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未语沫的被人无形之中推到风头浪尖上,但表面上的生活也算得上光鲜亮丽,整个未府之人都在观望,不敢对她太好。可也因着这件事是未老太太亲自提起并作的主,也不敢太过分,而未语沫的生活与以前相比那就是天差之别。孟氏自从那日起,便一直病着,免去了未语沫及其一番人的早起请安,于是,未语沫也乐得清闲,只是时不时的去向绿枝和绿翘那里打听打听孟氏的病情,隔三差五的去往未来太太那里呆一会儿,日子也算是过得潇洒。如此,经过几天的修整,未语沫于两天之前搬进了未名阁,同时未语沫这位未府庶出二小姐,再一次在大家的耳畔响起。
未语沫在搬进未名阁的那天,抬头望着“未名阁”三个字的牌匾,嘴角弯起一个嘲讽的冷笑,未名阁,未名阁,这孟氏是在提醒着未语沫要牢牢记住庶女身份,同时也昭示着,未语沫前途未明。而苏荷看着未语沫如今情况,恨得咬牙切齿,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因为当初她的那一句讽刺的话,竟然让这庶出的丫头脱离了那个地方,过上了好日子。原本是为了报复,结果最终却成为了成全的人,你说这个世上有什么能比这样更气人的?“凉声,去偏房里拿一匹玫红罗布,两支牡丹双珠金银钗,一只玉镯来。
”坐在窗前无聊的望着窗外,只见不远处那一棵柳树的枝丫随风荡漾,玩的好不欢快。顿时一个念头闪过,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便吩咐正坐在院子里绣花的凉声说道。“啊?小姐,您拿这些要做些什么啊?”凉茶正好端着一杯茶来,听到未语沫这句话不禁惊讶的大叫道,要知道如今这些东西可都是来之不易啊。原本,凉声和凉茶两个丫头,就是五姨娘为未语沫精挑细选的丫头,跟了未语沫也有五六年了,但因着未语沫从小懦弱不堪,连带着她们也是受尽了欺负,被人遗忘。
但自从未语沫死而复生后,她的变化,凉声和凉茶两个人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再加之,仅仅是这几天便让如今的处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凉声和凉茶两个人已经无法说出自己心中的震惊。这样的人不得不说是很可怕的,现如今她们唯一能够做的也只有用自己的忠心去换取今后的平安生活。虽然两人不曾明里表白,但对于两人的做法未语沫也自然心里清楚。“我们要去感谢苏姨娘助的一臂之力啊,要不是苏姨娘的那一句话,恐怕如今我们还生活在那个破败的小院子里,吃着那些猪狗都不吃的饭菜呢。
”未语沫猛地转回头,眼睛亮亮的看着身后正递茶的凉茶解释道,样子说不出的俏皮。“恩恩,小姐,奴婢这就去取。”凉茶听闻脸上立刻展开了一朵花,放下茶杯就跑了出去,未语沫看着凉茶欢快的背影,不禁笑容更加浓郁了。突然,一道清冷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未语沫稍微的皱了一下眉头,脸上的笑容不变,转了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在未名阁院落里的那棵树下,看见了一个身着宝蓝色锦袍十六七岁的男子。但最让未语沫吃惊的不是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一个人,而是,这个人的那双眼眸,与她刚穿越而来的那天打破她装神弄鬼之事的眸子如此相似。
想到了这一点,未语沫原本笑意盈盈的水眸,立刻迸发出凌厉的目光,仔细的打量那个男子。而那个男子也大大方方的让未语沫打量着,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就这样两个人各站一方,彼此对视着。而在不经意的瞬间,该男子挑了挑眉,心里不禁感叹到,原来这个未府还有如此特别的人儿。以往那个女子见到他不是娇羞状,更何况还是未出阁的女子,而这个女子竟然敢这样盯着一个男人大大方方的看着,眼神那么凌厉,没有任何娇羞,还真的是让他感到意外,这也算是今日的一大收获。
凉茶的脚步声渐渐的传来,就在凉茶掀开帘子就进屋里的时候,那个树下的男人猛的消失不见,好似刚才都是未语沫的一种错觉而已。未语沫不禁大感危机,这个男人太危险,知道的似乎也太多了,现今就未府这一潭深水都让她摸不透,这又出现个神秘的男人,这还真可谓是,处处杀机啊。未语沫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小姐,奴婢都准备好了,我们是不是即刻便去?”凉茶上前开心的问道,眼神很期待望着未语沫。“凉茶,瞧你急的!不过,今天我们不去,这些东西就先放在那里吧,时间再定。
”经由刚才那神秘男人一现,让未语沫立刻改变了主意。如今危机四伏,还是静看为妙。“啊?”“让凉声去前院探探,看今日有什么事情发生没有?”未语沫吩咐完便一个人坐在窗前喝着茶,静思。城西,夏府,潇然院。身着宝蓝色锦袍的男子,正一边摇着银色象牙扇,一边优哉游哉的踱步走在潇然院中,时不时的看着院落中精致的景色,啧啧称赞几下。最后饶了整整一大圈,将整个院落的景致都看了个遍,才漫步的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然却被屋内那满满的中药味给呛得喘不过气来,连续咳了几声,毫没形象可言的立刻回过身来,大步一迈走到了屋外,狠狠的吸了两口新鲜的空气,这才恢复了优雅之态。
“七爷,您来了。”听到声响,一个清补麻衫的小厮从满是中药味儿的屋内走了出来,对着这硬生生被药味儿给熏出屋的男子行礼,脸色如常,看来是早已经习惯了。“啊呸,我说夏肖,你家公子这是要死了还是怎么着,一屋子都是呛人的中药味,还真把自己当成药罐子了!”宝蓝色锦袍的公子摇着那把特招摇的扇子,嘴里却吐出来这般恶毒的话来,顿时让这叫夏肖的小厮脸色沉了下来。“七爷,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家公子好着呢,活个一百岁没问题!”夏肖说完之后,一扭头转身就进屋,将一身华丽的公子遗落在风中凌乱着,竟然连手中那招摇的扇子也停止了晃动。
过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不禁怒气上涌,二话不说,深吸一口气就抬起步,消失在了原地,等再一看,人已经到了里屋。“夏三?夏三!小爷来了,还不快起来?装什么病入膏肓啊!”锦袍公子一只手捏住鼻子,一只手拿着那把银色象牙扇,一下下戳着某躺在床上,一脸苍白近乎透明,身体极度虚弱的男子。“咳咳,我说七爷您就别闹了,小民这虚弱的身板可经不起您这么折腾啊。”这时,床上虚弱的男子缓缓地张开眼睛,一只手将那把招摇的扇子移开,一脸疲惫的说道,好像真的是经历了一番大病一般。
“喂喂,小爷一年才能来京都呆几天,夏三你至于这么不待见么!不过话说,你家那小厮一年不见倒是脾气长了不少,居然让小爷吃个闷亏。”锦袍公子说完便走到床边,将那虚弱的男子推向床里,自己坐在了床沿处,那叫一个顺手啊,完全无视了某个病人的意愿。“哎,我说七王爷,今天是什么风竟将您吹到寒舍来了?”最终某病人满腔的话化作一声叹息,无奈的靠着迎枕问道。不错,身着一身华丽宝蓝色锦袍,手拿骚包的银色象牙扇的男人,正是楚越国当朝的七王爷楚轻歌,刚及冠就被皇上封为永昌王,赐封地于锦州富庶之地,驻守封地,每年也仅有大节日才能回京小住几日。
而他口中的夏三正是京都第一大家族夏家的三公子,自小体弱多病,深居简出,无人认识。“你夏三这里要是寒舍的话,那整个京都那就都可以算草房了!”锦袍公子瞥了一眼某病人甚是有些不满的说道,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嘴角展开了笑容。“还真别说,夏三,小爷我今日遇到了一个特别的人儿!”“哟,还有七爷觉得特别的人?”夏三翻了个身,侧身的枕着胳膊看着坐在床沿处摇着扇子的楚轻歌,撇了撇嘴角说道。“别说你不信,就小爷我也不信啊。
这个女子就是辅国公未府的小姐,样子柔柔弱弱的,可胆子却不小,一双澄澈的眼睛转瞬就变得凌厉,扫在人身上那就像刀子一样啊。”楚轻歌一边回忆一边说着,但却没有注意到,一直虚弱不堪的夏三在听到未府小姐的时候,眉头紧紧的皱着,神情若有所思的模样。“三少爷,该吃药了。”夏肖端着熬好的药走进屋,看到床上一坐一躺的两个人,眼睛瞪得老大,似乎要瞪出来一样,胸脯也被气的一鼓一鼓的,最后忍不住的走上前,特意侧着身子,让药汤冒出来的热气对着楚轻歌,然后大声的说道,打破这一室的宁静。
“咳咳咳……咳咳咳……夏肖,你是故意的!咳咳……咳咳……”楚轻歌正说着,恰好被这突然飘来的药味给呛个正着,猛地站起身来,扇尖儿指着夏肖边咳边说。而夏肖根本没有理会楚轻歌,直接就将药端至夏三跟前,伺候喝下,喝下药的夏三没过多久,便沉沉的睡去。“夏肖,你跟我说实话,夏三这病……”楚轻歌看了一眼床上已然已经入梦的夏三,转过身来看着夏肖一脸严肃的问道,语气有些哽咽,完全没了刚才那副痞痞的样子。“七爷,百里公子说,三少爷最多不过两年……”夏肖说着眼泪已经涌了出来,填满了整个眼眶。
“唉……我知道了。”最终楚轻歌满腔的话化作一声叹息,消失在屋子里,徒留下一室浓浓的中药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