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一张温柔的脸庞,微笑着亲吻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明明她笑得那么动人,却为什么她看起来有些悲伤……近川从梦中醒来,只余模糊的残影,他不知道那是谁,只是眼泪悄然滑落。
他又不自觉地看了看身边,感觉好像少了什么,却又不知道少了什么,只是经常如此,有些莫名。
他起身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他坐到椅子上用餐,只是今天只有他一个人。
桌上一如既往的摆着温热的早点,只是比往常丰盛了许多,甚至可以说有些丰盛过头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结束了用餐,像往常一样,只吃了七分饱。他用丝巾把脸和手擦洗了一遍,只是今天的丝巾比往常稍微凉了一些,而后饮了一口岩茶,又吐到木质浅盘里。
他左手拿着扇子,向外走去,今天天气很好,朝阳徐升,赤霞半掩,清风迎面,带着不曾闻过的花香。
向外看去,水岸边的一丛竹林,像挂满了白色稻穗一般,他现在才知道,竹子,也会开花!
又看了看那斜淌的一水湾流,浅映云岸,几许清婉。
他走到左侧的木栏边,靠坐在上面,看着屋檐外的半边天,有些茫茫然。
昨天,一直照顾了他十二年的燹姐姐和琴姐姐平静而简单的告诉他,她们要离开了,他并不怀疑她们的话,她们今天也的确离开了。
从他有意识的睁开双眼之时起,她们便在他身边,他能感觉到她们两个与自己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只是这似乎并不妨碍他被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只知道她们离开了,也只知道她们离开时,只是简单地告诉他她们要离开了,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简单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没有留下什么交代,那便是留下了选择,他清楚她们自然知道自己会选择走出这里,虽然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二年。
他看着天空中那片十二年来一直能看到的云朵,又闭眼感应到不知多远的那把冰封着的如冰一般的剑。
他的心跳比平常快了几分,呼吸也稍微的急促了一些。
他用扇子敲了下自己的头,什么时候走,往哪个方向走,应该都不是什么问题。
他只是,在习惯只有他一个人。
风瑟沉秋临冬意,斜阳无影忘萧然。
日将落,幕将临,四野渐寂,他一直靠坐在木栏上,只是心跳已经正常,呼吸平稳,脸上带着些许微笑。
就在他将要起身的时候,他怔住了。
远处的水流冻住了,一个身影刚刚经过。
只见一个少女背挂斜阳,前映长影,玉足轻踏,双袖轻摆,一会便来到了他身前。
“你不会是来带我走的吧?”他对着走近的少女说道,她确实有些怀疑,这说不定是他的那燹姐姐或者琴姐姐的“幽默”,甚至是两人都有份。
因为这个地方除了隐于山林,本身更是一座阵法,一般人无法进入,不一般的人也不敢轻易踏足。
而眼前这个看起来与他一般大的少女,就像游山玩水一样,很自然的走到了他身前。
少女听着这话,前一刻还在打量着眼前这个书生般的少年,下一刻她的双眸睁得大大的,就像一直可爱的小白兔一样看着他。
然后少女眨了一下眼睛,却是一双漠然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一个呼吸,远古的气息瞬间笼罩,极致的寒意蔓延四周,泛起了白霜,斜淌的水流已经冻成了冰。
此间唯独做靠在木栏上的近川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是他的脸上已没有了笑意,他双眼同样漠然地与少女对视着,同时感应着天际那片熟悉的云,和那把不知多远的如冰一般的剑。
那片云在往他这个方向,流云而无迹。
不知多远的那把剑散发着凌厉的气息,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不知何时,他左手的扇子到了右手中。
然而下一刻,少女的双眼在一眨,笑了起来,十分美丽动人,婉转悠扬的说道:“我叫秦墨,你叫什么名字?”
!!!
近川有些疑惑,上一刻他从少女漠然的眼神中感觉到了危险,下一刻这个少女却笑着问他名字,语气很是诚恳。
四周寒意渐渐散去,少女的秀发和长裙依旧随风飞舞,依旧微笑着,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一个久远的答案。
“可惜,并不是你啊!”近川轻声自嘲道,他看着眼前的风景,一瞬失神,以为那经常莫名的感觉,是眼前的少女。然而并不是,少女就站在他身前,秀发与长裙随风而舞,但他却依旧感觉少了什么,依旧不知道那是什么。
少女听见了他的声音,柳眉轻动,不及开口,近川便继续说道:“你可以叫我近川,但是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的竖眸代表了什么,只知道你这极致的寒冷气息有些,熟悉!”
近川走过石阶,右手执扇放在左手心,来到秦墨身前,继续说道:“但是这里本就被一座阵法隐去了气机,我似乎也没有可以被察觉的气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墨欲开口,近川的却眼神绕过了她,眉角微扬,看着远处,正色说道:“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哈哈哈!”一个灰袍老者负手信步而来,豪放的声音继续响起:“自然是跟着她来的,小书生,你只需要什么都没看见,老夫便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秦墨惊然侧身,看着远处走来的灰袍老者,她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显然来者不善。
近川执扇拱手,很诚恳的对着走近的灰袍老者说道:“那这位先生,我先谢过了!”
此时,天际那片云依旧在朝这里移动,那把剑不知多远的如冰一般的剑依旧静止,只是一道剑气,凝冰三尺,在众多惊异的目光中,突破禁制,直向苍穹。
他语气一转,幽幽的继续笑说道:“但是您这跟踪无知少女的行为,可是有些为老不尊哦!”秦墨有些幽怨的微微皱起眉角,白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哈!老夫欣赏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是,小书生,想学书上英雄救美,可是要有实力才行哦!”灰袍老者傲然说道,他看了看眼前这个书生模样的少年,看了看他手里的扇子,仔细的打量着四周。
近川无奈的笑了笑,又说道:“您只是要带走她吗”
灰袍老者停在了离他们七八丈远的地方,轻声说道:“原本是的!毕竟他的父亲是很,疼爱她的!”他仔细地打量着地面上还未完全消融的白霜,眼皮微微合拢,嘴角微微扬起。
近川微笑道:“哦!那是什么使您改变了主意呢?”
秦墨这时已经站在了近川身前,然而下一刻,当灰袍老者不再看着地面,而用阴寒的目光看着他们时,她瞬间觉得自己做错了.
她不该站在近川的身前。
……
数千里外的一座高山上,海琴心盘坐在青色的草地上,一把木琴平放在她的膝上,木琴上有八个琴眼,却不见一根琴弦,然而,只见玉手轻挑,自有悠扬琴声,伴夕霞,和风舞,如果再行长歌一曲,那便是完美了。
她身前一位盛装打扮女子的转身,幽幽的说道:“琴姐姐,今天的琴声真好听,我感觉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海琴心眼角微米,也幽幽的回道:“燹儿,今天的风很不错,特别适合拂去身上的异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