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啊?”小翠问,
前头领路的年轻宫女俯了俯,“回夫人,是曾经侍奉过湘妃的徐嬷嬷。”
“即如此,怎还未出宫修养天年?”
“徐嬷嬷多年来孤身一人,她自己不愿出宫,皇上已命人将她安置在一处别院,供其养老。”
湘妃…
这个名字曾在幻缪口中被提及过一次,当年李氏无子,胡氏产下一子,湘妃生过一子,如今算来,这位湘妃应就是楚辞的母妃无疑。
老嬷嬷抬头看见暮夕立在不远处,认真注视着她手下的动作,察觉被回视,女子对她盈盈而笑,即刻又行近了几步,
一袭洁白长裙丝质湖绿外衫,简单不单调,从白襟起伏的银杏花络纹流动至裙摆…
腰间系着一只浮雕着细小密集花儿的同色软香玉,蹲下时,那玉刚好垂搭在腿边,被她轻巧抚弄在掌心,白净的脸蛋,复有灵气滢滢水漾的瞳眸好奇的落在木桶里,伸手指着里面的水轻启樱粉洁白的唇齿:“嬷嬷,你浇的是什么水?”
“米水,”徐嬷嬷低头将瓢里的水顺着树的四周淋下去解说,“发酵过一段时辰,再过来分些日子给灌上,它们就可以开的甚为娇艳明媚些。”
暮夕恍然,“怪不得它们已过了凋谢的时令,还能开的这样姿丽,竟都是得承嬷嬷细致的照顾。”
“老奴闲来无事,便是当作打发时日了。”
“是湘妃喜欢这些海棠吗?”
徐嬷嬷继续着手下的动作,却默不作声了,
身侧宫女催促道,“夫人,还是由奴婢领着你到世子的宫殿去换身衣衫吧。”
听闻宫女口中提及的‘世子’徐嬷嬷手势竟顿了顿,此举刚好验证了她猜测湘妃极有可能便是楚辞的生母想法。
“好,我们走吧。”暮夕起了身。
临走前,徐嬷嬷突然开口,言语之间淡了几分,“夫人既已贵为世子妃,就什么都别问了…”
暮夕眉蹙,想起楚辞先前立在此处说的那句话,有什么在心头渐渐明朗开来,遂朝她微俯点头,
“谢谢嬷嬷,”
“夫人,那老嬷嬷为什么不说呢,”
李暮夕抬手嘘了声,挑眉示意她看走在前头领路的宫女,刚刚一听她问湘妃的事不止徐嬷嬷一人反常,她的手指竟在哆嗦,故才会神情焦躁的催促,防止她再继续问下去,一般情况下,这些表情可解释为不想惹祸上身。
到底关于湘妃的事情,何以不能提及,难道湘妃同当年的废后李氏一样也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
若真如此,皇帝怎可会在今天立楚辞为世子?
看来日后她待好好的缠着幻缪寻问一番了…
掐着时辰回去,酒过三巡,宴会上只坐了小会,便结束了。
因众人都来向楚辞敬酒恭贺,楚辞似乎被灌的不清,离开的时候,小北将他扶着出了殿外问他是在宫里歇息,还是回去,他摆了下手,小北懂其意,搀扶着他上了马车。
远远的阿肃在旁掀开了车帘,楚辞俯身进去,暮夕则站在身侧是走也不是上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