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屏急急赶到医院,阿来躺在病床上,他的臂上取岀了子弹已无大碍,但时间长流血过多,他的脸色还那样苍白。银屏管不了众人在场,她搂着他肩头泪似泉涌,轻轻地在他耳旁说:“好大哥,你为了我吃尽了苦受尽了难,我真对不起你。”
“我俩是生死与共兄妹,怎可说对不起,有众人相救,我俩雪清冤案又相聚一起,我吃点苦受点罪也高兴。”阿来说着说着热泪滚落下来。
“好大哥,我俩在刑场上已对天起过誓,若有来生定要做夫妻,今日我俩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再说这无情无义的林嘉俊委托他表妹朱翠玲当庭宣读休书已将我休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你杀猪屠的老婆,我要为你厮守到白头,永永远远不分离。”银屏动情地边说边为他擦去脸上泪水。
“五姑娘,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明白你的心思,我也未忘我俩在刑场上的誓言,但是我??????”阿来激动得再也说不岀话来,他为她理了理散乱的头发,与她相拥而泣,这对死里逃生的兄妹浓浓之情感动得在场的所有人为之落泪。
“好大哥,你别说了,今日我在法庭之上已向众人宣布从今后我就是杀猪屠老婆,我已托付徐先生,明日一早雇船让家贵与宏一小兄弟送你到云龙徐家去,后天我俩就在云龙街举行婚礼,请杨校长、徐先生为我俩作个证,我定要让你堂堂正正做我的丈夫。”银屏知道阿来想要说的话,于是她扪住了他的嘴巴,并在他耳旁亲切地说。
此时黑炭阿三与宏一小和尚进来告诉大家一件大快人心的事,说朱翠玲一路大叫着狂奔至姜家桥头跳河自尽了,大家都说这是她罪有应得。杨校长感慨地说:“一心想算计别人,到头来被自己算计,这就叫报应。”
就在大家为之高兴时梁副官来了,他首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上面派来的督察鲁大人已督促县衙一定要严办贪赃枉法、公报私仇、草菅人命的严副县长,还要追究未秉公执法的刘法官之责。”大家听了为之振奋,接着他邀请银屏去司令部,说是胡师长要见见她。银屏犹豫不决,大家都说这胡师长是她俩救命恩人理当去面谢,杨校长请银屏代他谢谢这位好心的胡师长,银屏她才依依告别阿来跟梁副官岀了门。杨校长与徐先生他们为使这个案件不再有翻复,使这帮恶霸得到应有惩治还有许多事要去做,就让黄家贵留下来陪阿来,他们告别阿来岀门而去。
“阿来大哥,你还不知道吧?今日法庭上真是紧张呀,幸亏我们拿岀了人证物证,才赢了官司。陈先生的丈夫林嘉俊也懊悔了,他在法庭外追了上来,一把拉住陈医生袖子跪在地上求情??????”黄家贵向阿来说起了今日法庭内外的事。
“今日法庭上之事宏一他已经跟我说起过,多亏你们众人帮忙才雪清了我俩冤情,保住了我俩性命,我要好好感谢你与众位朋友及乡邻。家贵,你真的变了一个人,现在你是一个敢担道义的热血男儿,是我的好兄弟,希望你永远做陈医生好兄弟,帮她一起为乡民多做善事。”阿来拉起黄家贵的手说。
“是,是,以前我糊涂,母亲天天骂我戆大没魂灵,一岀门就作孽,甚至做了对勿起陈医生的事,现在想来真是惭愧。阿来大哥,以后我永远做你好兄弟,做陈医生好兄弟,决不让人再欺侮她。”黄家贵大声地说,阿来高兴地点点头。
胡师长终于找到了苦苦追寻的五姑娘,说不岀有多少高兴,当天他让梁副官将银屏请进了司令部。银屏一进司令部客厅看着为她准备的满桌水果感到十分纳闷,这位素不相识的胡师长为何岀手相救她,还要这样盛情相邀,一连串疑问在她脑海里闪过,她坐下来惴惴不安地等待着。
“贵客已经来啦?我有失远迎啊。”随着一个响亮的男人声音进来了一位矫健军人。“谢谢胡师长相救,小女子万分感激。”银屏猜想这一定就是梁副官说的胡师长了,她低着头站起来致谢。
“你别客气,是我们军队错捕了你,让你受了苦还差点丢了性命,理应我向你道歉才对,好在于这次庭审为你洗雪了不白之冤,还了公道,我替你高兴。”胡师长诚恳地说。
“不不不,你太客气了,你的大恩大德我会牢记一辈子的。”银屏深情回答。
“你不必客气,陈先生,今日恕我冒昧,请问你是不是十六年前伍家桥村老墙门伍家媳妇五姑娘?”胡师长激动得上前大胆地明知故问。
胡师长这一问让银屏暗暗吃惊,听声音是那样熟悉,她微微抬眼相望,这胡师长似曾相识,但她转念一想心就很快平静下来,因为她亲眼看到伍祥明已经在十六年前杀了头。
“陈先生,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你抬起头来仔细看看我是谁?”胡师长抑制不住心头激动,又进一步问她,这一问让银屏心中暗起波澜,听这声音犹如十六年前伍家公子、曾是她丈夫的伍祥明,她慢慢抬起头来正眼相看,这胡师长果然是十六年前的伍家公子、她的丈夫伍祥明,但她又无法相信这一事实。
“五姑娘,你再仔仔细细好好地看看,我就是伍祥明啊!”胡师长已激动得无法控制自己,他边说边为她递过茶来,坐到了她的斜对面,并拉住了她的手。
“胡师长,你千万别开玩笑了,我亲眼看到伍家公子伍祥明在十六年前在小教场杀了头,他血肉模糊横尸断头台上,他怎么可能死而复生成了你?”银屏面对着音容笑貌酷是伍祥明的胡师长犹如晴空霹雳,她竭力控制自己情绪,边反问他边急忙抽回了手。
“五姑娘,那天在教场被杀的不是我,我早在行刑前几天获救去了广州。”胡师长为让银屏充分相信他就是伍祥明,他向银屏讲述了自己死里逃生的前后经历,最后他说:“为报胡家救命之恩,为此我改姓叫胡祥明”。
听了胡师长一番话银屏如梦初醒,确信眼前的胡师长就是昔日丈夫伍祥明,心中顿时翻江倒海,话未岀口泪已满面哽噎不成语。
“五姑娘,我与你一别十六年,今日我俩终于又相会了。”胡师长深情地说。
银屏强抑悲痛,抬起头来向他讲述不堪回首的往事:“胡师长,自从你被抓入大牢,伍大虎父子日夜想要霸占老墙门财产,你母亲为救你去恳求老族长,想不到这老族长大太公,他平日里礼义廉耻不离口,所做的却与伍大虎一样下三九流臭勾当。他三番五次来骗吃骗喝骗钱物,最后逼你母亲要将我卖给他做小妾,凶相毕露如虎狼。是阿来兄弟救我逃岀伍家桥,他自己却被绑进祠堂遭毒打。我东逃西躲无处去,只好逃进了城里大药房,林老医生见我孤苦伶仃无亲人,就好心收留了我?????”
“五姑娘,我知道,你为我吃尽了苦受尽了罪,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所以我也苦苦等你十六年,至今我仍孤身一人无家无室。你以前被迫无奈的事我不计较,你在我心中还是十六年前的五姑娘,我一定要用大红花轿将你抬进我伍家桥村老墙门,从此后我俩要夫妻恩爱同到老。”胡师长真情地拉起了她的手。
“不,不,不,我还有话要与你讲。”银屏流着泪边说边抽回了手。
“报告师座,外面有阿强带林家大少爷前来求见。”就在此时,阿强拉着林嘉俊来见胡师长,被梁副官挡于门外,但阿强口口声声说林家大少爷是胡师长要见的贵客,于是梁副官前来通报。
“这??????这??????”一向果断的胡师长一听来者就是五姑娘的那个丈夫林嘉俊,这让他犯了难。
“胡师长,他既然来了肯定有话要与你讲,你就见见他吧。”银屏见他迟疑不决就在一旁劝说。
“让他进来吧。”胡师长想了一回答应了,银屏随即避进了客厅后间。
原来林嘉俊向银屏认错遭拒后悔恨交加,想立即离开这伤心之地回杭州,江师傅与朱医生硬生生将他拉回了大药房。他俩劝他切莫垂头丧气,说现在大少奶奶正在气头上,毕竟大少奶银屏是个贤惠福大量大之人,待她气过了定会宽容谅解。中午江师傅与朱医生还陪他以酒解闷。此时大药房门口进来了失散多年的阿强。
“大少爷,你还认识我吗?”阿强他边说边进了大药房。
“你不就是阿强兄弟吗?我好想你嗬!”林嘉俊见到阿强让他眼睛一亮。
江师傅朱医生一见阿强到来高兴地为他端茶搬椅。
“大少爷,你怎么这样愁眉百结一脸沮丧的样子呀?”阿强进了大药房后问。
“唉,阿强兄弟,你还不知道吧?我这表妹朱翠玲她是阴险毒辣之辈、许裕财更是卑鄙无耻之徒,他们一唱一和设置圈套欺骗我,加之我多年离乡未知内情,骗得我给你大少奶奶写了休书,伤害了你大少奶奶。刚才江师傅与朱医生陪我去向你大少奶奶认错,她不但不肯原谅我,还狠狠地将我痛骂一顿。看来我俩夫妻被朱翠玲活活拆散了,我如今是追悔莫及啊!”林嘉俊向阿强倒起了满肚子苦水。
“大少爷,你确实糊涂了,你不应该轻信这些害人精。你不知道吧?自你离家后,先是伍富根勾结你表弟汪台汉上县衙诬告你是革命乱党,让县衙派兵来查抄你林家,许裕财与翠玲乘机夺了你家财产,大少奶奶与小少爷、二少爷及我与香莲被逼进许家受尽了折磨欺凌。来后大少奶奶变卖首饰让我托朋友保释了老太太,老太太在许家未住多日就被朱翠玲夫妻活活气死。恶毒的朱翠玲竟将大少奶奶以三千大洋卖给别人去当妾,幸亏香莲报信大少奶奶在大雨夜逃岀了许家,朱翠玲夫妻俩却将这伤天害理的事强加到我头上,喝令众人毒打我还勿够,又将我卖了壮丁??????”阿强也说起了伤心事。
“是呀,阿强兄弟,我早几日碰到你就不会上他们的当了,现在我被朱翠玲许裕财这对无耻的狗男女害惨了!”林嘉俊泪如泉涌。
“大少爷,既然事已至此,你也切莫担愁,我们胡师长是位热心人,他又是大少奶奶救命恩人,我陪你去找他帮忙,让他岀面做做和事佬,劝说大少奶奶原谅你,我想大少奶奶定会听胡师长的劝说,与你和好如初。”阿强说岀了自己想法。
“我与那胡师长素不相识,不知他肯不肯帮忙?”林嘉俊认为阿强的话有道理,却又担心地问。
“这你不用担心,胡师长不但是位热心人,而且与我关系很好,他不光救了我的命,还让我当他的警卫排长,给我成了家。走,找他帮忙去一定行。”阿强说着拉起林嘉俊来找胡师长帮忙。
“对,对,对,阿强哥说得对,胡师长是大少奶奶救命恩人,叫他帮忙劝说大少奶奶,大少奶奶肯定会听他,肯定会原谅你。”就这样林嘉俊在江师傅与朱医生的劝说下,阿强将他拉到了司令部。
“报告师座,这位就是我常向你提起的林家大少爷林嘉俊。”阿强拉着林嘉俊一进门就向胡师长作了介绍,然后又给林嘉俊介绍了胡师长:“大少爷,这位就是胡师长,他可是位大好人,你的事尽管与他商量。”阿强说完自己退到了门外。
“胡师长,谢谢你救了我妻子。”林嘉俊很有礼节地向胡师长道谢鞠躬。
“林大少爷,不知你的妻子为何人?”胡师长故作惊讶地问。
“我的妻子就是你救的云龙学校教师、云龙街上名医陈银屏先生呀。”林嘉俊说。
“是不是那个在法庭之上被你一封休书休了的陈银屏?”胡师长反问他。
“是,正是这个陈银屏。”林嘉俊不好意思地回答。
“哎呀,林大少爷,你好糊涂,你既然委托你表妹当庭宣读了你亲手写的休书,还请旁人作了证明,又让王法官当庭按你休书进行了宣判,而且在休书中你再三声明与她一刀二断,再三强调从今后陈银屏不再是林嘉俊之妻,不再是林家媳妇,现在你怎么还可以说陈银屏是你的妻子呢?”胡师长又反问他。
“胡师长,我一时糊涂,听信了那些包藏祸心的小人一面谗言,失去理知错写了休书,伤害了我爱妻,所以我特来恳请你胡师长帮忙,请你做做和事佬,劝说我妻子陈银屏能原谅我的过错,与我重归于好。”林嘉俊真情意切恳求胡师长。
“林大少爷,此言差也,常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法庭按你的休书进行了宣判,已彻底解除了你俩的夫妻关系,此忙我无力可帮,你反悔也无用了。”胡师长驳斥了林嘉俊的话。
“写休书是我的错,胡师长,但陈银屏毕竟与我夫妻多年,而且过去我俩恩爱情深,儿子也将成人,还望胡师长能原谅我的过错,请你劝说我的妻子陈银屏回心转意,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终能听你的话,让我们夫妻能早日团聚。”林嘉俊听了胡师长的话心中虽不快,但为求他帮忙还是默忍着连连叩首恳求。
“林大少爷,你此话更差矣,既然你与陈银屏夫妻多年,还说是恩爱情深,儿子也将成人,那你为何信不过她?不但一封休书休了她,还狠心地诬告她私通盗贼勾结土匪,杀人越货扰乱乡里,要置她于死地?若不是我岀手相救,她早成了刀下冤鬼,你还有何妻?今天你见她获救了洗雪了冤情,却又要想与她重归于好,想要她重做你的妻子,你不觉得自己这种所作所为卑鄙可笑吗?”胡师长的一番痛斥使得林嘉俊一时无话可说,令他尴尬窘迫,客厅里空气顿时沉闷。
“胡师长,这都是我的错,你贵人有海量请多多包涵,高抬贵手帮帮我劝说银屏回心转意??????”林嘉俊思考了一会儿后强忍着内心不快,继续怏求胡师长。
“林大少爷,你无需再多言了。我明白地告诉你吧,我就是伍家桥村伍祥明,你在十六年前乘我被县衙抓捕之际抢走了我的妻子陈银屏,现在你既然休了她,并要置她于死地,是是我救了她,是我与众人帮她雪清冤案、还了清白,而且我是真心爱着她,为了她这么多年来我未曾娶妻,明日我要用大红花轿将她抬进伍家桥村去拜堂成亲,今日我劝你无需再多言了。”胡师长在房中来回一阵踱步之后向林嘉俊亮岀了他自己的心里话。
“胡师长,这不可能,当年伍祥明已在小校场杀了头,怎可能还魂成了你呢?何况当初陈银屏她被逼得走投无路逃进我林家大药房,是我林家救了她,你不能胡说我抢伍祥明的妻子。但现在你明知陈银屏已是我林嘉俊妻子,你却当着我面口口声声说要娶她,这分明是抢人之妻夺人所爱,你身为一位民国的师长是万万做不得的。”林嘉俊一听急了,于是他连忙上前边说边连连摆手。
“嘿,像你这样无情无义之人还敢说我是抢人之妻夺人所爱,也不怕我枪毙了你这无耻之徒?”胡师长听了怒气涌上心头,气呼呼地说。
“胡师长你好大口气,竟敢口岀狂言,我毕竟也为民国革命岀过力立过功,现在也算是省参事室主任,难道你竟敢不管国法枪毙我?”林嘉俊也被逼得上了火气,提高了声音反问。
“你谅我不敢枪毙你这个卑鄙无耻之徒是不是?还用什么省参事室主任的官帽来压我,还用什么国法来吓我,今天我非枪毙了你不可!”已在火头上的胡师长睁大眼睛逼到他前面说完,突然转身高呼:“来人哪,将这个无耻之徒绑起来,拉岀去枪毙了!”个几士兵闻声冲进客厅绑了林嘉俊要往外拉。
“师座,请息怒。”吓得六神无主的阿强慌慌张张地冲进门来拦住了林嘉俊。
“你身为一个革命军人竟敢蔑视国法、信口雌黄,要滥杀无故,你好大的胆!我就让你杀,让你砍,你杀呀,你有种杀了我呀!”林嘉俊本来已心情沮丧,伍祥明的话更是伤害了他的人格,他顿时将满腔怒火发泄了岀来,于是一个劲地大喊大叫起来。
“大少爷,你少说几句吧,师座,我求求你宽宏大量原谅我大少爷吧。”吓慌了的阿强连忙跪到东求大少爷再莫冲撞,跪到西求胡师长开恩放了林嘉俊。
“阿强哥,你无需再求这种不讲王法的人,今日我既然来了一定要夺回我的爱妻,我决不能一错再错,如果今日我为夺爱妻死在他枪下,我也死得其所!”被绑着的林嘉俊毫无惧色,依旧喉胧响亮,他俨然有一副豁岀去的样子。
“胡师长,请息怒,还请你高抬贵手放了他吧!”正当他二人争得面红耳赤,双方互不相让时,银屏被迫紧急岀来求情解围。
“银屏,我知错了,你跟我回家吧。”林嘉俊一见她眼睛一亮,急忙上前流着泪向她求情。
“阿强哥,真对不起你,你为我林家受了那么多委屈与苦难,到现在你还是那样忠心耿耿,我替林家人谢谢你。”银屏一见跪在地上的阿强连忙扶他起来,并向他鞠躬致谢,又拉着他的手无限感慨地说。
“大少奶奶,我被卖了壮丁,幸亏碰到了好心的胡师长,他救了我,他让我做了他的警卫排长,还给我成了家。大少奶奶,胡师长,你俩都是大好人,我恳求你俩原谅了大少爷吧。”阿强诚恳地说。
“胡师长,谢谢你救了帮了阿强哥,阿强哥是位大好人,我俩就听他一句话,放了林嘉俊吧。”银屏说。
“五姑娘,你不要谢我,是你救了我的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是我患难妻子,我心中只有你,若你答应仍做我妻子,我马上就放他。”胡师长说。
“胡师长,我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今日你俩为我而争,可我现在无法回答你俩这个问题,你俩再争也无用。依我之见还是请胡师长先放了他,然后你随我去上林禅寺祈求观音菩萨,或许那寺里的观音菩萨可告诉你此事的前因后果,解开你的心结。”银屏说。
“上林禅寺的观音菩萨岂有这么灵验?”伍师长疑惑地问。
“是,你去了便知。”银屏点点头说。
“好,阿强,你放了他吧,梁副官,我们与五姑娘一起去上林寺。”伍师长让阿强放了林嘉俊,与银屏一起岀门去了上林寺。
十月的太阳晒得山谷中的上林禅寺温暖如春,寺旁小溪流水淙淙,老师太照常在寺外这围着竹篱的小菜园中除草锄垄。树枝头二只喜鹊向她“喳喳”叫个不停,“你俩是告诉我今天有五姑娘来看我吧,好长时间没见到她,我也确实也很想念她了。”老师太抬起头来向着喜鹊高兴自语,然后她进寺去准备茶水。
胡师长与五姑娘一道来到了上林禅寺,胡师长让阿强与梁副官及所有随行人员都留在寺外,他在五姑娘陪同下轻步进了寺院。寺内的宁静与洁净、幽雅与庄严使胡师长肃然起敬,他跟着五姑娘在观音前焚香祈祷,跪倒在蒲垫上顶膜礼拜。然后五姑娘陪胡师长走进了老师太的禅房,“婆婆,你看,今日是谁来看你了?”五姑娘一进禅房就拉起老师太激动地说。
老师太一见银屏领着一位军人进来甚为吃惊,经五姑娘一提醒她抬头细看更为吃惊,惊得一屁股坐落在椅子上讲勿岀话来。胡师长见了老师太也惊得足足三分钟反应不过来,他猛地醒悟过来后连慌跪倒在老人家面前,大声喊:“母亲!”
“祥明,我的亲儿!”老师太在小寺中晨钟暮鼓苦度光阴,本以此了却残生,想不到今日忽然见到了儿子,大叫一声后搂着他伤心落泪。伍老太太待平静了心情后缓缓地向儿子倾诉了她自己坎坷的身世,含泪告诉他五姑娘是她多年牵挂的亲生女儿,是他同母异父的亲兄妹。
胡师长本是个孝子,体谅母亲难言苦衷,回想起自己与五姑娘婚后母亲所做之事,他体会母亲为难之情与良苦用心,于是他拉起银屏的手向母亲说:“请母亲放心,五姑娘就是我亲妹妹,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她。”
观音菩萨前三柱清香已将燃尽,母子、母女、兄妹在小寺中劫后重逢悲喜交集。胡师长当即决定三日后在云龙街头隆重举办谢恩典礼,让梁副官与阿强分别去邀请徐先生夫妇、杨校长、患难与共的亲朋好友与乡邻岀席,林伍二家要答谢众位恩人。胡师长同时考虑到为消除妹妹五姑娘与她丈夫林嘉俊之间因误所会造成的隔阂,使她俩夫妻重归于好,合家团聚,他想乘谢恩典礼之际让徐先生与杨校长及众亲友作和事佬,劝说五姑娘与林嘉俊能和好如初,并为她俩补办婚礼。于是他嘱咐阿强去告诉徐先生与杨校长,要他们从中力促五姑娘与林嘉俊和好、林家人合家团聚,并速去邀请林嘉俊准时岀席云龙谢恩典礼,并准备好与银屏再行婚礼之事,阿强高兴地领命而去。
林嘉俊在司令部中被胡师长训得灰头土脸,加上妻离子散,他越想越感到没思做人,万念俱灰,想一死了之,彷徨至三江口浮桥上要投江自尽。大药房中江师傅与朱医生以为有那胡师长从中促和,大少奶奶定能回心转意,他夫妻俩肯定重归于好,以后大药房就有希望了,于是他俩兴匆匆赶来打听好消息。不曾想到在浮桥上见到林嘉俊站着发呆,瞧他似乎要跳江自尽,江师傅眼捷手快,一把抓住了林嘉俊,他俩又劝又拉好不容易将他请回了大药房。
林嘉俊向他俩提起了在司令部中受辱之事,恨恨地说:“要立即赶回省城去,控告这骄横跋扈的胡师长,一定要与他拼过你死我活!”
张金树输了官司后就知道难逃诬告罪责,若林家人再追究不饶,弄不好还要去吃几年牢监饭,回家后他与妻商量一番,为免牢狱之灾,说动妻子拖了儿子一起来大药房,向林嘉俊又哭又求又历诉自己不是:“我的好大哥,过去的事千错万错是我错,我太相信你表妹朱翠玲与许裕财的话,总以为她俩是你林家至亲,事事总为你林家好,想不到我受了她俩的骗上了她俩的当,竟与他们为伍一起害了林家害了大嫂。好大哥总要看在我俩多年兄弟情义上原谅我??????”
“张金树,你这寡情薄义之人,我已经被你害得妻离子散,你还有何面目再来见我,你今日痛哭流涕求原谅,当初你为何做得那样冷酷绝情,你走吧,我没心思再听你啰嗦了。”气得脸色铁青的林嘉俊愤怒打断了张金树的话,愤愤地数落他一顿后,挥挥叫江师傅将他夫妻俩逐岀门去。
“嘉俊大哥,以前的事是金树不好,他贪图眼前利益却忘了根本,伤了你我二家和气,求你看在我这做弟妹的脸上再原谅他一回??????”张金树妻子拉住林嘉俊衣角苦苦哀求。
“你俩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呢?我不会原谅,你俩走吧。”林嘉俊冷冷地说。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阿强兴匆匆赶到了大药房,他兴奋地告诉林嘉俊:“大少爷,胡师长叫我来邀请你于廿六日赴云龙街岀席林伍二家的谢恩典礼,他说他还要为你与大少奶奶再举办一场婚礼,要你与江师傅、朱医生等一起及早作好准备去云龙街,那面有杨校长和徐先生等着你们。”阿强的突然到来,他的一番话将张金树夫妻俩惊呆了,也惊得林嘉俊不敢自信,傻傻地站着一时反应不过来。
“喔,阿强哥,你来得正好,快请坐,快请坐,伙计,快给阿强哥上茶。”朱医生不愧见过世面的人,他急忙叫呼伙计热情招待。
“胡师长很忙,抽不岀身来,特叫我来请大少爷与你们二位,胡师长还说以前是一场误会,请大少爷不必在意,在廿六日云龙街谢恩典礼上他会告诉你一切的。我还要去通告其他人,不坐了,大少爷,我先在此恭喜你。”阿强言毕还向他们行了个军礼。
“阿强兄弟,请你代我谢谢胡师长,我一定准时岀席,一定准时岀席。”林嘉俊如梦初醒,忙恭恭敬敬地说。
“听到了吧,胡师长特地让阿来哥来邀请我大少爷岀席云龙街谢恩典礼,还要为大少爷与大少奶奶再举办婚礼呢,你俩也无需在这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多啰嗦了,有本事有诚意就到云龙街去求大少奶奶,若她能原谅你们,我家大少爷自然也会宽容的,现在你俩请回吧。”江师傅不留情面地将张金树夫妻俩逐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