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一旁的江渊,他已然浑浑噩噩,不知所以。
杨骏看着那女子,假意也被这气息迷醉,露出与江渊相同的嘴脸。
“登徒子!兰儿,把他们丢出去!”蒙面女子不再理会这二人,抬起了按住琴弦的手。那一缕青烟之中,满是馥郁芳香,让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另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从后堂走了出来,许是梳妆未必,腮红还并不匀称。来到了那蒙面女子身边,“师姐,已经好久没有登徒子上门了,今儿这两位可真是不怕死啊。师姐你还别说,这个生得还挺俊俏。”
“哼,乌鸦再白,它都是乌鸦。你这小妮子,别废话了,丢出去就是了。”说完,房中琴声又响了起来。
那侍女上前便要将杨骏拉起来,杨骏等的便是这个机会。这段时间,离火之气已经将那香味驱散,见那只纤细的玉手向自己伸过来,杨骏立即抬手聚起一道灵气向着那手掌打了过去,双掌相接。侍女的手掌顿觉麻痹之感传遍手臂,一时无法动弹。
那女子一惊,“你没晕!”
琴声戛然而止,蒙面女子挽住罗裙,一翻身便从摆放古琴的玉桌之后跃出。随即白葱般的玉手从水袖探出,带着凌厉的掌风直冲杨骏面门。掌风之中似乎还带着飘渺的歌声,如泣如诉。
“幻音掌?”杨骏知道这掌法的厉害,当初于连生山试练之时,夜间无事,杨骏便在启阳子的记忆中尽览洛清阁功法。作为五大镇派之宝之一的幻音掌,素有音中千机,掌中万刃,阵囊五行,幻灭众生之称。掌中阵法千万,不出手则已,出手必取人性命。
“有见识,不过晚了!”蒙面女子的掌风已然到了眼前。幻音掌素来无解,启阳子与洛清阁高手比武之时也不过是以力量强行威压而已。杨骏此刻抛却了一切杂念,全力仿效启阳子当年的做法,离火之气全力运转,离火之气随着护体罡气猛然四溢。
幻音尽消,掌风骤散!
那女子惊呼一声,便向着玉桌倒飞而去。杨骏见状,明白自己此行另有要事,若是如此莽撞伤人,怕此行也就此而已了。情急之下,杨骏当即一拍一旁的桃木小桌,飞身上前。那桃木小桌应声而碎,而杨骏此时也将那蒙面女子以灵气护住。女子虽然踉跄却也端坐回了古琴之后,面上惊恐,杨骏却已然背过身去。
“公子好俊的身法!”略微整理了仪容,又略微平缓气息之后,蒙面女子这才不甘地称赞了一句。侍女此时也远远避开了杨骏,握着那只已经彻底麻痹的左手回到了蒙面女子的身边。
“姑娘谬咱了。不知姑娘可是这玉香斋的掌柜?”杨骏依旧背身,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放于胸前不断地握拳。
刚刚一击的凶险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若是晚了片刻,这一身修为甚至是元婴便就此毁了。真是最毒妇人心,杨骏在心中暗骂了一声。
“妾身请教公子高姓大名,师从何门,不知今日到访所为哪桩?”蒙面女子的气息平复,这才接着问道。
杨骏缓缓转了过来,嘴角的笑容让人看得清楚他的自信,“岐阳山洞雾沉子杨骏,在下曾与贵派静安前辈有过一面之缘,此行拜访也正是因为有要事相告。”
蒙面女子纤细的手指在古琴上拂过,发出一阵玉珠落地的声音,“公子说笑了,妾身无门无派,何来静安前辈。何况,先前所问,公子尚有一问未答。”
杨骏看她的眼神之中分明透露出来一丝嘲弄。
这女子不好对付。
杨骏的神色未变,依旧充满了笑意,“既然无门无派,姑娘又从何处习得这幻音掌。”
“公子说笑,妾身也不知道何为幻音掌,若公子此行前来便是为了这等无趣之事,那妾身便只好送客了!兰儿……”说着,那蒙面女子的脸上便微露愠色。
玉香斋中的气氛急转直下,似乎有什么阵法也即将启动。洛清阁素来以阵法闻名,这小小的房间内的香炉,瓷器,玉石的摆放都依着独特的方位。再看那兰儿的神色,分明是要强行送客了。
杨骏也不等她发动阵法,一闪身便来到了蒙面女子的身前。
“放肆!”兰儿见他这般动作,立即抬手发动掌法向着杨骏推来。
杨骏并不想与她纠缠,右手一台,一道离火之气便跳动在了指尖,也跳动在了兰儿的鼻头之前。那炽热的温度,就算是不知道这离火之气究竟是什么的兰儿也知道再轻举妄动便不是受伤这么简单的了。
杨骏也不等那蒙面女子发作,便从怀中掏出了早已写就的那封信压在了琴弦之上。随后他便看着那双透亮的眼眸轻声说道,“空冥教即将对各派分舵动手,走,越快越好!”
说完,杨骏便扣了个响指,化去了那道离火之气。紧接着向后退了回去,他的脸上已经没了丝毫笑意,平摊着双手似是安抚那两名女子不要发动阵法。退到了江渊身边,他一探手拎起了江渊的衣襟将他拖了出去。
见二人离去,那蒙面女子这才拿起了刚刚压在琴弦上的那封信,上面赫然七个略带霸气的小楷,“送呈姬清灵台启”。
“哼,看来我们的大师姐这回落入凡尘了。”蒙面女子微微一笑,将那封信放入了袖中。
“告诉清翼,清颂,我们该回长洲了。”蒙面女子摘下了轻纱,露出了一张清透出尘的面庞。随即回屋将一件白绒斗篷披在了身上,手中已然拿起了游舫的令牌。
“师姐,现在就走吗?这里可是……”兰儿看着玉香斋的四壁,似有不舍。
那蒙面女子上前拍了拍兰儿的肩膀,“傻孩子,这一去,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不想师父吗?”
一盏茶的时辰后,杨骏站在极市的顶端,看着死匹白马带着四个裹在白色斗篷中的姑娘向着港口飞驰而去。
强劲的北风此刻不停地吹过来,吹得长袍猎猎作响。被丢在一旁的江渊似乎此时才缓醒过来,摇晃着昏沉的脑袋使劲地回想这刚刚发生的一切,“刚刚我们不是还在玉香斋吗,怎么现在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