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活动现场众目睽睽下痛扁首富儿子,既惹怒了校方,又得罪了首富,凌飞在林森大学的日子算是混到头了。
本来校方可以毫不犹豫的将凌飞除名,鉴于他在篮球和专业学科上天赋异禀,惜才的教师们争相向校领导求情,所以校方在“勒令退学”和“留校察看”的处罚里摇摆不定。
学校的处罚结果还没有盖棺定论,凌飞已经打起铺盖卷儿私自撤离学校。这下校方也不用烦恼了——“勒令退学,绝不姑息!”。
晚上,凌飞背着铺盖卷到天缘居投奔嫂子。秋月见他落荒的打扮,失魂落魄的表情,预感不好,一边帮忙卸下包袱,一边赶紧问他出了什么事。
“今天我冲动了,打了人……渣。”
果然是惹祸了,秋月没有猜错。
“收拾东西做什么?被学校开除了?”
“估计要被开除。不管怎样,学校我待不下去了。”
秋月一脸愁眉,不明白打个架怎么就闹得要退学这么严重。凌飞只好把事情原原本本讲给嫂子听。
“又是齐梦雪,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秋月既生气又着急,“学校不是还没表态怎么处罚你吗……赶紧回去,承认个错误,求个宽大处理。如果拉不下脸,你带我去找学校领导,哭也好,跪也好,耍赖撒泼也好,总之要争取一个留校的机会。要不然怎么办?你这么灰溜溜回去,不被爸打死,也要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嫂子,上不了大学我一点都不可惜,反正机会都是捡来的。不过啊,我还真想见识一下你耍赖撒泼是什么样子!”惹事以后,凌飞还是头一次露出笑脸。
“怎么还好意思嬉皮笑脸?换了我非羞死不可!”
秋月好劝歹劝,偏偏凌飞咬死不再上学。实在听烦了,凌飞才松口答应,今天就这么着了,明天回学校争取宽大处理。
凌飞今天带了铺盖卷来,晚上正好可以打地铺。秋月出去洗澡以前,先帮凌飞把地铺打好。凌飞拍了拍地铺,硬邦邦的,一脸嫌弃。
“要不然我们换换,我睡床上你睡地铺?”
“才不!”秋月狠下心说,“让你回学校你不回,活该吃点苦头!”
夜深人静的时候,秋月去公卫洗了个澡,回来的时候凌飞已经在地铺上睡着了,穿着背心和四角裤,连被子也没有盖。秋月蹲下身,小心翼翼帮他盖上被子。她凝视望着他那张越来越有男子气概的脸,回想起初见时的稚嫩,忍不住轻笑一下,又赶紧收敛了。
秋月轻脚轻手上了床。今天凌飞睡地铺,她不用像上次两人挤一张床那样拘束,可以敞开了睡。她关掉灯,钻进被窝,再解除胸部的束缚,只穿着单薄的睡裙美美的睡了。工作都是站,一天下来挺累,她一闭上眼睛就像机器断了电,睡得死沉死沉的。
一觉醒来,秋月惊愕的发现凌飞居然睡在自己身边,不仅如此,他流氓的左手还捂着她的左胸。秋月不动声色,轻轻拿掉凌飞的左手,再穿戴整齐,这才发飙。
“你,怎么跑到床上来了?”
凌飞眼睛都没有睁开,不耐烦的“哎呀”一声,翻个身继续睡。
“问你呢!”
“地铺太硬了。别烦我,一晚上都没睡好,再眯会儿。”凌飞一点不检讨自己的流氓行为,反而嫌秋月太吵。
早上,天缘居开张以前,凌飞已经收拾好包袱,准备离开。临别时,凌飞突然对秋月说:“嫂子,我感觉你今天很讨厌我,话都不想跟我多说。”
“原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秋月的态度不冷不热。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凌飞很委屈的样子,“我还想跟你讲一个很搞笑的梦,看你这态度,免啦!”
“我才不想听。”秋月把凌飞往门外推,“赶紧去学校!求领导的时候,态度好一点,嘴巴甜一点……”
凌飞走了一段,又折了回来。
“我昨晚——今天早晨也说不定,做了个梦,梦到我有一片牧场,养了好多好多头奶牛,但是一头都不下奶。我一直挤,一直挤,手都挤酸了,就是没奶……”
凌飞的梦让秋月自然而然的联想起清早发生的袭胸事件,尴尬得要命。如果臭小子真是做了这样一个梦,那么她就被当做奶牛挤了;如果臭小子装疯卖傻编个梦境来暗示什么,那他就是故意耍流氓了。
凌飞没有回学校,直接扛着铺盖卷回了古桥村。从公交车上下来,凌飞下了公路,走在回家的乡道上,屁股后面一辆皮卡车追着他摁喇叭。凌飞回头一看,是余家湾的周文化两口子。周文化是个结巴,跟凌锐是小学同学,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回家跟父亲一起搞养殖,如今修了房子、买了车子、娶了妻子,日子过得也算美满。小时候,周结巴经常带着凌飞玩,跟凌飞的关系比跟同学凌锐好。
“回……家,顺路,上……车!”
周结巴的老婆叫做巧红,姓什么不知道,相貌还可以,就是皮肤黑点,配五短三粗的周结巴绰绰有余。她性格内敛,除了凌飞招呼她的时候轻声应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凌飞坐在皮卡车车厢里,被周结巴两口子顺路捎回了古桥村。
凌孝坤两口子正在屋里张罗午饭,儿子突然出现,肩上扛着铺盖卷儿,手里拧着行李袋。三个人一时间都愣住了。
“你咋回来了呢?放假呀?”赵红玉很纳闷儿,琢磨着,“今天也不是啥节日呀!”
“怎么回事?”凌孝坤心头七上八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被学校开了。”凌飞知道纸包不住火,不如直截了当的说。
“什么玩意儿?”凌孝坤再问一次,情愿自己耳背听错了。
“我说,我被学校开除了!”凌飞大声的说。
凌孝坤气得跳脚,转了一圈没找到想找的东西。
“爸,堂屋里有扫把。”知道要挨揍了,凌飞丢下包袱,拔腿就往外跑。
凌飞这一跑不打紧,再想回家就难了,父亲满世界嚷嚷着要把不肖子逐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