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又想到她虽然是对任何人都温柔的笑,但只要目光一落到自己的身上,那假的笑也会消失得一干二净,余下的除了冷漠便是恨了,想到这点,他嘴角的弯度变成了紧抿,脸上阴沉一片,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出她为何会对自己存有恨意,自己与她在她回府前从未相遇过,更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子舒一直在看着他,看到他脸上不断的变化着情绪,一时是温柔的笑,一时却又是阴沉的可怕,不由得心中警铃大作,这于他是从来没有过的,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够让他有如此多的情绪表现,子舒忽然间嫉妒起那个让他如此的女子来。
“唉。”轻轻的叹息一声,轩辕晧慢慢的再次将杯中酒喝干。
子舒再忍不住了,伸手抢过他手中的酒杯,“你不要再喝了,如果喝醉了被人看到又要告到皇上那里,那岂不是更让他对你没有好脸色,好印象了。为个女子,值得吗?”子舒有点急,连说话的语气也重了不少。
轩辕晧奇怪的抬眼看了看他,似乎有点迷糊,也许是有点儿醉了,伸手一把就想要将自己的酒杯抢过来,却被子舒给避开了,手落空没抢到,无奈的怔了怔,转而竟拿起子舒面前的酒杯来,见里面还有半杯酒,也不介意的便一口喝进嘴里。
子舒此时却是定在了当场,这,这杯子是他用过的,上面有他的印记,而他竟然就这样的印着上去喝了,这变成了间接接吻吗?艰难的抬头看一眼他那性感的薄唇,那凉薄的唇上因着沾了少许酒水而有点氤氲,看得他是心中一阵火热,不自觉的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双唇。
轩辕晧没有看到他的这个动作,只是继续拿着手中的酒杯倒满再喝,等子舒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喝下了好几杯了,双眼都开始有点朦胧了起来。
一把将他手中的酒杯抢过,有点恼怒的低声吼道:“不过是一时的失意,况且凭着你的手段,一个小小的钱府还拿不下来吗?拿下钱府就等于拿住了太后的后腿,这样好的机会为何要难过?难道你真的为那个不知什么人的女子而难过吗?如此的买醉,她可知否?”真真是怒其不争。
“呯。”一声,轩辕晧整个人载倒在了桌前,头磕到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子舒一下子慌了神,将手里的酒杯丢掉,站起身来上前,伸手将轩辕晧给扶起,嘴里还喃喃的唠叨着:“你看,你看,这样的折磨自己是为哪般,真不知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魅力让你这样,你可忘记了你的抱负?你为此忍辱负重多少年了,难道就要如此放弃吗?眼看一条捷径就在面前了,还有什么好抱怨好难过的。我,我看着你娶妻都不难过了,你又有什么好难过的。”最后两句说得是几乎如蚊蚋,怕是连他自己都听不清说了什么。
轩辕晧更是什么都听不到,只是知道耳边有只苍蝇不住的在嗡嗡嗡个不停,伸手拂了拂,刚好是拂中子舒的脸,划过他的脸颊,经过他的嘴唇,最后垂落在他的胸前。
子舒身子一僵,扶着他的手顿时软了一下,不,应该是说他的整个身子都软了一下,有点把持不住的感觉。
费力的将他放到房间里的软榻上,照顾着喝醉的他,此时的子舒竟象一个普通人家的妻子照顾丈夫一般无二。
萧语馨带着两丫环是一点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自己的行踪被轩辕晧发现了,只当是没有注意到自己,放心的坐着自家的马车在城中热闹的地方绕一圈后便回了府。
一回到府里,她便象全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般的躺到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努力的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慢慢的理顺它们。
牡丹与冬青也是累得不行,交代茉莉侍候萧语馨,向她请示后便去休息去了。
茉莉看着萧语馨一个人傻傻的呆躺在床上,不由得疑惑今天三人出去到底是做什么了,虽说是见那人,但是也不必要弄得如此的奇怪吧。
萧语馨心里正在盘算着整件事情要如何做才能抢在轩辕晧前将旱灾控制,并将赈灾的功劳归于轩辕轺,还能让百姓们得到帮助。
想着想着,一股浓浓的睡意袭来,不知不觉间竟睡了去。
这一觉睡醒便是酉时二刻了,她睁开迷糊的双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不由得一惊,猛然坐起。
茉莉正守在她的床帐外,听到她醒来的动静,刚好掀开帐幔便看到她猛坐起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小姐,怎么了?”茉莉赶紧上前,紧张的问。
“无事,什么时辰了?”萧语馨抚了抚有点发胀的太阳穴问。
“酉时二刻了,小姐要用晚膳吗?”茉莉这一整天是被萧语馨给弄得迷糊极了。
“好的。帮我洗漱一下。”
坐起身,萧语馨看看自己身上竟然还穿着出外时的那套衣裙,有点无奈。
茉莉应声后便马上捧来铜盆,这铜盆里的水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换新,为的就是在小姐一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能够用得上,这次的水是刚换上不到一刻钟的,所以刚好水温合适。
快速的为萧语馨洗漱,换了一套家居服后,茉莉便走出了房门,对守在外面的小丫头吩咐上晚膳,一抬头便看到冬青与牡丹都精神奕奕的往这边走来。
“小姐起了吗?”冬青率先问。
“起了,刚洗漱完,正准备用膳呢。两位姐姐可休息得好了?”茉莉笑了笑回答。
“好了,这里有我们,你便去休息一下吧。”牡丹也上前来,笑着说。
“梅儿她们可回来了?”冬青忽然问。
“不知,她们回来是直接跟小姐汇报的,只是小姐一直在睡,所以想来就算是回来也暂时没有通知小姐吧。”茉莉摇头道。
“好吧。快去休息吧。今晚由我来值夜吧。”牡丹催促着茉莉去休息,她们回来后就丢下小姐没理了,全部由茉莉一个人负责,也怪不好意思的。
茉莉笑了笑,便点头,回到房里向萧语馨请示一声后便离开去休息了。
冬青与牡丹也跟着茉莉走进了房间,看到萧语馨此时正坐在书桌前,拿着笔的手不停的在写着什么。
对视一眼,冬青便上前到书桌前侍候,而牡丹则是去为萧语馨整理其他的事物。
冬青刚走到萧语馨的身后,便看到她搁下笔,将桌上的纸条轻轻拿起,正准备吹干墨迹。
“小姐,是送给谁的信?”冬青上前接过萧语馨手里的纸条,没有看,只是帮着轻轻的吹干。
“墨元生的。”萧语馨淡淡的回道。
冬青听了,点点头,将手里的纸条卷好,从身上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筒,将纸条放到竹筒里,然后对着竹筒轻轻的吹了三下长的音。
只过了几息时间,便听到窗台处传来唏唏嗦嗦的声音,紧接着,一条红色的小蛇便从窗台上蜿蜒而下,半个身子离开窗台后,再次的一弓身,一弹便到了萧语馨的手边,用它那小小的三角形的头蹭了蹭萧语馨的手,很是亲昵的样子。
萧语馨看着这小东西,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轻轻的抚了一下它的身体,对它说:“最近玩得可疯了,要收心了啊。快点去干活去,回来有奖赏,赏你最爱的黑寡妇可好?”语气里带着宠溺。
冬青也同样的笑了起来,将手里的小竹筒往小东西的身上套去。
小东西伸出长长的信子吐了几下,小头昂得高高的,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更是引得萧语馨一阵轻笑声。
“小姐,这红云最近可疯了,我召唤了它几次,才出来一次呢,每次都还叼着一个蜘蛛,还好来的时候没人,要不然可是要将人给吓坏了。”冬青看着它可爱的样子,也是笑得很开心,这条赤炼可是小姐从它刚出生的时候就养在身边的,训练了多年,早已与她们亲密无间了。
牡丹在那边回头看来,一看到那条红色的小蛇,浑身上下的汗毛又一次的竖起,不管见多少次,她都无法将这可怕的蛇与可爱这两字联系起来。
“好了,快点去吧,告诉他,很急的,要他赶紧处理。知道吗?”萧语馨对着小蛇轻拍了下,然后吩咐道。
小蛇抬起身体,向着萧语馨轻轻的点了三下,表示知道了,尔后便很快的消失在窗台上。
“小姐,晚膳来了,要端进来吗?”门外一个轻轻的声音响起。
牡丹赶紧的上前去开门,看到一个小丫环提着一个食盒等在门口。
接过食盒,牡丹将手里拿着的几个小铜板递给她,吩咐她等约两刻钟回来收拾。
小丫环笑着点头答应,恭敬的退了出去。
萧语馨的房间向来只有三个大丫环能够进,其他的人是没有主子同意是绝对不能进一步的,进一步那便是意图不轨,在馨兰苑的规矩里,意图不轨是直接杖毙的,没有任何情面可说的。
所以所有的丫环除了三个大丫环外都是不敢越雷池半步的,毕竟小命还是比任何事要重要的。
牡丹提着食盒回到桌前,将食盒里的几个菜碟与小碗取出,摆放好后回头对萧语馨说:“小姐,可以用膳了。”
萧语馨站起来,走到餐桌前,看着满目的可口饭菜,不由得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听得牡丹与冬青噗哧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还不快点侍候本小姐用膳,都要饿死了。”萧语馨故意板起脸,瞪了一眼两个敢笑自己的丫头。
冬青与牡丹捂着嘴强忍着笑,赶紧的上前侍候她用膳。
待得她吃完后,再收拾干净,已然是戌时一刻了,天色早已是墨黑一片,今夜却是一点月光也没有,整个馨兰苑便只有那几盏淡黄的烛光在摇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