墨元生来时黑沉了下去。
“夫人,徐太医说了,小姐的毒很厉害,时间上容不得细细找人医治了,不管怎样,试试看吧,相信世子绝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夫人,小姐的性命要紧啊!”冬青哀求着。
“夫人,试试吧,小姐的性命要紧啊!”芙蓉看冬青绝口不提毒经的事,反而提出要主子来医治,便知道这毒经一事绝不能泄漏出去,加之夫人的态度更让她觉得难过担忧,便也扑通跪地哀求。
其他的丫环们见两个小姐的大丫环都求了,也跟着跪地一起哀求起来。
花无瑕看着跪了一地的丫环,心里也是为难极了,她又何尝不担心,这可是她的宝贝啊,但她又不得不顾虑,定国公府上的态度是有目共睹的,且听说那福清公主也是昏迷不醒呢,人家的儿子又如何会丢下亲娘过来为你个不相干的人治病。
“快去请,我老太婆做主了,不管能不能救,性命攸关的事,无瑕你怎么竟优柔寡断了起来,就用我的名帖去请。”正在众人僵持不下时,房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众人回头看去,就看到钱翠瑶正一脸失望的看着花无瑕,似是在责怪她为着面子不顾女儿生死而恼怒。
花无瑕在钱翠瑶的目光下微微缩了缩瞳孔,看向地上跪着的众人,点点头道:“冬青,你亲自去请。”
冬青是萧语馨身边的大丫环,在外人看来如果不是真的很看重此事,必是不会需要到她去的,也好让定国公府的人不要轻易的看轻了辅国公府的人。
冬青用力的点点头,一咕碌的爬起来,顾不上整理衣衫便冲了出去,找人去定国公府请人去了。
芙蓉见她如此慌张,不由蹙了蹙眉,也向花无瑕与钱翠瑶磕头后起身追着出去了。
“冬青,等一下。”芙蓉将冬青叫住。
“怎么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冬青焦急的顿住脚,回头看她。
“你我分头行事,我去找繁,你直接去国公府大门请,不管请不请得回来都不要纠缠,可不得再给小姐的脸面添乱了。”芙蓉同样心急,只是她是看着墨元生如何对待刚从水里上来的小姐的,心里觉得冬青此去怕是会讨不得好,只得给她提个醒。
冬青不作声,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跟我说?”
“主子他,怕是将公主落水的事情怪到了小姐头上,不只是他,想来定国公也是同样的想法,你该知道如何做了?”芙蓉只得跟她挑明了,刚才在房里那么多人,她又怎么可能将小姐与主子的关系说出来,但此时面对都是知情的冬青,便也不再隐瞒。
冬青脸色骤变,回想着刚才她给小姐把脉时的情况,心中的担忧更盛了几分,明白小姐此时仍不醒怕是存了逃避的心,也明白小姐好不容易才接受了墨公子,如今出了这事,怕是往后两人之间会走得更艰难了,不由得也为小姐心疼起来。
“快走吧,时间不等人。”芙蓉看她发呆,知道她在为小姐心疼,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只是现在不是心疼的时候,救回小姐的命要紧,便推了推她,示意快去请人。
两人一起找了两匹马,顾不上在人前暴露自己的本事,扬起马鞭便驱马往定国公府跑去,两府之间距离不短,就算快马飞奔也需要二三刻钟的时间,一来一回就是一个时辰了,小姐只剩下四个时辰,也实在是耽搁不起了。
很快的,两人便已经来到了定国公府门前,芙蓉看了一眼冬青,转身就驱马往侧门去。
冬青飞身下马,大步跨上前伸手就拍门,用力的拍了好几下,才迎来了里面不耐烦的一句应声。
“谁啊?”大门拉开一条细缝,露出一张满是折皱的脸。
“这位大叔,小女子是辅国公府四小姐身边的丫环,持了我家夫人的名帖,有非常要紧的事想要求见你们世子,务必请代为通传一声,有劳。”冬青从身上取出花无瑕的名帖,顺便拿出一个装着沉甸甸银子的荷包一起递了过去。
那人疑惑的看了看她手里的拜帖,又看看她,见她一身衣料矜贵,打扮得体,并不像招摇撞骗,伸手接过名帖看了看,见上面的确是辅国公府的府印,便也顺手一起将荷包拿下。
“等着。”大叔将手里的荷包抛了抛,感觉到分量不轻,脸上的裂开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来,脸上的折子就像扯得死紧的橡筋般随时会断裂。
“有劳了。”冬青心里腹诽,脸上却还是露出一个可亲的笑来。
等不多时,便听到紧闭的大门再次打开,这次不是打开一条缝,而是打开了小半扇,一个身穿管家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后面跟着那个守门的大叔。
“你就是那害我家公主落水的小姐的丫环?来找我家主子有何事?道歉吗?怎么你们主子不亲自来,派你个下人来算什么事?有你们这样没有诚意的道歉吗?”这人没等冬青脸上的笑容展开,便劈头盖脸的一顿问话,直将人问得是目瞪口呆。
再活一世,不修来生,只为杀戮。陷害、下毒、暗杀……尔等渣渣既然找死,那就一个个排队等虐。怎知,杀戮时分,亦才惊天下。前世夫君捧心表爱。灭了!太子倾心相对。拒绝!唯独对他,打不赢,骂不走,只能上演一处江山为聘的追逐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