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瑕看到此情形,心里焦急,也想要上前去辨认一番,她怕这个赵姨娘揣着明白装糊涂,乱说一通,介时自己女儿的闺誉岂不就是要毁于一旦了吗?
于是她便想要放开抱着萧语馨的手,却感觉自己的腰处被一只小手轻轻的捏了一下,便低下头看看女儿,只见她向自己轻摇头,眼神里便是安慰的神色,将信将疑的停住自己的脚步,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赵姨娘。
赵姨娘开始时还满心的以为真的是萧语馨的手帕,因为这种花色与颜色近看了,的确是萧语馨平常惯用的,当时她的心便已经开始雀跃起来,可是在仔细一看那个图案后,她便有点迷糊了,这个图案似乎有点象萧语馨常用的那个图案,又有点不象,图案是那个图案,但是给她的感觉却一点都不象,就象是一个人去临摹一幅画,画得虽然与原作一样,但是却少了神韵,意境,一句话总结就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的感觉。
萧乾有点急,他看赵姨娘拿着手帕左看右年,翻来覆去的看,脸上的表情却是丰富多彩,一时蹙眉,一时沉思,一时又恍然,又沉思,这样迟迟不将结果告知,却是将萧乾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薇儿,怎样?到底是不是那个孽女的?”萧乾今日的脾气虽然已经有所收敛,但耐不住此事拖的时间太长,且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那些人的窃窃私语大部分还是落到了他的耳里,象个小丑般给人指指点点让他觉得很是丢面子,所以他的耐性也快要磨灭光了。
“老爷,这,这妾身也不知,这图案看着象四小姐惯用的标志,但是却又不象。妾身真的不好下判断,不如您多叫几个人来辨认一下吧。”赵姨娘不敢隐瞒,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什么?什么叫象又不象,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还是不是?”萧乾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要暴起,说话的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
马上周围的人便又开始议论,一时有人说定是这萧四小姐怕真的被人认出来,故意做得不象,又有人说不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四小姐而去模仿,却模仿得不象,反而被人认出来。
一时间众人都不敢确定,将目光再次的放到了萧语馨的身上。
只见她的小脸仍然苍白,却被花无瑕紧紧的拥在怀里,只露出一张小脸,脸上却也一点也没有那种被人戳穿的慌张,有的只是一份淡定与了然。
这下子,大家就更迷糊了,到底真相如何呢?
那边萧乾马上就叫来了不少人,都是些丫环,其中就包括了花无瑕身边的人,马姨娘萧语莲身边的人,还有就是萧语馨自己身边的人。
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见过萧语馨的物件上的标志图案且都是精通女红的,花无瑕这里出去的人是花蕾,而萧语馨这边出去的人则是有牡丹。
几个丫环都受命走上前来查看那条手帕,一个个仔细的传看着,到最后才传到了花蕾与牡丹的手里。
前面看过的丫环都是一脸的疑惑,有的是陷入沉思,而有的则是直接的摇头,表示不能分辨。
而花蕾的反应则是第一眼下去,心里一格登,回头看一眼萧语馨,蹙了蹙眉后又再看第二眼,第三眼,接着就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神情来,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将手里的手帕递给牡丹。
牡丹比她更绝,只是瞄一眼,连接都没接过去,直接就勾起嘴角,嘲讽的笑了笑。
花蕾无奈,只得将手里的手帕送回到赵姨娘的手里,而所有的这些丫环看这手帕时的神情与反应都无一例外的落到了站在她们身前的赵姨娘与萧乾的眼里,而一些离得她们近点的围观的人也能够清楚的看到她们的反应,于是人群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议论。
“怎样?确定吗?一个个来说。”萧乾对于花无瑕与萧语馨两人的丫环的反应是一点都没放心上,因为在他的想法里,这些是她们的丫环,当然是会帮忙掩饰的,就算是真的也会说不是真的,毕竟为了自家主子说谎作伪证的奴仆向来就很多,所以他还是先问了前面几个丫环。
“回老爷,奴婢看着是四小姐常用的东西,因为那个标志前次在大小姐房里,奴婢见过那个食盒上的标志,且四小姐平常用的手帕的颜色花色与这条是一模一样的,所以奴婢判断这,这是四小姐的物件。”率先出声的一个丫环身穿淡蓝色的丫环服,腰间系了一条深蓝色的腰带,挂了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女红很出色的丫环,她是赵姨娘身边的一个二等丫环慧琳,她看着萧乾的眼光里带着丝丝的情意,潋滟生辉。
花无瑕看着这个丫环如此肯定的说出这些话,再看她看萧乾的眼神,心里有点苦涩,却也明镜似的,看来这是个想要以踩踏馨儿而讨好某些人的贱婢,拥着萧语馨的手紧了紧。
萧语馨此时已经站直身体,虽然还是很虚弱,却还是与花无瑕一起站着,只是捱着她,任由她抱着自己,这更象是花无瑕想要从萧语馨的身上汲取温暖而不是萧语馨从花无瑕的身上汲取温暖般。
萧乾听到慧琳的话,眼里的幽光深了些,不过表情没有多少变化,只是转过眼睛看向下一个丫环。
站在慧琳身边的丫环是萧语莲的丫环,她听了慧琳的话,也清楚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意,当然也附和着慧琳的话说是萧语馨的物件。
赵姨娘嘴角的笑一直挂着,看似温婉的笑里含着一些冷意,她也发现了自己的丫环看自己丈夫的眼神不同,心里大骂贱蹄子。
接下来的两个丫环分别是萧语荷与马姨娘的,只是这两丫环却是奇怪的给了一个不肯定的答案,因为她们虽然也看过萧语馨的物件上的图案,却与赵姨娘一般的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不像,况且她们的主子并没有向她们暗示要如何做,所以她们便顺着自己的心意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只是马姨娘的丫环木香在说完她不确定之后,马上就感觉自己背脊升腾起一股凉意,如此大热的天气下她竟然打了个寒颤,不由得悄悄的回头,一回头便撞进了一双微眯的丹凤眼里,那眼里带着的森森寒意让她脸色一白,赶紧的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而这些反应她以为做得很隐匿,却还是落到了一直观察着这里所有人的花与冬青的眼里,两人竟不约而同的勾起一个怪异的笑,有趣。
最后两人是花蕾与牡丹,花蕾向萧乾福了福身后说:“回老爷,奴婢仔细看过了,这绝对不是四小姐的物件,且那图案是被人模仿的。是有人想要以此来陷害四小姐。”她的话一出,人群里又是发出一声哗然,因为前面那几个丫环有的说是,有的说不肯定,但是这个丫环却是说得斩钉截铁的不是,且还说是模仿的,是有人想要构陷的,这样的情况反转,可是比看戏还要精彩,难怪大家都会如此的兴奋。
牡丹没等萧乾有反应,也向他福了福身后跟着说:“回老爷,花蕾姐姐说得对,这绝对不是我家小姐的物件,因为我家小姐所有的物件都是奴婢管理的,奴婢从来没有见过这条手帕,且上面的这个图案更是乱绣一通,与我家小姐的标志是怎么也搭不上边的。”她的话更象是给整件事情下了个定论,就是这一切都是有人构陷的,只不过构陷得并不高明而已。
萧乾一听,脸上马上就沉了下来,转身看向秦忠那边的眼神就带了几分的杀意,竟敢如此的诬蔑自己的女儿的清誉,实在是该死。
秦忠听了花蕾与牡丹的话,整个人都有点呆,一脸的不敢置信看着两丫环,鼻子呼呼的喷着气,似是被人气得,又象是被人冤枉的憋屈。
“你们,你们说是模仿便是模仿吗?那前面那几个姑娘说的又怎么说?你,你是你家小姐的丫环,当然会帮着她,而你,这位夫人是你的主子,而这位夫人定是语馨的母亲,你当然也是会帮着你的小主子的。你们的话本来就有失偏颇,不可信。”秦忠被萧乾那似要杀人的眼神盯着,头皮一阵发麻,不禁心下一狠,上前一步就伸手去指牡丹与花蕾两人,那反驳的话说得是滔滔不绝,果然是书生,说的话还是很让人相信的。
“这位秦公子,照你说,你与我家妹妹私自订情,还经常通书信,不知那些书信可有带来,也好让父亲大人判断此事多一份依据。”萧语莲见手帕无法一下子将萧语馨打死,而萧乾也开始动摇,便不顾马姨娘的阻止,硬是再次出声提醒。
萧乾听闻萧语莲的话,回头恶狠狠的瞪她一眼,这个女儿到底是不是自己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硬要将这个与人私通的罪名往自己妹妹的头上按,这样做难道她自己的名声不会被连累吗?真是蠢。
马姨娘也是同样的想法,她看着自己的女儿实在是无语了,来不及阻止下她已经犯了大错,这样的追着一个失贞的妹妹不放,怕是她在外人的眼里也不会好得到哪里去了,怎么她就生了个如此蠢笨的女儿呢。
再看看自己的小女儿,见她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站在一旁看戏,心里还是有点呕,这个也是个不省心的,不帮忙也就算了,竟然还袖手旁观,真不知说她是聪明还是冷漠,哎,看来她以后还是得靠肚子里的这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