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儿,我瞧着你这儿这般素净,怎的,竟喜欢写字做画?”段茵茵瞥见桌案上露出的一角明黄宣纸和未干的墨迹,便走过去顺手一掀开袍子。
林馨显然没有想到她动作是那么的快,她想是阻止,却因为着急而咳了几声,“茵茵……不要!”
那画中男子,或舞剑,或发怒,或皱眉,或竹亭小憩,或……园中看书,或……笑?那是副墨迹未干的画,却是唯一一张带着笑颜的画,而画中唯一的主人公便是她一心所系的赫连祈,眼若丹凤,眸似星月,眉斜入鬓,刀销斧刻般的俊颜入目三分,饶是她段茵茵如此思之恋之,也难以刻画出一丝一毫的神韵。
林馨显然显得有些慌乱,双手不着边际的四处乱放,完全没了刚刚的沉静卓然,“茵……茵茵,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林馨试着想解释什么。
赫连祈无意中欠下的情,该如何来偿还,看着一个都这般有心有意的爱着他,比起自己,真的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有这么多优秀的人排个队喜欢着自己丈夫,她不知该是忧还是喜。
看着那张同婉娘无异的脸,实在是怨不起来。
“馨儿,对不起!”段茵茵实话实说,哪怕对婉娘再多愧疚,赫连祈是唯一的,是她让不得的。
林馨也只是浅浅一笑,顾自坐在案前,拿着那张带着笑的画,“茵茵,你看,他笑了,是对着你笑的,被我瞧见了,就画了下来,我想,能让她笑的女子,一定是不同的,你敢爱敢恨,聪明机慧,不要随便想着让出他,不然,你便配不上他的爱了,也别可怜我这个病罐子,更加不要,不要因为我的容貌,而做出什么决定,我要什么我自己清楚。”林馨连贯也不连贯的说着。
段茵茵只觉得心里苦涩涩的难受,“馨儿,你会找到一个真心待你的人,不要生活在赫连祈的阴影下,这样,对你不公平!”
“行了,别说的这么煽情,搞得我都快哭了,弄的倒像我是个可怜人似的了!”林馨打趣道。
“不不……馨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馨放下画,一手拉起段茵茵,“茵茵,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若是他同时偏爱着两个女子,怕是我要对他失望了呢,而今,他执念爱你,对你一个人好,我,为他开心,他已经,很久没笑了,也为你开心,好好珍惜!”
段茵茵微微一愣,“馨儿,你也知道他为何会变得这般奢笑,我初见他时,着实被他的冷清吓到了呢?”
林馨微微颔首,“我初见他的那日,他是爱笑的,那时,我们都小,我随爹爹进宫,因为长姐病了,我代她入宫,便见到了他,那日皇上下旨赐婚,祈王冷情,无欲无求,亲娘不疼,亲兄不爱,万般不受待见,长姐不愿,我便代嫁,也算成全我一桩心事,反正我也时日无多,倒不如走个清净,如此,我在这儿,也三年多了!”林馨眸中的焦距渐而拉远,却是说不出的寂寥。
“那你可认识沐子静,倚梅儿?还有她的生母,奈何这般对他?”
林馨浅笑一下,“茵茵,论谁没有过去,若那过去是美好的,那你何须问我,王爷自会告知,若那过去是痛苦的,你亦不愿从他口中得知,怕为他徒添烦恼,那现今这般,不就挺好的么?你喜欢的,想陪伴的,是现在的他,至于过不过去,他爱过多少人,亦或有多少人爱着她,同我这般,于你,于他,又有什么所谓呢?何必一般加上沉重的负担?”林馨如清风淡月般说道,似乎已经想的通透了。
“馨儿,谢谢你!若是我,必想不到你这般空明!”段茵茵眼瞧着面前的女子,若说睿智,当她不让,若说温婉,可有二人?若说情痴,有谁可同?若说通透,谁又可企?如此女子,八面玲珑,却又怎么舍得让她生活在这般阴影之下?
“茵茵,昨儿个下了些雪,如今,梅瓣上刚沾了些许融雪的水珠,这般初春的雪化成的水珠,配上梅香,用来斟茶最是好,可否,陪我去取些来?”
屋外,又稀稀落落的飘起了雪,妞儿在梅树旁,花丛间,嬉戏,玩耍。
“姑姑!馨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