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骏一阵沉默,若真拥有了改变星相的力量,那么整个世界便是一个天门七星阵,这世间的万物便都在掌控之中。这虽然是巨大的诱惑,却也是从未有人达到过的境界,这是超越一切的存在。
“不过,星相有着严格的运行轨迹,维持着世间的各种平衡,即便是天地崩塌,也终有重生之日。但若是有人改变了星相运行的轨迹,哪怕是一分一毫,都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改变无数人的命运。这样的人,不是为万人景仰,便是遭天下唾弃,而世间也将永无宁日!”
玉炉真人看着杨骏的脸色,知道他心中想的事并不一般,或许没有那样的野心,但走上这条路,便足以让天下震动了。
“古往今来,无数的修为大成者舍弃了肉身,前往浩繁星空寻找力量的真谛,但最后都随着星相的变化化作了星河之中的一缕尘埃。雾沉,学习谋算之术的本身便是逆着天命的学问,若是通透了,这世间便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了。”玉炉真人有些担忧地看着杨骏。
启阳子的个性他很清楚,若是他选择的弟子会安心按着别人安排的道路走下去,那便是启阳子看走眼了。何况启阳子未竟的事,也是他这辈子的痛苦。
杨骏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完全迈进入了这样一个神奇的世界之中,而那算出下了仙灵禁之人的初衷早已被忘记,“若我能够洞悉这谋算之术的真谛,或许我都不必去找到下仙灵禁之人,便能直接将那禁制解去!”
“不错,但这又谈何容易!”玉炉摸着胡须,淡淡地说道。
杨骏对自己却是充满了信心,“师叔,那我如何才能做到,我又该从何做起呢?”
玉炉却丝毫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接着自己的话说道,“你知道所谓的人算,仙算,和神算吗?”
杨骏不明白玉炉是何意思,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曾听人说起过。”
“所谓的人算,仙算,和神算,本质上并无区别,只不过是人心的大小而已。肉体凡胎,能看到的自然就少,大成之后自然看到的就多,至于根据时间看到星相变化的趋势,那便是神算了。”说着,玉炉真人便抬手向着虚空打出一道灵气,空中顿时出现了一台巨型的星象仪。
“九重星相,凡人只能背出星宫的位置,根据第一层星相去推演,这又能推演出什么呢!”玉炉指着缓缓运行的星象仪,接着说道,“就算是如此庞大的星象仪也只不过反应了星相的一角,多的是不知道的星相,这也就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完全推导出所有星相运行的确切轨迹。所见的并非全部,自然无法导出一切,故而这星象仪再这么巨大也只能是无限接近星空却无法超越星空。”
“师叔,你是说,若我根据星象仪来推演将来发生的事,并不一定准确?”杨骏看着头顶巨大的星象仪,不禁额头见汗。
玉炉抬手又收回了星象仪,“不错,所有的推演结果,都只是接近,却没有绝对准确,所以你师父寂灭了,所以你来到了这里……”
杨骏突然感觉心头一阵发冷,玉炉这一番玄之又玄的话让他感到了丝丝恐惧,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掌控着一切,而自己则是这掌控着手中的提线木偶。一切都是按照预设轨迹运行着,包括启阳子的寂灭,包括自己的出现,或许按着轨迹的运行,明日便是自己的死期……
“师叔,我想学习这真正的谋算之术!”杨骏想了许久,在玉炉复杂的目光中,终于作出了决定。
玉炉暗叹了一口气,“真正的谋算之术,老夫也不甚明了,只记得师兄曾经提过,当你真正静下心来,静得你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与万物合而为一,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才有可能实现,其他的方法都只是辅助罢了!包括那些符号,只要你沉浸其中,你也可以使用任何自己的符号将一切的本质描绘出来!”
杨骏听完,若有所思,“师叔,这些话雾沉还不甚明白,怕要回去在思索一番,待到雾沉理解了之后再来请教师叔!”
“去吧!”玉炉端起了茶盏,顺手便将这深潭中的阵法化去。
杨骏跳上了潭水之上的那片浮萍,便向着岸边而去。
至此之后,杨骏每日白天便登上长闲山洞的主峰,不断用离火之气提炼着火性灵气,按照启阳子记忆中的方法修炼三昧真火。一到夜间便坐在如茵的绿草上盘膝打坐。长闲山洞普通弟子打坐,都有灵气出入,而杨骏打坐却只是端坐不动而已,丝毫不像是在修炼的样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一个月,在耗费了大量灵气之后,杨骏果然炼成了三昧真火,那跳脱的红色火焰虽然力量上远不及离火之气,但却极易控制,仿佛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般。
而他的神念,也在日复一日的打坐中精进了不少,逐渐地从一片草地扩大了一倍,两倍……到最后,甚至将整个长闲山洞都包裹了进去。
不过虽然如此,但玉炉真人所说的那种天人合一的境界,他却始终没有达到。什么是天人合一,如何达到天人合一,这条路还真是迷茫,真的存在这条路吗?
杨骏也一次次如此产生过动摇,但对启阳子和玉炉真人的无比信任让他确信这条路存在,即使它还隐藏在迷雾之中,它也必定存在。于是,他还是日复一日地打坐,直到有一天,高蕊儿来找他。
高蕊儿这些日子以来,似乎已经脱胎换骨,虽然淳于壁只是教了他一些吐纳的基本法门,但他却学得极快,很快便能凝神静气感受到周围先天之气的流动。这让判断她天资平平的淳于壁也大为惊诧。这日夜,高蕊儿多采了些果子,回去得晚了,正巧遇上了从主峰下来的杨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