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穗显然是很不乐意听到“处刑人”这个名字,常顾没有故意去触他的霉头,上午在营地里转了转,午饭时间他等在食堂,问了千里莺等人。
他坐在一张摆满了食物的桌子前,跟冲进食堂的千里莺目光相接,千里莺拉住准备撞进人堆开始抢饭的常越,示意他看明显正在等他们的常顾,常越回头一瞅,两眼一亮就扑了过来。
“我们封你为打饭官吧。”他说。
“……不用了,谢谢。”
李松先给常顾分享了最新消息:“本来想早晨就说,但早晨没看到你……训练营的总教官回来了,你马上就能到训练营来上课了。”
这当然是好事,常顾攥了攥拳头,心里半是雀跃半是忐忑。
“总教官说明天带我们出去上实践课,说不定就是为了你这个插班生专门安排的。”千里莺一边从常越手里抢薄饼一边说。
常顾惊诧:“我?为什么?”
李松猜测道:“应该是为了研究一下新人的能力,外加磨合团队吧。”
“可是……”
“别担心,总教官亲自带队呢。”千里莺成功把薄饼塞进了嘴里,对常越龇牙一笑,常越愤怒不已,把整碗红烧肉抱在怀中。
李松附和道:“没错,总教官实力深不可测,有他在,我们会很安全的。”
常顾并不是在担心安全问题,不过让他们这么一说,似乎这种实践课还真是有一点风险的?
“可我的枪没子弹了。”他诚实地说,“除此之外我就只有视力和听力比较强……我没有攻击力啊。”
三个人都愣了。
常顾以为他们是为“没有攻击力”而吃惊,没想到三人的重点却放在另一个地方。
“枪?”千里莺问他,“你说枪?”
常越也顾不上吃了,语气古怪地问他:“什么叫你的枪没子弹了?你以前都是用枪的?”
李松也问:“你住的地方……没有异兽吗?”
常顾被他们问得不明所以:“异兽,有啊……枪,嗯,之前收集到的子弹用完了。”
三个人仍然用惊奇的表情看着他。
“……怎么了?”
常越摇头晃脑啧啧称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居然还有用枪杀异兽的……你其实真的有个强运的异能吧?”
常顾:“……没有。”
见常顾不解,李松给他解释:“异兽皮糙肉厚,弱点很少,想要猎杀它,子弹一是威力不足,二是创面太小,用枪对付异兽还不如用异能造成的伤害大,所以整个息壤……嗯,还有整个白手套,还没见有谁是用枪来对付异兽的。”
这点常顾倒是明白,异兽的外皮强度极大,就算是最柔软脆弱的腹部,子弹打上去也只有弹开的份儿,他手中那两把枪威力算是上乘了,可还是只能瞄准了异兽张开的大嘴开火才能起到一点作用,若是想要打死它,更是必须避开它的头骨,让子弹直接击中神经中枢……
也幸亏他能做陷阱,否则用枪还不熟练的时候,对上这种“要么准要么死”的敌人,他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异能者的力量通常比平常人大一点——你也是的对吧?”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千里莺接着道,“有这份力量,配上重量特别大或者特别锋利的冷兵器,对异兽的腹部进行攻击,成效还要更大一点。”
这倒也是的,常顾每次剥异兽皮都是从它的腹部开始下刀,尤其是异兽牙齿做成的那把匕首,划开异兽的肚皮简直轻轻松松。
“我不太擅长近身战斗,通常能避则避,从前对付异兽,我都用枪或者陷阱。”
三人都点头,以示理解。
“我也不太擅长近身战斗,不过以后我也是远程了。”千里莺对常顾笑,“这还得多亏了你帮忙。”
常顾抿了抿嘴,也回以一笑:“是吗,那……那是好事。”
前一天晚上他提出了对千里莺异能的新猜测,千里莺现在这么说,恐怕是已经试验并证实了他的猜测。
“不过既然你习惯用枪……”千里莺想了想,“我记得营地也有枪支储备,而且做子弹应该也不难吧?”她询问地看向李松。
“不难。”李松回答,“你的枪是什么型号的?下午去找机械部让他们给你配上吧,实在不行,找仓库换把枪也行——那的枪以前都只有两个人在用。”
“两个人?”常顾好奇心起,“谁?”
千里莺神神秘秘地说:“总教官是个射击爱好者,经常拿枪来打靶子玩,另外一个嘛……另外一个是他的亲传弟子,是人形兵器,一人可抵千军万马,是息壤的核威慑,异能者的噩梦。”
……这是个人吗?
不过这样的描述倒是叫常顾想起一个名字来。
“我今天听到一个名字……叫‘处刑人’?”
“肯定是打饭大叔说的。”常越做了个鬼脸,“整个营地只有他老把处刑人挂在嘴边。”
“呃,确实,处刑人就是另外那个用枪的。”李松也有点龇牙咧嘴的,“嗯,但既不是打靶,也不是用来对付异兽的。”
常顾愣了愣,随即有了一种猜测:“‘异能者的噩梦’?”
“聪明。”千里莺小声说,“顾名思义,‘处刑人’就是‘刽子手’,专门……”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从没失败过。”
常顾才刚听过息壤与白手套之间死伤无数的对抗,对杀人这种事还真没什么超出资源争夺战之外的概念,只当处刑人是那个什么护卫队的强势人物,也就没有多问,反而提出了早饭时就好奇的那个问题:“乐穗跟那个处刑人,有什么过节吗?”
三个人闻言都笑起来。
千里莺笑嘻嘻地答道:“乐穗?过节大了。他刚来的时候,因为一些小小的误会,差点就被处刑人干掉了,从那之后,他就连提都不想提这个名字。”
“误……呃,处刑人最近,嗯,不在营地?”
李松含糊道:“有任务出门了。”
……幸好。
常顾心有余悸地想。
如果那个处刑人在营地,昨天晚上他钻进地下营地的时候,说不定,也要经历“差点被处刑人干掉”了吧?
这么想来,乐穗只是吓了他一跳,可真是……友好亲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