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舞换好衣服,将发饰摘下,打散头发梳了个简单的发型,又用粗布遮住面颊,最后将各种毒药、迷药藏在指甲中才向水云蝶点了点头。
花丫翻出一张草席铺到院门外,而后三人合力将花伯搬到草席上躺好。
花丫拉着水云舞嘱咐道:“请姑娘好生安葬我爹爹。”
“你放心,我肯定会将花伯找个好地方的。只是现在要委屈花伯一会了,希望你和花伯不要介意!”
“嗯,我能理解。只要能报仇,想来爹爹也不会介意的。那……姑娘一切小心。”
水云舞点点头,然后拖着草席朝霹雳堂方向走去。
花丫站在自家门前,直到看不见爹爹之后才回家收拾包袱,准备拿着水云蝶写的信去源城找妙衣坊的丽娘。只余水云蝶还留在院门前站着……
水云舞将草席拖到离霹雳堂不远处便停下脚步,跪坐在草席上。
使劲掐了一把大腿,开始小声地哭着:“爹爹,您怎么就抛下女儿走了呢,您明知那石斛长在悬崖边您还偏要去采,您让女儿以后怎么办?”
哭了半天,水云舞又朝路上的行人喊道:“各位好心人,求求你们帮帮小女子,你们若是能帮小女子葬了爹爹,小女子愿为奴为婢侍候终身,求求各位帮帮忙。”
边喊着还适时地磕几个头。
喊了半晌,也不见霹雳堂的人过来,倒是围观路人围了一圈又一圈,都在说着“这姑娘好可怜!”
“谁有这个能力就帮她葬了父亲吧!”
“这姑娘用布遮着脸,也不知道长得如何!”
……
说各种的都有,就是没人出声买了水云舞回去。
水云舞假装哭喊累了,伏在花伯身上休息。
休息了一会又哭着直起身,谁料起身过猛,把脸上遮挡的粗布带掉了,顿时引来一阵惊叹声。
慌忙抓起粗布重新遮好,这时,走进来一位贵公子,一看就是执绔子弟,扔下一块碎银说道:“小娘子,跟我走吧,这些钱足够你葬了你爹爹了。”
水云舞心中暗骂:这死男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娘等的可不是你。
“看,好心的人出现了。”
“怕是看上这姑娘的样貌了。”
“姑娘,快捡起先把你爹葬了吧。”
听着各位路人的话语,水云舞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碎银捡起来。
贵公子又说道:“小娘子是不是嫌钱少?本公子还有。”说着,又扔下一块碎银。
为了避免惹人怀疑,水云舞终于下定决心先捡了再说。手刚伸出去,便听到一声“慢着”。
围观人群全都扭头看向发出声音之人,而后人群被分开,走进来一中年男子,水云舞抬头看了一眼,暗道:终于来了。又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愤怒和嘴角的冷笑。
雷涌抚须走进来,大笑几声说:“这位小兄弟,不好意思,老夫刚才就让下人来帮忙葬了这姑娘的爹爹,可他跑去订棺木耽搁了一些时间,实在不好意思!还请小兄弟能够割爱呀!”说着还踹了旁边的人一脚。
雷府的下人被踹倒在地,立刻狗腿得配合着自家主人跪起磕头道:“对不起堂主,小的不该浪费时间。这位公子,对不起了,都怪小的腿脚慢!”
那贵公子一看是雷涌来了,也客套地说:“既然是雷堂主看上的人,我自当割爱。”说罢,贵公子捡起钱袋转身离开。
见那位公子如此知事,雷涌满意地一笑,客气地冲着贵公子的背影喊道:“那就多谢小兄弟了。”然后朝水云舞伸出一只手说:“小姑娘,你跟老夫走吧,老夫帮你葬了你爹爹!”
水云舞并未伸出手,而是忍着厌恶之心磕了几个头说:“谢谢恩人,谢谢恩人,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为奴为婢侍候您!”
雷涌虽心中暗喜,可还是假装严肃地说:“老夫本就乐于助人,帮你也不图这些。走吧,老夫会着人将你爹爹好生安葬的。”
水云舞暗自诽腹:说这般谎话都不会脸红,果然脸皮厚。本想站起来跟雷涌走,但想到答应过花丫的事情,水云舞又磕了个头说:“恩人,我……我想亲眼看着爹爹下葬,不知可不可以?毕竟爹爹也是为了我才……”
雷涌阴沉着脸想了半晌,最终还是答应了,另派了两个下人跟随水云舞,说是保护,其实是怕水云舞半路跑了。
水云舞一走,人群又纷纷开始议论“这么好看的一个姑娘,可惜了!”
“这姑娘怎么就跟姓雷的走了,哎!”
“又有一个黄花闺女要被糟蹋了!”
……
水云舞本也没想过逃跑,先跟随那两人去买了一副棺木,才雇了辆车朝城外的山上拉去。
在山上找了个较好的地方将花伯葬了,水云舞又朝着墓碑磕了三个头,演足了一番孝女的摸样,这才顺从的跟在雷家下人身后回了霹雳堂。
待水云舞三人回到霹雳堂时,天色已晚,雷涌正坐在大厅里品茶,进了大厅,水云舞便准备再次拜倒。
刚做了个屈膝的动作,就被雷涌扶住了,水云舞只得站直了身子说:“谢谢恩人,小女子愿为奴为婢侍候……”话未说完,便装作累极晕倒在了雷涌怀中。
雷涌大喜,却也未放松警惕,单手环住水云舞,另一只手则抓住水云舞的脉搏,探知她是否会武。
水云舞心中冷笑道:“就知道你会来这招,可惜本姑娘擅长的不是武,而是毒!
雷涌摸了半晌,然后满意得收回自己的手,轻轻扯掉水云舞脸上遮着的粗布,看了半天,“真是个大美人。”
“恭喜堂主喜获美人!”旁边的下人狗腿地奉承道。
雷涌张口大笑,又怕把怀中的水云舞惊醒,忙收住笑声吩咐道:“想来她是累晕了,李三,你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李三前脚刚把客房收拾出来,雷涌后脚就抱着水云舞走了进来,李三识相得退到门外,贴心得将房门关好。
屋中,雷涌只是将水云舞放到床上,又坐着看了一会便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的那一霎,水云舞便睁开眼睛,目光阴冷地看着门外,心中暗道:还好你没动手动脚的,否则我不介意先毒烂你的手脚。看了看房中似乎没有水,水云舞只得忍着恶心再次躺下休息。
门外的李三惊异于雷涌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出声问道:“堂主,您……怎么就出来了?”
雷涌压低声音回答:“你忘了上次的事了?老夫可不想那么晦气。再者说,她要是情绪一激动,跑了,那不就亏了?老夫要她心甘情愿的,明白吗?”
“小的明白了,还是堂主考虑的周到。”
“李三,你在门口守好,那姑娘要是半夜醒来,就去给她弄点吃的,老夫明日再来。”雷涌说罢便转身离开。
“是,小的遵命,送堂主。”李三躬身回答,直到雷涌走出院落才直起身来。
原来,并不是雷涌不想趁人之危,而是怕之后水云舞闹出个自杀什么的,太过晦气;再或者水云舞逃跑了,他就亏钱了。而且这府中的二十房小妾,皆是心甘情愿入府的。
第二日一早,雷涌便来到客房,吩咐李三拿些早餐过来,然后做尽了慈祥温和的样子关心水云舞道:“不知姑娘芳名何许?家中还有何人?为何要卖身葬父?”
水云舞忍着恶心,假装伤心地回答:“小女子名叫水云舞,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娘亲早逝,剩下我和爹爹相依为命。家里穷,爹爹……爹爹为了养活我,就去山上采药卖,谁知……谁知竟然……”说到此处尽是泣不成声。
雷涌伸出手轻拍水云舞的脊背以示安慰,水云舞便顺势靠在雷涌怀中,雷涌一愣,忍下欣喜继续拍着安慰道:“小舞姑娘不哭,以后有老夫。”
水云舞冷笑一声,继续伤心地说:“恩人,您……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愿为奴为婢地……偿还。”
雷涌将水云舞扶正,为她擦掉脸上的泪水,温和地说:“为奴为婢倒是不用,老夫想纳小舞姑娘做妾,不知你可愿意呀?”
“我……小女子是乡野长大,自知配不上恩人,不敢……”水云舞惶恐地回答,心中却说:果然是个老色鬼。
“妄想“二字还未说出,雷涌便打断了:“老夫既然说纳你为妾,就没有配不配的说法,莫不是你看不上老夫?”
“小女子不敢,那……便听从恩人安排。”水云舞犹豫了一会便应下了。
“你放心,老夫会好好照顾你的。老夫这就叫人准备,定要风风光光得将你纳进门。”雷涌一听水云舞答应了,大喜,伸手欲将水云舞揽入怀中。
水云舞继续忍着恶心,弯腰行礼躲过雷涌伸过来的手,假装为难地说:“恩人,小女子……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老夫都答应你。”雷涌收回手豪迈地说。
“家父刚入葬,有习俗需守孝,小女子想为家父守孝三个月,可否三个月之后再行礼?”水云舞想着多替姐姐争取些时间。
雷涌听完,忍着美人在怀却不能吃的急切心思,本想拒绝,可看见水云舞可怜的样子,又心软道:“一个月吧,老夫给你一个月的守孝期。”
水云舞心想,一个月就一个月吧,但愿姐姐能快些。起身行了一礼,说道:“多谢恩人!”
雷涌将水云舞扶起,不满地说:“你与老夫何必如此客气。以后别恩人恩人的叫了,叫老爷吧!”
水云舞听话得叫道:“老爷。”
雷涌点点头,叫来门外的李三吩咐道:“一会给姑娘送几套素色的衣服过来,再找两位丫环过来侍候。”
李三领命下去,雷涌又对水云舞说:“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就吩咐丫环,吃的穿的用的少了什么就说,不用客气知道吗?你就先在这客房委屈一个月,一个月后老夫来迎你。”
水云舞立刻摇头说:“老爷,小女子不觉得委屈。”
“那就好,老夫还有事,就先走了,有空了再来看你。”说罢,又拉过水云舞的手轻拍了两下,这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