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定国公世子墨元生,恭亲王次子轩辕晋,辅国公四小姐萧语馨出列。”钱忠榆的声音在众人的小声议论声中特别的响亮,压住了所有的声音。
众人听闻这三人的名字,知道今日的重头戏来了,纷纷的停下议论声,将目光都聚集到了缓步走出在殿中的在三人身上。
墨元生器宇轩昂,如一柄未出鞘的宝剑般隐藏着锋锐,一双凤眼里偶有精光乍现,如菱角般好看的薄唇永远带着温柔的笑,淡化了他身上若隐若现的锐利锋芒,总会让人迷失在他的笑容中而忽略了他骨子里的无情杀气。
轩辕晋一身月白色长袍由一条镶白玉的腰带束腰,身上散发的温润气息让人如沐春风般温暖而惬意,英俊的面庞上也总是带着温柔的笑,一双弯弯的笑眸更是如一只迷人的小手轻轻的勾引着那春,波,荡,漾的少女心。
萧语馨清丽如仙的气质与精致小脸上淡然无波的浅笑让人自惭形秽,而嘴角的笑更是让人感觉到了淡淡的疏离。
轩辕幂光的目光从萧语馨出现后便再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眼里不断的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直到钱忠榆向他禀告的声音响起才慢慢的回神。
“好,好,好,果然是好人才!”轩辕幂光掩饰自己的失态,哈哈的笑了几声。
“谢皇上赞赏。”三人赶紧谢恩。
“好,不用多礼。朕说过许你们各一个愿望,来吧,告诉朕,你们的愿望是什么?”轩辕幂光轻摆手示意不用多礼,目光灼灼的盯着三人问道。
墨元生与萧语馨交换了一个眼神,均没有出声,低下头,同时谦让了给轩辕晋。
轩辕晋虽然没有看两人,却是一直在关注着他们的,见两人竟如此有默契的谦让,不由得心里升起一股不舒服,不过他作为恭亲王的儿子,并不是那畏缩之人,淡淡的一笑,便上前一步对上面坐着的轩辕幂光行礼。
“皇上,臣只有一事想求。”轩辕晋行礼后站直,星目带着晶亮的光芒,带着恳切的看着自己的皇伯父。
“哦,是什么?”轩辕幂光知道自己这个侄子,性格沉稳而又温和,且最是聪慧识大体,并不如他的兄长那般的嚣张,更不象他的小弟那般的跋扈,本想他不过是客气一番便会推却,不想他竟然还真的有所求。
殿里众人有的了解轩辕晋的性格的都是一脸的诧异,其余不知的,倒是露出了羡慕与嫉妒来,能够得皇上一个承诺,不管是什么事都应承,如果求皇上给他一个王爷当当,那皇上为了君无戏言,便不得不给他一个王爷封号,这可是多少人一辈子甚至几辈子都不敢想的。
轩辕晋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各种猜测羡慕嫉妒的目光,站直了身体,微笑着对轩辕幂光说:“皇伯父,侄儿听闻皇伯父在承德县有一处闲置的温泉山庄,不知可否将此山庄送给侄儿。”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的神色就精彩万分了,有惋惜的,有看傻瓜似的,有了然的,还有幸灾乐祸的,各种各样的都有。
而恭亲王与王妃都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悄悄的呼出一口气,只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有点汗湿了,就在刚才,夫妻俩都为自己儿子竟然第一个提出要求还一副骄傲的样子捏了一把汗,现在听到这个二儿子如此的懂事,只求了一个如此简单的要求,心里的大石就放到了肚子里。
轩辕幂光则是有一瞬间的愕然,很快便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连声说:“好,你小子果然好眼光,就赏你啦!”
他的心情还是很愉快的,因为一开始的时候他也误会了轩辕晋会提出请封个什么封号,王爷之类的,毕竟他只是二子,前面有一个有战功的世子兄长,想要出人头地几乎是不太可能,如今有这样的机会,一般人的想法都是为自己求点实惠的东西,不想他竟然会只求了那个山庄,这对于财大气粗的轩辕国帝君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中的九牛一毛,侄子如此的识趣,轩辕幂光当然是开心的。
众人的议论声纷纷的响起,不过却也不敢大声,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到殿当中所站着的三人,轩辕晋是一脸的温和,脸上的笑容仿佛三月春风般。
而墨元生则还是那副温柔的笑意满脸的样子,仿佛刚才轩辕晋所求的事情引起的议论于他而言没有半分的关系。
萧语馨因为是女子,她挺直着身姿静静的站在殿中,低垂着头,没有让人看到她脸上的半分表情,不过看她身上连头发丝都没有半分晃动的样子,也知道她根本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好,下一个。”轩辕幂光心情很好的笑声落下后对钱忠榆点点头,钱忠榆一直关注着他,见他示意便出声唱喏道。
墨元生眼角余光偷偷的瞄了瞄一动不动的萧语馨,心中憋屈着一股气,想起昨晚上他因为听闻那些人打她主意的消息后就心急火燎的冲去找她,不想这个没良心的小女人竟然就这样的睡下了,还睡得特别的香甜,让他想要找她算账都不忍心。
“你们两位,哪个先说?”周围一片寂静,众人都看着一直呆站在那里的一男一女,虽然两人的身影看起来如此的相配,可他们也真大胆,竟然敢让这么多人等他们表态。
“回皇上,臣女先说。”萧语馨见墨元生那傻样,就知道他肯定在想昨晚上寻来没出得气的事情,也不想理会他,直接的上前一步,向皇上恭敬行礼道。
“好,小四儿有什么要求?”轩辕幂光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那美得如天仙般的小脸正微微的抬起,那完美洁白如玉的下颌看得人心头一阵火热,出口便是如此暧昧的称呼,当场让大殿中众人狠抽一口冷气。
萧语馨仿若未觉,扬起一张小脸,淡淡的扬了扬嘴角,用清脆婉转如黄鹂鸟的声音清晰的道:“皇上,臣女求的是婚嫁自由。”
什么?
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看着那抹飘然若仙的身影,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幻听了,绝对是幻听,这样的要求于殿中所有的人而言都是天方夜谭般的不可置信。
“你说的是婚嫁自由?你想自己决定自己的婚事?”轩辕幂光也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想不到这个小女子竟然如此的大胆,也如此的异想天开,这在整个大陆来说都是绝无仅有的,不是说没人敢想,而是没人敢如此大胆的当着这么多人,相当于是对着整个大陆的统治层提出这样的要求了,果然是个胆大包天的。
“皇上,臣女的要求正是如此。”萧语馨没有退缩,反而是更挺直了自己的身子,迎向任何质疑的目光。
“孽女,你胡说些什么?快收回你的话。”萧乾此时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大声的喝斥她。
花无瑕则是一脸担心的看着女儿,她的心里是有着欢喜的,不管这样的请求能不能得到允许,女儿敢如此提出也证明了她绝不会任人左右她的婚事了,这样她也可以稍稍的放心了。
萧禛也是额上青筋暴跳,这个孙女竟然敢如此大胆的提出作主自己的婚事,那岂不是要摆脱他们的控制,这对于他萧家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于是见儿子喝斥孙女,他便上前一步,对轩辕幂光拱手道:“皇上,臣的孙女从小在乡野中长大,是臣的失职,并没有认真的教导过她女训女戒,这婚姻大事从来便是父母之命,媒酌之言的。还请皇上看在她年少无知的份上,原谅她的口出狂言。你还不快点向皇上请罪。”最后那句话是对着萧语馨说的。
花无瑕被萧禛的这番话给说得怒意顿起,可在殿前,又不是她一个臣妇能够轻易出声的,只得是双手攥紧了拳头,连指甲将自己的手掌都掐得破皮了都混然不觉,只是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萧语馨没有理会自己的祖父父亲,只是抿紧了嘴唇,坚定而固执的看着轩辕幂光,那眼光咄咄逼人,直让人感觉如果不答应她的要求便是言而无信的小人般,看得轩辕幂光浑身的不自在。
太后皇后两个女人眼里都闪过阴鸷的光芒,紧紧的盯着萧语馨,她们想不到这个看着未及笄的女子,小小的身子竟有如此大的胆子,敢提出这样的要求,如果让她得逞了,那她们又如何算计她以及她身后的势力为她们所用。
如果不能为她们所用,那她便没有存在的价值了,难道她不害怕会受到她们的打击报复吗?她是胆大妄为还是有所依仗?
轩辕幂光可不管众人如何想,只是好奇的看着萧语馨,在看到她眼里那坚定而又固执的光芒时,不由得更加的欣赏起她来,只是这个要求他可不能答应,如果答应了,那天下的女子岂不是都要以她为榜样,去争取自己的婚嫁自由,他不能冒天下之大惟去同意这个请求。
“皇上,臣女的要求并不是自己找夫君,臣女的要求只是不管任何人要做臣女的夫君前都必定要得到臣女的认可才行,并没有违了祖宗的遗训。”萧语馨当然知道不可能得到真正的自由,但只要轩辕幂光同意了她这个退而求次的要求,那不管是谁,想要娶她,都必须要她自己点头才可以,这样她便不会受到任何人用她的婚事来拿捏她,更不可能用她来做那联姻的工具换取利益了。
众人早已是纷纷议论了起来,指责嘲讽一直没停,却也一直在关心着她与轩辕幂光的对话,在听到她的解释后,倒也缓缓了那指责嘲讽之意,只是对于她所说的都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轩辕幂光也是同样的轻轻放松了点心情,只要不是自己挑夫君,那能不能娶得到她便是那男子的事情了,如果她不喜欢他,那是他不够努力,不够真诚,打动不了她而已,并不是她违反了祖训去做那自主婚姻的行为。
这样的条件倒是可以接受的,反正要娶她的又不是他,这样的难题便留给那些想娶她的男子去解决好了。
“皇上,臣女所说的是任何人,也就是说,臣女不管这男子是父母之命,媒酌之言的还是赐婚的,只要这个男子不是臣女认可的,那臣女便可拒绝这桩婚事。”萧语馨看到轩辕幂光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便知他有点想左了,于是将其中最重要的一点点出来。
“啊,连赐婚都敢拒,这不是违抗皇命吗?”
“是啊,皇命赐婚那是多大的荣耀啊,她竟然还敢说不喜欢就拒绝,那不是比违抗祖训更嚣张吗?”
“真不知她凭的什么?不就是三项首名吗?有那么的了不起吗?竟还敢违抗皇命,拒绝赐婚,连女训女戒都没读过,果然是乡野女子,粗鄙不堪。”
“……”
一连串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那些嘲讽的声音更是如刀般刺向萧语馨,连辅国公府上的众人都承受了众人那看不起的眼光。
萧坤业,萧坤君,萧语凤以及萧语烨几个是难堪的低下头,恨不得地上有个大洞可以将自己埋进去,不用承受这些嘲讽指责的话语与眼光。
“肃静!殿前妄语杖二十!”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尖刀般刺破众人议论纷纷的言语结成的大网,顿时让那些声音嘎然而止。
“你的意思是就算是朕给你赐婚,你也要看那个赐婚的人是谁,如果你不喜欢他不认可他,那你也不会嫁?”轩辕幂光终于明白萧语馨所求的是什么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萧语馨。
“回皇上,正是。”萧语馨淡定的回答。
“这样啊?这样可有损皇家的脸面,朕要斟酌一下才行。”轩辕幂光心底已经同意了,他不相信他看中的男子会得不到她的认可,只是他恶作剧的不想让她顺利的得到自己的承诺。
“皇上,君无戏言!”萧语馨还是很淡定的回答。
“……”轩辕幂光一噎,脸上不由闪过一抹赧然,不过他脸皮够厚的,只是一闪而过而已,很快的便掩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