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却是没有感觉身后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只是专心的在为似把脉,约一盏茶的时间后,牡丹放开似的手腕,没有回头,淡淡的说:“你这些可是棍伤,我去为你开张药方,只要吃上三服,便可痊愈,只是吃药的期间须得戒酒,戒肉,戒……咳,咳,色。”牡丹说到最后那个词时,脸上不由得有点发热,用咳嗽来掩饰一下。
这边似在专心的疗伤,那边墨元生却是将手里的茶盏扔了一个又一个,气得是在房间里不断的转圈。
两个男女此时正跪在地上看着在不断转圈的主子,面面相觑,想要劝说却又不知从哪里下口好,只得是看着他扔了一个又一个的茶盏,自己一个人在发着闷气。
多少年了,他们都不曾看到自家主子有如此的失去理智的样子,这扔茶盏似泼妇的行为可是首次看到的。
“你说,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都已经病得快要死去了,竟然还想着那劳什子赈灾,想着帮那九皇子去博什么名声,什么功劳的,这九皇子是她的什么人,她竟然如此的帮着他。”墨元生的声音愤恨中又带着些许的酸意,只听得地上的繁与花两人一额头的冷汗。
“她竟然还驳了我的好心,我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为着她着想,她怎么就象那冰冷坚硬的石头般,怎么捂都捂不热呢,那九皇子不过是样子妖孽点,样貌俊俏点而已。”又是愤恨的话语。
地上两人实在是不想再呆了,就想着能不能快点离开,他们可不想要知道那么多主子的心事,到头来出了什么事,可是要他们去顶缸的。
“你们跪在这里这么久了,可有帮我想出办法,让她不要再与那九皇子有联系?”墨元生自己一个人喃喃自语的说个不停,在终于说得累了之后才发现地上跪着的两人,不由得将怒火发到两人身上。
繁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主子,你根本就没有叫属下帮你去想啊,况且这萧小姐是什么人,那性子犟得象头牛似的,只要是她决定了的,就算是再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花看了眼主子那愁容,无奈的出声说:“主子,萧小姐是个有主见的,却也是个会权衡利弊的,只要你找出有其他的事情能够让她放弃这件事的事来让她忙,那她便不会将那九皇子放在眼里了。”不说,这女人还真是了解女人。
墨元生一听眼眸一亮,不由得暗骂自己关心则乱,这不是馨儿最好的缺点最坏的优点吗?果然还是旁观者清啊。
“好,你们现在就去为我做件事情,限你们两天内做到,如此你们之前所有的错便一笔勾销,还大大的有奖。”这打一巴给一颗甜枣的事情墨元生是使得炉火纯青。
繁花两人无奈,只得点头应是。
墨元生让两人凑近,轻声的交代了几句,在两人目瞪口呆下潇洒的转身离开,他想要去看看馨儿了,也不知这几个时辰里,她可有做些什么事。
繁花两人此时才终于知道自己是中了主子的计了,这主子明明就已经想要做这件事了,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如今自己两人傻傻的凑上来,主子这样精明的人又如何会放过他们。
无奈下,两人只得起身,去办事去了。
墨元生一出偃月楼,那身形便慢了起来,他虽然想马上就见到萧语馨,可是早上的时候才与她吵了一架,且想起她那冰冷疏远的眼神,心便一下下的抽痛着,看来还是需要点时间来调整一下。
萧语馨睡得迷糊,听得牡丹在自己的耳边轻轻的说着话,手也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肩膀。
不情不愿的睁开一双迷蒙的大眼睛,似是还搞不清楚现在是在哪里,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般的无辜。
“怎么了?”
“小姐,要吃药了,奴婢已经熬好了药,先喝过药再睡吧。”牡丹笑着对萧语馨细声细语说。
原来是吃药啊,害得她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最近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牡丹轻轻的扶起她,拿起手里的药碗,慢慢的喂到萧语馨的嘴里,等得一碗药都喝完了,她又为萧语馨擦干嘴边的药汁,再递上一杯温水让萧语馨漱口,等一切都做完后,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萧语馨。
萧语馨喝过药,那精神也清醒了不少,看着牡丹如此模样,不由得有点疑惑,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事要问我?”
“奴婢,奴婢无事,只是,只是墨公子身边的护卫似说有急事,事关偃月楼的生死存亡的事要请小姐帮忙,不知小姐可愿见他一见。”牡丹为难的看着萧语馨,她心里可怜那男子伤得如此重还强撑着为自家主子来求小姐,又觉得小姐如今身体不适,要为墨公子的事情操劳实在是有点愧疚。
“让他进来吧。”萧语馨看着牡丹为难的样子,知道这人定是到了许久,也明白自家丫头的心思,不想牡丹再为难下去,挥挥手示意她去叫人进来。
牡丹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却又很快的敛去,应声是后便转身离开,临走前不忘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后,并接过屏风。
不一会儿,便听到两个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只是其中一个却是沉重异常,似乎身上带着很重的伤,还需要人扶着才能走动的样子。
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屏风后,艰难的单膝跪地,虽然看着动作僵硬,却是恭敬异常。
“给萧小姐请安。”似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仿佛是强撑着的那一口气向她请安般。
“不用多礼,有事便说吧。牡丹,给这位公子搬个椅子来。”萧语馨半倚在床上,淡淡的吩咐。
“谢萧小姐。”似感激的应声。
“说吧。”
“是,事情是这样的,主子前天半夜回到偃月楼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良久后才写下了几条命令,属下看到主子要将偃月楼为萧小姐靠山的事情散布去江湖上,以杜绝往后所有的杀手组织不敢再接任何对萧小姐的杀手令。”
“什么?墨元生这个傻蛋,到底在想什么?”萧语馨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被惊得从半倚的姿势弹起,却因为动作太大而扯动了右肩有伤口,痛得呲牙裂齿的,看得一旁的牡丹是心痛不已。
她的这一声傻蛋可是叫得非常大声,不说就在屏风外的似听到了,就连才刚想一脚踏进她房间的墨元生也听到了,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似却在下一刻便感觉到身后一股冰冷肃杀的眼神落到自己的身上,后颈处阵阵的发凉。
下意识的缩缩脖子,大着胆子的回头看去,在看到那个站在门口冷着脸,一双清冷的眸子犹如一股幽深不见底的深潭似要将他整个人吞噬进去的阴森可怕,吓得他身子一软,整个人滑到了地上,却因为触到了臀部上的伤而痛得又弹起来,那想要惊叫的声音已然冲到了喉咙,又生生的咽下去,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墨元生一脚踏进房间,慢慢的踱步走到似的身边,冷冷的看着他,那眼神如刀尖般刮在他的皮肤上,让他感觉到一种被生剜血肉的痛楚。
“看来你也是想要换个主子了,是吧?”淡漠的声音在似的头顶上传来,听得他是心惊肉跳的,眼皮子直抽,身上的伤早已裂开,渗着鲜血,可是他再顾不上,直直的跪在墨元生的面前。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只是不想偃月楼……”似的声音在墨元生那冰冷的眼神下戛然而止,后面的话再说不出口。
屏风后面的萧语馨此时也是因为动作太大而扯动到了肩膀上的伤口,那绑好的绷带下是裂开伤口后渗出的血迹,看得牡丹是心痛不已。
“小姐,你别乱动,伤口裂开了,等奴婢拿药箱来。”牡丹赶紧的上前将她再次按回床上去。
墨元生正想继续削似,却在听到牡丹的话时神色一滞,下一刻便已经消失在似的面前,人已经转到了屏风后。
他站在萧语馨的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着她那右边肩膀处渗出的丝丝血迹,心象被人用刀又划了一下般痛。
“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如此的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可知道你的命是这里所有的人想尽办法才救回来的,你凭什么如此的糟贱它?”抬头看向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丝毫不以伤口裂开而感到愧疚,心头积聚了半天的怒火再控制不住,对着她便大声的吼了出来。
“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的性命,用不着墨公子来操心,你看不惯我糟贱它,可以不用来看,且你三番四次的不请而进一个女子的闺房,可有将别人的闺誉放在了心上,你可有想过,只要有一次被外人看到,我这一生便全部都毁了,毁了名节的女子唯有两条路,绞发去做姑子,一条白绫了结,你如此行事,让我又如何相信你是将我的性命看重,倒是让我觉得你是与我有仇,存心想让我去死。”萧语馨被他一通大吼,心里的怒气也控制不住了,虽说她其实并不是那么在意什么闺誉,名节的,可是她的娘亲在乎啊,她此生回来为的除了报仇外,便是要护着母亲周全,如果她早早因他的行事而丢了性命,那她还说什么护着母亲周全。
亏得他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指责自己不爱惜生命,不珍惜别人拼命为她抢回来的性命,最不在乎的人便是他自己,又如何有资格如此的呵斥她。
冷若冰霜的小脸落在墨元生的眼里是那么的刺眼,说出的话是那么的诛心,他只觉得自己的一口老血就要从胸腔里喷发而出,强忍着那似要爆炸的胸膛,狠狠的剜着她,与她那双冰冷的大眼死死的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