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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女人的必经之路(1)

眼看着就七个多月了,汪乐的肚子就好像打了催化剂,疯狂的猛长起来。汪乐的双脚肿的厉害,就连脚趾头都微肿着,原来的鞋没有一双还能穿上,她拖着这样的身体走起来更是艰难。

陈辰该喝酒依旧喝,该玩依旧玩,一点也不体谅汪乐身子不便的辛苦,根本没有一个要做爸爸的样子。汪乐有时候觉得,好像怀孕这件事情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他基本不会关心她哪里不舒服,哪里会不方便,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还时不时的嫌汪乐麻烦。

积蓄在怀孕前基本被陈辰以各种理由要走都花光了,汪乐觉得现在的自己彻底变成了一个光光族,她现在的工资杯水车薪,根本不可能再有结余。拿着每个月仅有一千出头的基本工资,汪乐除了每天回婆家时买菜买吃的,再交完每个月的电话费水电费,别的什么都不舍得买,可钱还是会不到月底就又没了。由于手头紧,她根本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从身材开始走样时,汪乐基本就穿着一身汪妈的大号衣服,孕妇装都卖得太贵了,汪乐实在不舍得买。

对此邓水莲曾经发表过若干意见,比如汪乐你反正现在要多丑有多丑,买衣服纯属是浪费钱;又比如汪乐你反正也不用上班,根本就不用打扮等等。汪乐就假装听不见,她的爱美之心只剩下不照镜子这一条了,她更不在乎别人怎么说,除了陈辰。

陈辰对于汪乐千成不变的形象非常的不齿,开始他还对汪乐很好声好气的说:“你也去买件孕妇装打扮打扮,每天都穿一样的衣服就像老年人!”到后来索性就指着汪乐说:“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小气?一件孕妇装花不了你几百块钱,难道你掉进钱眼里了?连件衣服都不买,你还是不是女人?”

汪乐委屈,手头已经紧巴巴的,一件衣服就会花掉一个月几乎三分之一的收入,而且还没等怎么穿就会作废,她实在舍不得。没钱花不舍得乱花钱,难道就是小气吗?如果我们两个人挣钱多,难道我不会打扮不稀罕买衣服吗?可是她不愿意说出这样的话,汪乐觉得这样对男人说,也许陈辰会理解成她嫌弃他挣钱少的。她只能郁闷的假装没听见,假装自己根本不在意自己走形的身体,浮肿的双腿双脚和脸颊,还有自己穿的真的好像是老年人的丑样子,继续旁若无人的招摇过市。

汪乐不知道陈辰的工资已经被徐思敏给涨到了两千五,更不知道他每天陪着领导应酬,吃饭抽烟基本不用花钱。她不知道公子哥作风装大牌惯的陈辰,每个月两千多连打场麻将都嫌不够。她不知道晚归的陈辰除了陪领导打球应酬之外,就会和同事或者同学打麻将,甚至是十输九赢。她更不知道陈辰又开始借钱,又外欠了好几万。

她只以为陈辰依旧也拿着一千多的工资,应付抽烟应酬打球等等,所以也不好意思开口向他要。她从不要,他也从没给。汪乐心里其实有点在意陈辰从来不过问生活费这一点,倒也不是她非要对方养活,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在钱面前,陈辰好像永远都没有信任过她,没有想过她会好好持家呢?她总觉得经济上无法融入一体的两个人,这样钱各一方的过日子挺没有安全感的。万一有点事情怎么办?就比如,自己要住院生孩子,可是手里却没有钱!那又该怎么办?总不能跑回去和父母说,我结婚了我用钱多,我现在给别人生孩子住院却没有钱,连住院费都掏不出来吧。

汪乐不敢想,可是现在每个月开的钱实在太少,根本无法有结余。车到山前必有路,她也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人事部的张主任突然给汪乐打电话,通知她去新部门报道。

“我不是已经和您协商好一直请假吗?”汪乐有点奇怪,当初明明是张主任力劝她请假回家休息的。

“周一你来单位就知道了。”张主任没多说别的,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

去单位上班总不能再不顾形象了,能上班就能多挣些工资,汪乐咬咬牙用兜里八成的钱,买了件比较便宜却还算好看的孕妇装。

陈辰指望不上,说是大早上还要去接徐思敏陪领导练球,陈尔利又实在不放心汪乐坐一个多小时的公车,亲自开车送汪乐到单位门口。

“中午一定多休息一会,别不舍得花钱,好好吃饭!晚上下班我再来接你!”

望着陈尔利远去的背影,汪乐眼眶红了。她不知道自己流出的眼泪是因为陈尔利对她的好,还是因为陈辰都不在意她的安危不考虑她的情况,反倒要公公来亲自关心她。好悲哀啊,如果陈辰对她更上心一点,是不是陈尔利就不会这么明显的照顾她了呢?汪乐擦掉眼角的眼泪,步履艰难的往公司大楼里走。

一直在楼梯口躲着看她的小武,忍不住走过来搀住汪乐。

“这么不方便了还上什么班!老公也不来送你!”

汪乐面对小武时总有一丝愧疚感,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总不能说我现在过的有点难,我有点后悔当时没考虑你吧。

“说结婚就结婚去了,也不请我。”

“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汪乐笑。

“你看你哪像个要当妈的人,笑起来还这么没心没肺的!”小武拍拍汪乐的头。

见汪乐躲了一下,他很受伤的表情。

“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我不是故意的。”汪乐抱歉的向他笑笑。

“你怀孕了我都不觉得你丑!”小武乐了。

“去你的!”

“要好好的啊!要是你过不好,我会很后悔的!”小武把汪乐送到人事部最后对她耳语。

“知道了!我也祝你幸福。”

汪乐并没有见到张主任,办事员给她一纸调令,算是和她交接完毕。

调令上写着她被分到了后勤组,汪乐之前倒是也听原来的同事说过公司要部门重组,当初汪乐请假的时候,人事部的人已经很清楚的和她谈好,原岗位不能保留。现在来了才知道原来的行政部基本被分成了人事组和后勤组,工作也随着部门分开了。后勤组基本上充当的是经理办公室的角色,为单位的大小事操心,包括办公用品等物资采购、为各部门提供物质支援。在整个总行的行政部门里也能算是比较好的一个部门了,工作不累又受人尊敬,当初汪乐连行政部里的岗位都保不了,现在居然能轮到她这么更好的岗位吗?

汪乐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自己在领导层还有什么关系,她原来的领导已经办理了退休手续。

还能有谁帮她呢?管他,反正工作照旧,工资多拿,也不错!

事后,汪乐才听自己的新领导说,自己是小武离开公司前私下拜托他和人事部的负责人,才把汪乐弄进后勤组的。

上班报道的第一天,汪乐把自己部门的同事都认识了一遍。后勤组两个领导四个兵,五男一女,汪乐很荣幸的成为新部门的重点保护对象。组长五十岁,是个和蔼可亲又随和的男性,汪乐以前在行政部也做过人事方面的工作,早就听说这个组长为人厚道,人缘非常好。副组长四十五岁,是总行行长面前的红人,汪乐也对此人早有耳闻。组员除去她,有两个四十岁的从公司部调来的同事。还有一个三十一岁新进总行的,汪乐也没打听出对方什么来头,据说是市里某个领导的直系亲属,要来银行里挂职锻炼,是行长特意安排的插入后勤组。

小武曾正式拜托过汪乐的组长照顾他,加上组长为人宽容,他明确的给汪乐开绿灯。专挑一些工作轻松的活让汪乐做,汪乐每天可以迟到更可以早退,只要把领导交办的事情做好就行。

工作顺心极了,汪乐觉得有工作的日子比自己在家有趣又令人有幸福感,日子充实、还有银子。很快就过了一个月,汪乐的行动更不便了,组长照顾她,有时就直接打了电话让汪乐在家里准备一些资料。汪乐心里对小武非常的感激,也对自己目前的工作非常满意,幸福指数逐渐上升。

她还坚持着上班,陈尔利不放心汪乐每天一个人上下班,只要业务不太忙就接送她,汪乐对此心存感激。能有个人把你的不易看在了眼里,是多么值得你感激的事情。陈辰就看不到这些,整日里除了说领导开会忙就是又要参加什么比赛,给俱乐部争荣誉,除了稍微收敛些减少了晚归的次数,会偶尔领汪乐出去吃顿饭,再没什么变化。后来汪乐和新同事熟悉了,汪乐便搭他们的顺车上下班,汪乐也是在搭车的时候和朱坤熟悉起来的。

汪乐刚认识朱坤的时候,觉得他是一个难以接近的人,因为他总是一脸阴沉的坐在电脑前不言不语。汪乐在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和他搭几句话,遇上心情不好,两个人对桌能坐一整天,互相不理不睬。

但最早让汪乐留意他的时候,倒不是他的扮酷,而是汪乐第一次搭他车回家的时候,他随手递过来一个的靠垫。

“孕妇总是太累,坐下来的时候靠着点让腰舒服一点。”汪乐记得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汪乐喜欢这种体贴,也留意起这个体贴的男人。朱坤是一个非常会照顾人的人,也许是因为他年长一些,也许是因为他本性如此。再后来听说了他那长达二十年之久的恋情,汪乐开始有点欣赏他,甚至有些暗暗的在意他。因为汪乐很意外自己信仰的那种爱情,居然真的存在,朱坤于她而言就好像是感情的偶像,她忍不住在意他,就好像她忍不住顺道留意偶像玄彬的消息一样。

自从她听说了他的感情,对他更多了一分好感。有时汪乐也想,也许自己更多欣赏的不是他这个人,只是欣赏他痴情的这种本质。汪乐没来由的对痴情的人喜欢,无论是故事里的角色,也无论是男是女。加上她和朱坤工作上没来由的默契,有时候几乎不用言语就能互相的那种理解,让她对他更多了一份好感。但好感仅限于好感,就好比你喜欢一个歌手声音的那种喜欢,只会停留在喜欢而不会成为别的什么。

汪乐甚至在有一次和陈辰的聊天里提起过朱坤。

当时两个人正在随便闲聊,陈辰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不可能存在你想象中的那种人。汪乐反驳道,以前我是这么觉得,但是当我碰上了我想象中欣赏的那种类型,就觉得我的想法是有点狭隘。

“你欣赏什么类型?我怎么不知道?”

“我就是非常喜欢痴情的人啊,朱坤哥说他和她媳妇从小学时候就在一起了,而且两个人都没有找过别人。太震撼!这种爱情真令人羡慕,我还以为世界上没有这种人呢。”

陈辰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嘀咕说男人多数都花心,就算是自己也不能保证对谁有一生一世的热情,那什么朱哥一定也只是动动嘴皮子。

也许,自己的热情都已经被吴丹丹榨干,现在已经习惯性的享受汪乐对他的好和对他的迁就。陈辰有点担心,特别是他听到汪乐在他面前沾沾自喜的夸另外一个男人,可是他又觉得不可能。汪乐怀孕脸都肿的有点变形了,肯定没有哪个男人会看上这样的女人。更何况一有了孩子的女人,心都会被栓到孩子身上,没有哪个男人会无趣到对一个心里时刻牵挂别的男人孩子的女人有什么想法的。而且陈辰觉得汪乐不过是欣赏而已,她对自己的好是没的说。就像自己不也偶尔会在心里想着吴丹丹吗?有个欣赏的人也没什么不对,所以他也就每当回事,听一听就过去了。

汪乐和陈辰提起朱坤,除了想告诉他自己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潜台词就是老公你是不是这样的人,或者说你能不能也这样呢!见陈辰不冷不热的反应,对她的喜好丝毫不关心的样子,弄得她也不想再和他说这个话题,沟通的热情直线下降。

自从上开班,汪乐每天的前两餐都在公司解决,陈辰有空的时候晚饭两人一起在外面吃,陈辰回不来的时候汪乐就回汪妈家住或者和同事吃过了饭再回自己家。新的工作岗位很称心,每天有工作又有同事之间的聊天和相处,汪乐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她用新的内容填满了自己的时间,把自己的心思全部放倒胎教和调理身体上来,把那不愉快和几乎没有的肌肤之亲抛在脑后。

也许是因为汪乐的子宫偏后,胎儿也比较靠下的缘故,在胎儿还不足八个半月的时候,羊水突然涨破。当时是上午九点,汪乐手头正在单位处理些数据,她很镇定,并没有被体下突然冲出的液体吓到。她冷静的平躺在地,拨通汪妈和陈辰的电话,因为这些汪乐都提前从网上做了功课,对分娩常识多少有些了解。

陈辰外出办事正在距离汪乐单位二百公里的地方,汪妈也因为正在洗澡没有听到她的电话。汪乐正在考虑着给其他人打电话,朱坤推门走进办公室。

他看了汪乐一眼,只需这么一眼,彼此就交换好了意见。不用汪乐开口,朱坤就全部了然于心的慢慢扶起她把她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情况发生的太突然,胎儿又不足月,汪乐直接被推进了产房。汪乐的手机偏巧在这时没电了,朱坤无法帮她联系到其他家人,只好替汪乐在会阴切除的手术单上签了字。朱坤替她办好住院手续时,陈辰还没有赶来,朱坤又出去给汪乐买了些吃的和换洗衣服以及住院必备品,什么白糖、奶粉、奶瓶、尿片、卫生棉、卫生纸、红糖、鸡蛋、新生儿的衣服等等。

等陈辰赶回来的时候,除了汪乐还在产房里没出来,朱坤已经把其他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甚至是非常周全了。大汗淋漓的陈辰又着急又担心,他向朱坤道谢。

“真是太感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多亏了……多亏了你在。”陈辰还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如果换了是你也不会不管的。”朱坤又说:“你让家里人给准备些小米汤,那个产妇能喝而且又是下奶的,我老婆去年刚生完的时候就喝了小米汤。”

陈辰听罢赶紧掏出电话,还没打汪妈的电话就先打进来了。

“陈辰啊,我刚才去洗澡没拿着电话,汪乐是不是找我呀?我联系不上她。”

“妈,汪乐在产房呢,要生了,你准备些小米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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