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梦雪与父亲之间没有交流。午饭过后,她又躲进房间里。凌飞当然要追随自己的心上人,只好撤离客厅。变成小蚁人以后,凌飞行动很不方便,客厅到齐梦雪房间的距离顶多十米,但是此刻对他而言简直是长途迁徙。
凌飞从门缝里爬进齐梦雪的房间,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味儿迎面扑来,让他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好好体味一番。睁开眼,他看到齐梦雪的房间简陋而整洁,一张单人床、一张电脑桌、一个双门小衣橱,仅此而已。
齐梦雪坐在电脑桌前,正专心致志学习外语。
“卧槽,真酷!”
凌飞被齐梦雪专心学习的模样迷住了。换作别人这么用心,他一定不是迷而是酸。喜欢一个人,你看她做什么都顺眼,就有这样的魔力。这么站着犯花痴也不是办法,干脆去她的床上躺着……想到上齐梦雪的床,凌飞心花怒放。但是床这么高,怎么上去呢?好在他从小到大别的本事没有,上墙爬树还真的有一手。他选了一条最粗糙的床腿,把它想象成一颗参天大树,一个深呼吸,一段助跑,蹭蹭蹭往上爬。
“真他大爷的累。”凌飞已经大汗淋漓,不过爬到半中央,不上不下,进退两难,像一只壁虎一样贴在床腿上歇口气。
就在这时候,齐梦雪接到一个电话,仿佛是跟什么人约好要见面。电话挂断以后,凌飞听到齐梦雪开关衣橱的声音。虽然他的位置看不到齐梦雪的衣橱,但是他可以想象到她准备换衣服出门。
“换衣服!”这三个字就像一道霹雳闪过。凌飞触电了,手脚发软,顺着床腿滑落下来,屁股差点摔成两半儿。他赶紧跑去衣橱那一边,但是等自己赶到的时候,齐梦雪已经换好一套粉红色的篮球运动服。
“唉!”一点风景也没有看到,凌飞扼腕叹息。
齐梦雪这身装扮显然是出去打篮球。谁的电话?她和谁约好?男的还是女的?此刻凌飞满脑子都是不安的问号。他非要跟出去解开谜底,否则今晚会失眠。齐梦雪脚上是一双拖鞋,出门前一定会在门口换上篮球鞋。他上午进门的时候看到齐梦雪的球鞋就在门口放着。要想被齐梦雪带出门,他只有赶在她穿上鞋之前躲进她的球鞋里。于是他赶紧往外跑,又是一个千米长跑,简直要命。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齐梦雪几步就超过了她。
“你要出去是不是也该跟我说一声?跟我说一句话你要死啊?”父亲一直压抑着对齐梦雪目中无人态度的不满,这阵终于忍无可忍,吼了起来。
齐梦雪愣了愣。凌飞趁机赶紧超过齐梦雪,往她的球鞋上攀爬。
“我约了人打篮球——这样满意了吧!”
“你跟你妈一个鼻孔出气,都当我是废物。”
“不对,我当你是怪物,很难相处还要打老婆的怪物!”
凌飞已经爬上鞋面,像小狗一样朝鞋里边嗅了嗅,心想:毕竟是女生,如果这是自己的运动鞋,进去非熏死不可!没时间考虑更多,凌飞跳了下去,就像跳到床垫上一样舒服。进了鞋里面,他赶紧往脚尖的位置跑,依他的经验判断,只要鞋的尺码合适,脚尖位置一定有容身之处。
很快,齐梦雪的玉脚塞进鞋里,跟他来了个亲密接触。正如他所料,虽然拥挤,但他在脚尖位置的确有容身之处。就这样,凌飞藏在球鞋里跟着齐梦雪出门赴约。
约齐梦雪打球的人是个男生,他已经等候在小区门口,应该是自己驾车。凌飞听到两人在说话,但是听得不清不楚。球鞋里越来越闷热,但是凌飞这时再想出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已经是一种妄想,除非齐梦雪脱掉鞋子。
凌飞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心想事成,齐梦雪真的脱了鞋。球鞋侧翻,凌飞趁机爬向出口。他看到齐梦雪正在换上一双耐克新球鞋。
“怎么样?但愿没有买错尺码。”
这个叫秦耀洋的男生,声音有些耳熟,但是凌飞的角度根本看不见这个男生,对这个名字也没有任何印象。
“正好合适,我挺喜欢,但是不能收你这么贵的礼物。要不当我向你买的,好吗?”
“别跟我计较钱,因为钱在我们家向来只是一个符号。对我而言,一束花和一双球鞋没有两样,无非是向我喜欢的女孩传递心意。你可以接受我的花,就不要拒绝我的鞋,除非它不合脚。”
齐梦雪没有吭声,沉默表示她接受了秦耀洋的礼物。凌飞在她胯下振臂抗议,愤怒,转而悲伤——对男生向来不屑一顾的极品女妖怎么在糖衣炮弹下不做任何抵抗轻易敞开了内心紧锁的城门了呢?凌飞抬头,目光顺着齐梦雪两条雪白的大腿向上游走,龌龊琢磨——心里城池陷落,这玉门关可否受得住?
男生启动了车,向篮球馆出发。听那引擎轰鸣声,凌飞猜测这应该是一辆跑车,现在正在飞驰,秦耀洋在耍酷,齐梦雪八成已经被迷晕晕乎乎。大敌当前,凌飞怎能坐以待毙,赶紧用这段路途上的时间离开齐梦雪脱下的旧鞋,攀到齐梦雪身上,躲进她的外衣衣兜里。他看清了驾车男生的脸。这不是跟齐梦雪相约林森大学见的“流川枫”吗?凌飞心情瞬间低落谷底。他跟眼前敌人的强弱悬殊程度正是两人现在身形大小对比的真实写照。开跑车,长得帅,球技好,拿什么跟人家比?
眼前就是目标篮球馆,是会员制封闭场馆,舍得花钱的才能进。秦耀洋牵着齐梦雪往场馆里走。凌飞自然是羡慕嫉妒恨,唯一的安慰是自己跟她的脚趾还有亲密接触。
齐梦雪脱掉外套,把凌飞晾在一边,跟秦耀洋进场打球。凌飞从衣兜里探出脑袋,像小孩一样趴着,翘起脚,双手托着下巴,眼巴巴望着齐梦雪表演。
齐梦雪到场,很快成为靓丽的风景线和焦点。那些荷尔蒙旺盛的男人三三两两退到场边,歇气是假,就想看齐梦雪跳起落下胸前起伏的波涛。凌飞太清楚这些人内心有多邪恶了,同道中人谁不清楚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