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明那张天真的面容,杨骏的脸上立即有点发烧,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头,一边说着,“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他知道,这话更多的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那星象仪停在了那一个刻度上,果然是天穷星宫三星在辰时三刻的时候偏移了半分。看到这个结果,杨骏一时兴奋地不能自己,这几个月来的努力似乎终于得到了成果。
不解杨骏为何如此兴奋,对于怀明来说,这样的计算根本不复杂,她还能进行很多复杂得多的计算。于是,怀明耸了耸肩,便又回到了里屋,继续给还咋燃烧的器炉煽起了扇子。
“这证明我的算法是对的,虽然我还无法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但我想仙算能做到的,我很快也能做到了!”杨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立即离开了玉炉真人的宅子,来到了淳于壁的宅院之中,拿起一坛酒起了泥封便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一旁的淳于壁简直看傻了,不知道杨骏到底是发了什么疯,一时间目瞪口呆。想到自己刚从酒窖里拿出来的一坛好酒,还没换成上号的灵石便已经被杨骏喝了个底朝天,一时又有些肉痛。不过看着倒在地上烂醉如泥的杨骏,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得命高蕊儿将他送到了前些日子匠坊给他盖好的宅子中去。
高蕊儿一路扛着杨骏,觉得杨骏的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由衷地为他高兴着。
来到了宅子,白墙黑瓦与淳于壁的没什么两样,地点也选在了一处水潭边上,风景甚是秀丽。看来淳于壁也是用了不少心思。宅子内早就布置一新,高蕊儿将杨骏放到了床上,正要离去,却被杨骏拉住了手。
高蕊儿心中一时小鹿乱撞,不知道杨骏是不是要借酒劲发酒疯,一时间面颊绯红。
“别走,清灵,别走。”杨骏微微睁着眼,也不知道他是真醉了还是假装的。不过高蕊儿听到了这个他很是陌生的名字立即明白了一切,自己只是被认错了而已。
高蕊儿的脸颊上顿时留下了两行清泪,但还是顺着杨骏的拉扯走回了床头。坐在床沿上看着杨骏已经满是胡渣的脸庞,她心中也是一阵酸楚。
“清灵……你……你知道吗……我很快就能知道……知道……知道是谁下的禁制了……你……你很快就能恢复……恢复修为了……哈……哈……”杨骏口齿不清地说了许多,但高蕊儿却无心再听下去。用手拭去了眼泪,带着笑意又端详了杨骏许久。
最终,杨骏沉沉睡去,拉住了高蕊儿的手也垂了下去。高蕊儿看着那张略显憔悴的面孔,偷偷地俯下身去抱住了杨骏。这一刻,砰砰的心跳声是那么清晰。
片刻之后,高蕊儿垂泪起身,悄然离去,在门口又看了杨骏一眼,心中暗暗叹道,“不知道清灵是怎么样的姑娘,能让杨大哥如此魂牵梦萦……”
吱呀一声,门便合拢。杨骏翻了个身,嘴中呢喃着,“清灵……”
洛清阁。
姬清灵在洛清阁最高的醉月阁上眺望着远处的景色。一个身影悄然来到了她的身后,她似乎没有听到脚步声。一只小巧的手突然搭在了她是右肩上,她往右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清尘,你又胡闹!”姬清灵看向了左侧,陆清尘正吐着舌头看着她。
“师姐,自从回来以后,这几个月你都闷闷不乐的,师父还有掌门师伯都很担心啊!”陆清尘向来没有愁容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担忧。
姬清灵微微叹了口气,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师姐,你是在想裴港与你分别的那个傻小子吗?”陆清尘说着便已经走回了阁中,坐到了石台之前。那石台之上正摆放着杨骏送给姬清灵的那加十二弦筝。
陆清尘的手在那琴上拂过,顿时传出了一阵山泉般的声音。姬清灵也回到了阁子,将身上披的纯白山鹅绒披风解下,披到了陆清尘的身上,“这高阁冷,别冻着了。”
陆清尘摸着那披风,看着姬清灵似乎又欲言又止。
姬清灵见状便摸了摸她的脑袋,“有什么话想说,说吧。”
陆清尘用手垫在颚下,趴在石桌上,眼神呆愣地看着姬清灵问道,“师姐,那傻小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让你茶不思饭不想,就连大师伯调制的灵药你都不吃。他真的有这么好吗?他要是不来怎么办呢?你一辈子都不恢复记忆了吗?”
一连几个问题,让姬清灵也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想了想,还是露出了笑容,“他啊,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但他会处处都为我着想,同时也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或许他很普通,实力也很弱,但一个肯为我舍弃了生命的人,我怎么能这么就把他从我的记忆当中舍弃了呢?”
姬清灵见陆清尘还是似懂非懂,也不强求什么,接着说道,“师父的药会让我失忆之后的记忆统统消失,若是那样,我情愿什么都不要记起来。若真是逼不得已,一定要吃,我想,我也得见他一面。”
“那他会来找你吗?”陆清尘眨巴着眼睛,语气中满是怀疑,“师姐,都这么久了呢!”
姬清灵回身笑了笑,“会的,他一定会来的,我想这个时候他一定在四处找寻那个给我下了仙灵禁的人吧。”姬清灵说完,便将琴取到了自己的身前,对着石桌中间那一炉清香开始抚琴。
陆清尘也深通乐理,听着姬清灵的琴声,她分明感受到了姬清灵内心深处那份深深的思念。一曲终了,姬清灵还是走到了栏杆前,盯着远处的云海,似乎那就是汪洋大海,而杨骏终究也会坐着小舟赶来与自己相会。
此时无声胜有声,陆清尘也只能是暗叹一声,看着姬清灵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鸣鹤轩中,静安端坐,叹了一口气,“师姐,清灵这般固执,该如何是好啊!”
静安对面的老妪去是不动声色,浮尘一甩,只是继续摆弄着身前的星图,“虽说一切皆有定数,但这一次却是看不透,是福是祸,就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