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从九层九的碧瓦宫殿,如今回到属于她的四方院子,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段茵茵事由雪伶搀扶着出宫的,在宫中将近一月,自然是没有服用雪弗丹的,何况,拿东西伤孩子,而且现今,她也早便已经没有服用的必要了,有的黄斑甚至已经蔓延到脸上,她只得用面纱将脸遮起来,她不愿意受人同情,更不愿意在别人脸上看到对于她可怜的眼神,溪苑,她的家,她回来了。
“茵茵!”
“茵茵!”
“姑姑!”
俨然见着一副李乾皓一大家子,嗯,是一大家子,林馨本来便素净,平日里头衣着也总是清素,却也免不了华贵,如今,倒穿着平常人家最为古朴的素衣麻料,简单的挽着一个髻子,面上幸福的笑容溢于言表,却都已经拾掇妥当,早早的便等在溪苑。
“要走啦?!真好!馨儿,真好!”
“说什么呢?傻丫头!这病着身子,怎的也不早些同我讲?是不当我是朋友么?是谁做的?是谁做的?”
“没有,正因为是朋友,你知我的性子,也知道这个孩子,我是一定要的!”至于是谁做的么?该说南宫阑么?或许也不是,何况,死者已矣,在出宫经过那座宫殿的时候,原本曾经华丽繁复的,终究成为一坯废墟中的黄土,隐隐约约之中,似乎看到了林淑妃,不过几日,亦瞬间苍老了许多,偌大的皇宫,仅仅,只是一个空壳罢了,若说赫连逸下的手,那么…连他自己似乎也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赫连逸一定知道,是谁做的,只是现今,结果如何,也已经不重要了,“馨儿,许是我命,本该如此吧!”
“命?茵茵,你认命么?”
段茵茵笑而不语,只淡淡问道:“他呢?”溪苑,她近一月未归,然却打扫的一尘不染,想必是有人住的,而她一进门,便率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檀香味。
“茵茵!不要怪王爷,这些天来,他承受的,不比你少,知道你中蛊的事情后,大清早儿的,便出门,大晚上才回来,王爷不说,可我没心里都明白,你娘家那头派了人,说是得空,便随王爷一道回去,说是,想单独同你谈谈,如今,我也竟越发觉得自己没用了!什么忙都帮不了你!”
“你能来,我便很满足了,怎么,家里头那边,都说好了么?”
林馨点点头,“父亲还是不愿见我,我便只是同母亲小聚了片刻,告知她我即将离开寻阳了!茵茵,这一去,怕是再无相见之日”
“开心的日子,瞎说什么呢?我们…迟早还有相见的一天,是不是?他竟都为你思虑好了,便快些启程,免得又恒生变故!”总碍于林馨的身份,不能光明正大的李乾皓在一起,在京都,也难有容身之地,如今,便是舍了富贵皇权,自此天下,便再没有林馨此人。
“姑姑!只是妞儿,舍不得姑姑!”
“妞儿,答应姑姑,以后,一定得好好听爹爹和馨姨的话,好么?”复而又转向李乾皓,“李二哥的能力我们都清楚,以后,我便倒不打紧你饿着她们娘俩,只是,容我给妞儿取个名字可好?这孩子,我甚是欢喜,以后,还不知...”
“瞎说什么?!还是你说的,咱们今后,一定会有机会再见面,不许耍赖!妞儿的名字,我也犯愁,乾皓是个粗人,如今这名字,由你来取,最好不过!”
“嗯!容我想想!若不然,叫念谊如何?”
“念谊,念谊,是念着我们的情谊么?李念谊,乾皓,你说呢?”
“好听!就那么定了,你们知道,我只是一个粗人!”
“是啊!乾皓,若不,我们过两日再走吧!我和茵茵,还想多说几天话!”
“别!馨儿,我希望看到你幸福,这是非之地,多待一日,便一日烦,趁着这几日风平浪静,快些启程!免得又横生变故,馨儿,记住,要为自己而活,乾皓,照顾好她们!”
若有缘,我们改日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