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
一说到这,耿直的肃云就一脸挫败,“未能擒住那人,特来向世子请罪”
炼辰附手在侧,叹他看不清局势,“罪就不用请了,本是警告而已。”
“啊?”
“那人身份非同一般,稍有不慎,既会发生大动荡,擒之反倒不如不擒,现在你需要做的是回去等待召见进宫面见皇上如实回禀今日事之经过,”
耿直的将军想继续问会发生什么大动荡,从高处忽传来一妩媚入骨的声线,回头被一抹绝色惊艳,那女子踩着细碎的小步,柔媚中行来,
“南岭同北煜、西楮素有矛盾多年,如今国力消弱早已大不如前,南岭国若再失一将,必定会无法抵御北煜西楮共同敌对的势力,后无外乎两点,南岭国被灭,或委屈求全,接下来北煜西楮大振国威,东曙国必定会成为下一个被谋之国,
现东曙内斗未平,外兵不充,需用南岭国来牵制分散北煜西楮两国的注意,若然没错,此人便是南岭国的那位早年间威名赫赫曾从北煜西楮两国手中夺去四州二十一座城的御王殿下。”
炼丞赞赏而笑,“幻缪姑娘观察果非一般。”
“及不得你万分之一。”
“可能,也可能不只这点,”
他的答非所问,让幻缪陷入困惑,有什么理由能让世子明明有机会下手却不杀…
炼丞转身对女子投向自己有异旁人的柔情,均像往常那般视而不见,
幻缪想上前扯住炼丞的衣袖,忽被一阵强劲之风隔开,连连倒退几步立于高高擂台,遥望那人无情离去如阴鬽般的背影,
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才能生得这般铁石的心肠。
暮夕嫁进世子府那年年芳十六,如今两年过去,她长了两岁,
世子带她不错,旁人眼中为夫为妻,或许除去终日面目阴沉的炼丞,只有暮夕清楚,他们私下里的相处似为友人。
两年来她住西苑掬月阁,世子独居东苑流华殿,之间的相处,他忙的时候,短则几天,长则几月不见一面,
除了世子给她下了几条列,她可以行任何事,世子府暂且没有意义上的真正女主人出现,她还算是活的比较自由,
只是今日她光触犯条例就触犯了其中最严重的一条,拿了世子随身通行令,
楚辞从来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样无害,有些时候,和他相处的久了,她甚至会觉得炼丞可能还会比他好一些。
他的杀伐果决是一个储君帝王的具备气势,他在朝堂上那些诡计手段听了直让人心颤颤,
这样的人偶尔竟也会随便陪你一起在台阶边坐下来看看星辰毫无维和感的聊聊天唠唠家常,只听你说些琐碎的事儿,那时候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他周身的气息也会变得很松散,给她的错觉仅只是一个很是体贴妻子的好丈夫,或是一个可以交心的知己,然而事实,他们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交心,
暮夕不傻,从她这两年对楚辞的揣摩,虽猜不透他,倒也能察觉出他绝非是一个能心甘情愿只陪她看星星,看月亮一辈子的人。
当他牵着自己的手,一路入了东苑,她自觉抽手转身朝他下跪,从袖中取出的通行令低头双手奉上交予他:“我下次不敢了,”
这是多少个下次不敢了,
有人在旁嗤笑,
不用猜就清楚是从那个幸灾乐祸的阴面人口中发出的,
楚辞将通行令取过,持于手中,绕过行走,“三个时辰,”
楚辞远走,炼宸经过,刻意停留,“你若不坦诚,不用跪这三个时辰。”
暮夕态度倨傲,“乐意。”
窗前有清风,玄色金绣帷帘下流苏串动,室内清茶云雾飘香,近侍小北规矩立于旁侧等待吩咐,梨木矮几旁,两人盘膝落座,楚辞亲自掌茶,高洁莹润的玉瓷杯盏在他转变的熟捻手势下形成一道景,若非对方是炼辰,少数人可享他亲自烹茶安待,炼丞伸手捧过桌前的清茶,点头道谢:“多谢世子,”
两人饮茶间并未交谈,炼丞深知这是楚辞的习性,等第一杯茶水饮完,小北上前,替两人添茶,
“如此看来,魏鸿章私下里勾结之人正是南岭御王,他能得到夫人消息就不奇怪了,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南蔺珉竟能在云都城潜伏安插一些眼线,果真不简单,”
“幻缪进展如何“
“已暗中命人一路拔出,其余一些人在身份暴漏之际便已吞毒自尽,只有两个人是被活捉的,不过倒也够了,他的狐狸尾巴就要露出来了,”
“审问之事就交予你处理,”
“他们之间的联系必定是在这些人当中,”炼宸应下,抬头探了眼对面的男子,突然转了话题,“世子即无心罚她,何以如此?”
“想图心安,随她,”
炼辰唇边的笑在慢慢消逝,“这不像公子。”
楚辞朝其一瞥,炼辰顿想起身跪拜赔罪,“属下妄自菲薄。”
楚辞阻了他即行礼的举止,
,“她既不想被怀疑,就陪她作戏。”
炼辰眉目深迷不久后恍然但仍无法置信,
“…她想不起来。”
茶盏楚辞持于手中,低头浅饮了一小口,方道“早年间助御王以少敌多,连夺北煜西楮四州二十一座城的孩子,即没了记忆,阻不了她会怀疑来历,或是知道的差不多了—”
炼辰吃惊,“她每次犯错主动请罪罚她实为试探,世子以此追究就是想要让她图个安心,自己并没有被怀疑?”
楚迟点头。
“属下初衷及关心始终是世子日后应怎样运用眼下这颗躁动不安的棋…”
他言:“由我来动。”
炼辰沉默些许,良久方点头应声,”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