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言在食堂给凌飞刷了一份两荤一素的套餐,撂在他面前。无论他满意或是不满意,吃或者不吃,反正余小言觉得跟他两清,不欠他什么了。
凌飞被余小言晾在一边,在清一色秀色可餐的妙龄女生中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看似孤单可怜,却精神振奋、食欲旺盛,吃得津津有味。他很快吃光那份套餐,离开食堂的时候顺手拨弄一下余小言的羊角辫。
余小言对他怒目相向,但没有吭声,只求他赶紧离开。
从幼儿师范学校出来,凌飞驱车到城中心,逛了一趟珠宝店。今天是秋月的生日,几天前他已经开始打算,今年要送她一件像样的礼物。他没有对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计划,装出一副漠然的表情,为的是今天晚上回家给她一个惊喜。
早上赵红玉照例给秋月煮了两个鸡蛋。秋月当着凌飞的面剥了鸡蛋,却没有引起他的注意。早饭过后,他突然说要去公司开会,中午不回家吃饭。秋月好失望,当真以为凌飞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凌飞走进珠宝店,逛了几分钟,终于有个女店员开始留意他。在珠宝店上班的女人成天被99K黄金灼眼,十有八九炼成了金睛火眼,看人特别准。眼前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穿衣打扮简单朴素,八成是个看客,还有两成可能为讨女朋友欢心狠心出点血,撑死也就选个千把块的首饰,所以女店员对他的态度漫不经心。
“我想看看翡翠手镯。”
店员把他带到陈列首饰的柜台跟前,然后自作主张帮他推荐了一款,介绍说:“你看看这一款冰底飘绿花的怎么样?天然岫玉,时尚美观,颜色通透,很适合年轻女性。你看看这价格,399元,好东西又不贵,特别实惠!”
“399?”
“啊,真心不贵!”
“可是我真心想买个贵点的。”
女店员笑笑说:“那你再看看其他的款,展柜里面从399元到6999元,要什么价位的都有。”
“有没有更好一点的?”
女店员疑心自己被无聊的看客戏耍了,这小子就不是诚心来买玉镯的,脸上突然没了笑容,冷漠的说:“你究竟想买什么样儿的?”
“贵一点,看上去更温润的玉。我不是很懂玉,也许贵的不一定好,但是我知道好的一定贵。买来做礼物送人的东西,情愿稍微贵一点。”
“那边精品陈列架上有几件和田玉翡翠玉镯,价格都在万元以上。”女店员用下巴指示个方向给凌飞看,根本没有介绍的热情,料定他不会买。
凌飞过去一瞅,果然出类拔萃,温润典雅,即便不懂欣赏也会为宝贝的独特气质折服,渴望拥有。
“我就要这一款。”
“这是正宗和田碧玉窄条手镯,售价28000元,二八后面跟着三个零,不打折。”
凌飞二话没说,说买就买,马上掏出卡来刷。他的阔气把女店员惊得目瞪口呆。干了这么多年,这是她最尴尬的一回。打折的服务态度,却卖出了不打折的精品玉镯,她有种被狠狠打脸的感觉。
从珠宝店买了礼物出来,凌飞又去了装裱字画的店铺。这里除了装裱,同时也卖字画作品。他打算把林溪送给他的那张“古桥村综合休闲旅游总体规划图”装裱起来,挂在自己的卧室,每天睡前都可以好好瞻仰一番,期待每晚都有好梦。
在装裱店里,凌飞做梦也没有想到会遇上熟人。他就是齐梦雪的父亲,那个落魄的不知名画家。他拿了两幅油画来卖,因为价钱有分歧,齐梦雪的父亲跟装裱店老板争得面红耳赤,跟古桥村的农贸市场上的村妇为一根葱掰价钱的画风很相近。凌飞在一旁默默瞅着,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心间有些酸楚。
最终还是店老板获胜了,齐梦雪的父亲把画搁在台面上,收了钱,埋着头就往门外走。
“齐叔!”凌飞忍不住喊了一声。
“你叫我?”齐梦雪的父亲并不认识凌飞,诧异的问,“我们认识吗?”
“齐叔,我是齐梦雪的同学。”
他“哦”了一声,再没有多余的话,埋头走出店门。
“老板,帮我裱起来,镶个古朴点的边。”凌飞把自己的图递给老板,告诉他,“今天就要,我下午晚点过来取。”
老板展开图纸,不过是一张施工蓝图,第一次见人拿这种没有价值的东西来店里装裱,好心提醒他没有必要花这个钱。
“老板你不懂,这东西对我很重要。你看到图上标记的那个牌坊没有——如今已经按图完美实现了。接下来,我会把图上的东西一样一样变成现实……想想就兴奋!”
凌飞付了钱,把图纸留下,准备开完会以后过来取。
“这画怎么卖?”凌飞指着刚才齐梦雪的父亲留下的两幅画问老板。
老板笑说:“想买画收藏?你如果买我店里挂起来的任何一幅画,没挂起来的画你任选一幅当作添头。”
“我看画得都差不多,待遇怎么这么大区别?”凌飞不解的问。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画这东西门道很深,说复杂了你不懂。挂起来的画究竟好在哪里?单看画,你看不出,我也看不出;但是再看看落款署名,那种成名的和有成名希望的画家的作品自然要比刚刚那种辛苦了大半辈子也没有画出一点名堂的人的画有价值。”
凌飞听明白了,望着齐梦雪父亲遭冷遇的两幅画,叹息一声,然后走了出去。
凌飞办完几件重要的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正好赶上下午的会议。
公司会议定在下午三点,主题是讨论奇迹农场这个项目,一方面是总结这个把月的成绩,另一方面是明确未来的方向。林溪和康杰都会出席今天的会议。会前林溪提醒凌飞要做好发言的准备,但是凌飞嫌麻烦,同时对自己临场发挥的能力特别自信,所以什么也没有准备,心想大不了会上见招拆招,或者是死马当活马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