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就息壤的历史八卦了几分钟,着重说了黑衣人和护卫队有多么厉害,狩猎小队又有多么精英,直到发现常顾完全一脸懵逼,他们才想起需要照顾新人,转而开始给他科普。
“息壤正式建成已经四十二年,四十二年前白手套大举来犯,黑衣人带领护卫队成功反击,但损失也不小,居民们认为像原来那样只是像普通村落一样群聚而居、遇事才凑人反击不够可靠,推举黑衣人成为首领,正式建立了营地,并且营地中各色人等都要专门划分职能,黑衣人为营地起名息壤。”千里莺似乎对黑衣人十分推崇,张口就是他的好话,“若无黑衣人,就无今日息壤。”
常顾心想:这黑衣人还是个神话爱好者呢。
“为什么医院的医生,日期写的是31呢?”他忽然想起那个小本子上写的疑似日期的“31.2.4”来——莫非那之前的十一年用负数表示?没道理啊?
“李医生写的不是日期。”千里莺解释道,“那是一个特别的编码,只有李医生自己能看懂,表示什么意思我们也不太清楚。”
常顾恍然,又问:“那位李医生的异能,是……电吗?”
常越咧嘴坏笑:“她是不是电了小透明?是不是?”
“……没电。”常顾囧道,“但感觉她确实挺想那么干。”
常越不怀好意地扭头望着还在吸溜面条的乐穗,常顾为这位全无威严、甚至也没什么尊严可言的“四老大”默哀了几秒钟。
“说到异能……每个人的异能都不一样,到现在为止,息壤记录下来的异能起码有四五百个,哪怕是同类,每一个也还是有细微的差别,但问题是大部分人其实都并不了解自己的异能,甚至有些人还没来得及摸透自己的能力就已经身故了。”
千里莺的语气有些沉重,常越接口也是叹气:“尤其是元老们的那个年代,现在看看,他们好多人的异能都很厉害很有用,如果用得好,可以做好多大事啊,可惜啊,在当时只是一个不小心,就把小命给丢了……唉。”
李松再次强调:“黑衣人成立训练营的目的,就是让异能者摸清自己的力量,减少不必要的人员损伤。”
“比如?”
“比如,你知道守门那两人的异能是什么吗?”千里莺问常顾。
他当然不知道,但既然是站在大门口进行警戒守卫,能力无非目力极远之类的吧?
他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千里莺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确实是有一个千里眼,但另外一个可不是,另外一个,他有非常强大的对动物的亲和力。”
按说人类也是一种“动物”,但常顾并没觉得哪一个守门人让他感到了超出一般水平的“亲和”。
不过这能力对人如何是小问题,他更好奇另一件事:“他的异能对异兽有用吗?”
“没用。”李松忧愁地叹气,“他之所以去守门,就是因为从前想要做这个实验,结果却意外被异兽咬断了腿。异兽的分泌物腐蚀性特别强,被咬伤了很难痊愈,他到现在都还不能长时间行走。”
千里莺感慨道:“他也是训练营第二期的毕业生……他被咬伤之后,黑衣人说,如果有一批技巧娴熟的人帮助年轻人探索异能,这种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了,后来息壤正式建成,训练营开班,也让当时还在养伤的狗仔儿去参加了。”
“……狗……仔?”
常越笑了:“这都是外号啦!他养了好几条狗……虽然据说它们其实都是狼来着。”他耸耸肩膀,“但总之呢,他最后就去看大门啦,外面有什么危险靠近,他的宠物就会来报信。”
“跟训练营同时建成的还有普通的学校,没有异能的年轻人需要去那上课,毕竟医院和发电厂都需要很多人手,不过,虽然训练营主要是为狩猎小队和护卫队做储备……”李松轻描淡写道,“但我们也要去学校里上课的,方便找到最合适的岗位——李医生也是训练营第二届毕业生。”
常越一声哀叹,倒在桌上,伸手挠着桌面:“还不能逃课……唉……唉……上课好痛苦,赶紧去实战不好吗?”
常顾忽觉食不知味,他停了筷子,低头思索。
“你在担心什么?”千里莺忽问,“文化课很简单的。”
常越故意大声抽泣以示抗议。
常顾迟疑道:“嗯,我在想,我的异能……”
千里莺感兴趣地向前探了探身体:“什么异能?说来听听。”
“我的听力和视力,还有嗅觉,味觉,照引路人的说法,都比一般人强……强很多。”常顾想了想,“但我没有其他的能力,我的肌肉力量也只是‘比普通人稍微好一点点’而已……”
千里莺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常顾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毕业之后,会不会去看大门啊?”
倒不是说他对看大门有什么意见,只是……他看的那些小说里面,人们都更崇拜那些带领团队拯救世界的强大领袖,或者就是孤胆英雄,又听他们一直在说“狩猎小队”和“护卫队”的厉害,说黑衣人有多么值得崇拜,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分去看大门,常顾就觉得忐忑不安:看大门,会不会很不受欢迎?
他会这么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就算是在有很多奇怪名字的息壤,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被叫“狗仔”啊!
千里莺:“……”
“这不是挺好吗?”常越倒是一下子精神了起来,“看大门多好啊,你听力好,不需要用眼睛,大可以带小说到那看嘛!”他手舞足蹈,“我,你不要看我的异能是跑得快,我的梦想可是当厨师啊!”
李松咳嗽了一声:“我的异能是力量,但其实我是想去建筑队的。”
千里莺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常越不满地敲敲桌子,“我的追求很棒的好吧?”他指指打饭的窗口,又指指桌上的食物,“要不是我,你们能吃这个?这个?这个?!”
李松转向茫然的常顾:“图书馆里面有跟食物相关的书,常越他……嗯,文化课没怎么学,但对厨艺深有研究,要不是他,食堂未必是什么样呢。”
常顾忽对常越生出一股崇敬之情——这是吃了整整八个月白水肉汤行军干粮的后遗症。
千里莺摆摆手:“我不是在笑你,我是在想,如果时间推前几个世纪,比如回到二十一世纪,以我们四个人的异能,一个看大门的,一个搬砖的,一个做快餐送外卖的,还有一个种地的……”
纵然常顾并不知道千里莺自诩“种地的”是何意,听出她丝毫没有偏见的意思,也心情轻松了起来。
千里莺神色深沉,抚案叹道:“我们肯定都是行业精英。”
四人相望片刻,终于忍俊不禁,全都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