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夜,子心决定不再与秦晃纠缠,直接开诚布公的谈谈为好。虽然子心很恼火秦晃引异族入关,但子心觉得秦晃只是受剧辛的迷惑,被蒙蔽了眼睛,本质上他只是个有勇无谋之人。
另外就是,攘外必先安内,再者,子心冲着秦开将军的开疆拓土之功,秦武阳勇于揭发自己父亲的壮举,子心也决定给秦晃一个机会。
但是,若是秦晃仍旧是执迷不悟,那就怪不得子心心狠手辣了!
是以,子心在府堂内埋伏了护军营的四十士卒,而后直接命人去告知秦晃过府一叙。
半个时辰后,秦晃在侍卫的带领下进入堂中。
待双方客套落座之后,子心单刀直入的问道:“胡人如今驻扎在离令支关不足百里的地方,且又增兵一万,不知秦帅如何看?”
秦晃煞有其事的想了想后才说道:“不瞒都尉,末将也在寻思,为今之计,只怕只有请求孤竹援兵了。”
“哦?秦帅以为,以令支关的险峻,无法抵挡胡人?”子心问道。
秦晃说道:“末将以为,即便有令支关的险峻,然我军兵力仍旧匮乏,还是寻求援军为好。”
“这么说,秦帅也以为胡人即便攻打令支关,也要付出很大代价了?”子心步步进逼的问道。
秦晃不知道子心何意,但还是说道:“当是如此。”
子心听后,笑着问道:“既如此,若是胡人损失惨重,其尚有力量肆虐关内?”
“只怕胡人破关之后,仍会增兵。”秦晃说道。
子心摇头说道:“只怕不是如此,吾虽不知胡人总兵力有多少,然其生于苦寒之地,怕也没有多少,若是攻打令支关损失惨重,只怕胡人也未必承受得起。”
“都尉,还是谨慎为妙啊!”秦晃语重心长的说道。
子心仍旧面带微笑着说道:“其实胡人还有一法,可不必损失惨重攻入关内。”
“哦?不知都尉有何妙计?”
子心摆手说道:“妙计倒是谈不上,吾所说之法,想必秦帅也明了,那便是,以内应放胡人入关。”说完,子心眼神凌冽的看着秦晃。
秦晃一听,心中猛然一抖,脸上的表情便不自然,子心也将秦晃的表情看在眼里。
“不知秦帅以为如何?”
“都尉莫不是在说笑?胡人怎能有内应?再者,末将亦不知都尉此话是何意!”秦晃强自镇定的说道。
子心冷笑着说道:“秦帅不知何意?莫不是秦帅尚未与胡人约定好?”
秦晃一听,脸上肌肉一抖,故作愤怒的说道:“都尉这是怀疑末将与胡人勾结么?若是都尉不能明言,末将必然上报王庭,求大王做主。”
“哎,秦帅这是何必,你我乃是同僚,不必如此吧。”
“哼!既如此,都尉是否需向末将致歉?”秦晃冷笑着说道。
子心嘴角一抽,而后愤然说道:“秦晃,莫要不识抬举,若不是看在令郎面上,吾早已将你拿下,事到如今,还要狡辩么?”
秦晃听后,心里一紧,额头上汗水便渗了出来,但他还是咬牙说道:“末将不知都尉此话何意,为何又与小儿有关。”
“哼!汝白白活了三十多岁,竟不如九岁孩童明辨是非,枉你父亲秦开将军开疆拓土,汝所为对得起秦开将军么?”子心怒声说着,看向秦晃的眼神更是愤怒。
“还,还请都尉慎言。”秦晃右手扶案,已是有些颤抖。
子心看在眼里,心里不禁一阵鄙视,如此心智之人,竟要图谋如此之事,端的是枉费功夫,充其量不过是别人的棋子而已。
“吾再给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一次机会,尔可知此事?”子心冷眼说道。
“啪”一声,秦晃拍案而起,大声说道:“敢问都尉,为何要如此说末将?”
子心看到秦晃的表现,竟是怒极反笑:“好。。。好,看来秦帅非要如此,罢了,吾再说一次,食我燕国俸禄,却勾结胡人入关,是为不忠;辱没祖上功名,是为不孝;勾结胡人入关,杀我燕国子民,是为不仁;害我同僚,是为不义,怎么,秦帅莫非仍要辩驳么?”
“你,你口口声声说末将勾结胡人,可有证据?”秦晃也是怒声说道。
“看来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有请秦武阳、秦富。”子心冷声说道。
秦晃听罢,顿时呆立当场。直到听到背后的声音响起,秦晃才赶紧转身看过去,发现正是自己的儿子秦武阳和秦富,顿时,秦晃脸色刷白。
秦武阳进入堂内,看到秦晃,瞬时便跪了下去,哭着说道:“父亲大人,儿求您了。。。”
“少主,切莫再执迷不悟了,老将军泉下有知,亦不会瞑目。”秦富也是施礼说道。
秦晃这下无语了,身形摆动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才站定。
子心命人将秦武阳扶起,而后才看着秦晃问道:“怎么,秦帅还要狡辩么?”
秦晃听罢,回过神来,惨笑着说道:“罢了。。。罢了,既如此,我秦晃还有何可言。”
“铮”一声,秦晃拔出了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父亲”“少主”
“呵呵,想我秦晃乃是名将之后,亦是久经沙场,竟要听凭汝这小儿的号令,吾有何颜面,既设计不成,便了此残生吧。”秦晃悲怆的说道。
子心听后,心里一阵恼火,事到如今,秦晃还是如此执迷不悟,竟觉得自己勾引胡人入关并没有错,而是自己造成的。
“秦帅若是自尽,但请自便,在下不会阻拦。”子心冷声说道。
“大人,还请大人饶恕父亲把。”秦武阳跪地哭着说道。
“哼!吾答应过你,愿给汝父机会,然其执迷不悔,便怪不得我了。”说着,子心扭头看着秦晃说道:“事到如今,也不怕告知你,若是你自尽之后,吾便如实禀告王上,请大王发落秦武阳,是杀是放,由大王裁决。”
“你。。。。。。”秦晃看着子心,不可思议的说道。
“不要怪我,怪便怪你自己吧。吾不是未曾给你机会。”子心说道。
“少主,放下长剑,莫要再行傻事,将军只有你这点血脉,少主亦只有小公子这点血脉,难道真要让将军绝后吗?”秦富声泪俱下的说道。
秦晃听后,眼神尽显迷茫之色,嘴唇动了几下,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松开了手中长剑,随着“当啷”一声,秦晃也颓然坐在了地上。
秦武阳一看,赶紧跪着挪到秦晃身旁,扶着秦晃的胳膊说道:“父亲”
子心看到这一幕,也算是松了口气,总算能有个交代了,因为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秦晃出马才好。
场面冷静了好一会儿,子心才轻声说道:“秦帅既迷途知返,在下亦不是心狠之人,如今,秦帅可将功赎罪。”
秦晃听后并无反应,子心冷声说道:“怎么,秦帅仍旧执迷不悔吗?”
秦武阳赶紧晃了晃秦晃的胳膊,秦晃这才反应过来,惨然一笑,问道:“不只都尉要末将如何赎罪。”
子心想了想后说道:“很简单,由秦帅去信告知胡人,言此时不可进兵,待两月之后再做计较。”
秦晃听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抬头看着子心问道:“都尉为何不将计就计?”便是秦武阳和秦富听后也觉得不可思议。
子心苦笑着说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你我所追寻不同罢了,吾所想,非是图一时之胜,而是要彻底灭掉东胡。”
秦晃听后,瞪大了眼睛,觉得子心这话太托大了。
这时子心语重心长的说道:“秦帅想必也知晓我军军力,不说抗击东胡,便是赵军亦不如,此战,吾要以战代练,让士卒以此战消除对胡人之恐惧,而后便是消灭东胡。吾所求,乃是我燕国强兵!”
秦晃听后,脸上表情阴晴不定,这时子心接着说道:“秦帅乃是名将之后,亦是我燕国功臣之后,何不与吾一道,壮我燕国士卒,而后北杀胡人,南抗秦赵,方不失秦帅之身份,亦可青史留名,如同秦开将军般,为我燕国后人称颂。”
“这。。。这当真可行?”秦晃似乎不太相信自己。
子心摇头说道:“秦帅又何必轻看自己,在下虽未及弱冠,然心中亦有保家卫国、建功立业之念,秦帅却为何要陷入庭斗之中,白白浪费自己一身所学?”
“只是。。。”
“剧辛此人与栗腹,实不可信,两人陷害忠良,独揽朝政,坑害我燕国子民,如今大王信之,若是大王幡然醒悟,必要除去两人,那时,秦帅当如何自处?武阳当如何自处?”子心苦口婆心的说道。
话已至此,子心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看秦晃怎么去选择了!
“父亲”秦武阳轻声说道。
秦晃犹豫了一阵,而后咬牙跪地说道:“末将愿追随都尉,建功立业。”
“好,在下等的便是秦帅此言。”子心兴奋的说道。
“只是,在下还有一请求。”
“嗯?是何请求,还请道来。”子心听到这句话,还是有些生气的,但还是耐着性子想听听秦晃到底有何请求。
“末将恳请都尉收小儿为徒,随侍都尉左右。”秦晃诚恳的说道。
子心一愣,实在没想到秦晃的请求竟是如此,不过子心看了秦武阳一眼,发现他也是满眼期冀的看着自己,子心笑着说道:“好,既秦帅相信在下,武阳这徒儿在下收下了。”
“多谢都尉!”秦晃跪地施礼说道。
“扶你父亲起来。”子心冲着秦武阳说道。
待秦晃起身后,子心看着秦晃说道:“如今胡人仍在关外,在下请秦帅去信一封,便言如今关内增兵,设重重障碍防御,让胡人再过两月发兵至此,正值温暖之时,亦可收获颇多,如何?”
“末将敢不效死命!”秦晃朗声说道。
子心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一个未将者应该有的态度和气势,而不是将一身武艺浪费在庭斗上。
“都尉大人,若是大人不嫌,小人亦愿前往军前效命。”这时,秦富突然施礼说道。
“这。。。”这下轮到子心迷茫了。
“都尉,秦富乃是父亲亲兵,深受父亲信赖,对骑战亦是知之颇多。”这时,秦晃替秦富解释道。
“哦?甚好,既如此,吾便命秦富为旅帅,入骑兵营。”
“小人。。。末将多谢都尉。”秦富立刻改口说道。
“好,便让你我联手,一起为我大燕复兴。”子心开心的说道。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