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曙国,文慧帝十六年,
云都城玲珑阁热闹非凡,
人人都知,东曙国内,想尽早出人头地被赏识除去十年寒窗,考取功名,唯一可走的捷径便是在此处比试出头,
玲珑阁并非只设云都,而是遍布了东曙国境各州,每当六月八日,便是各大才子前来比试的日子,
阁中分别设有文比,武比,文比才智,武比功力技能,
人人更知云都玲珑阁掌事者乃东曙国第一美女幻缈,此女不仅容颜绝丽身怀绝技,才情亦不输势,历来云都玲珑阁拔得头筹者需经过她出题通过最后一关。
文比南门,武比北门,南阁比文,北阁比武。
阁外人潮拥挤,过往人群恨不得挤破脑袋深怕今年又错失了见识美人的良机跃跃欲试纷纷去往南门涌,至前箱自取题目作答,答错了止步,答对了就能进阁观赏,或继续作答,北门前,则有初步交手之人,赢了进门,输了止步。
楼中分两面而建,北阁武比设有擂台比武,文比南阁设有一方幕台出题,
“缈缈姐认为今年文比会是哪个公子拔得头筹?”
南阁二楼其中一间房内窗前坐着一位绯衣少年,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过于纤柔的指尖喜庆的摇着一把绘有百鸟朝凤的玉骨扇子,腰间挂着的玉石叮当作响,
“我幻缪又不是什么神算子,亦不是什么都看得准,且见去年,我本认为武比赢得会是那位一路轻松闯入最后决赛关的男子,哪里会知晓被突然串上来的一个男人,给一拳头就撂倒,虽说,这意外之事不常有,但有的时候,其实不会觉得意外,…总在意料之中的事儿啊。”
她的对面坐着一位瑰姿艳逸的红衣女子,云髻峨峨,柔情绰态手持一把圆巧扇,绘一副刻骨柔情的山水寄思,
绯衣公子瞥了女子一副怨噌的模样,扑哧一笑,“你当时想着那个美男子能赢,可是万没想到被半道上突然冲出个八面抖肉的死胖子给惊吓到了神经,”
红衣女子用扇子抵了抵少年公子的肩,“少取笑缪姐姐,你每年来此同样奔着这些风景来者,”
绯衣公子赞同地点头,“爱美之心。”
此举惹来幻缪更深的怨噌,“哼,我倒是奇怪了,明明近在眼前就有一位,你这天天瞧着看着,别的怎还能入得了眼?”
“说你自个?”
幻缪用扇子气恼的拍打其身,“你这丫头就会耍贫。”
“我没武功没能力,嘴巴再不耍就能跑大街上要饭了。”
“有人养不就成了,你分明就是在打趣姐姐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没嫁出去,”
李暮夕学着她的动手动脚合起扇子一下子敲上了她那饱满妖娆的胸,“你那是不想嫁,你去冲楼下喊一声,我幻缪想嫁人了,看看今晚的登门求情的人,能不能排到云都城外去呢,”
“少奚落我,命好的丫头,”幻缪的眉目裹上了一层浅浅忧思,“不是谁都可以像你一样嫁给自己心宿之人—”
“谁说的,”
幻缪摇头瞪人:“那样的人,你不喜欢?”
“…我喜欢空心菜,可以一眼看穿的那种,”遂侧转附身窗边趴着将目光重新转投阁下,用扇子指着一个立于人群中眉清目秀的公子,“我觉得他很聪明。”
“说说?”
“嗯,看四周人群不是交头接耳相互讨论思量,就是拧紧了眉头默思,有些不懂一脸倨傲的装懂,有些倒是懂了却故作聪明等待着欣赏完別人的一番抓耳挠腮后,才准备出列妄图一举上去成为众望所归,殊不知时机不等人,你不去自然有人抢着去,接下来就没有你的什么事了,还间接让答案给白白憋死腹中了…”
听着她用调侃的语气形容当下混乱的局势,幻缪笑间,恍然忆起两年前第一次听说那人娶的是一个黄毛丫头而诧异,后认识接触,才发现这个丫头片子年纪尚轻,异于常人的洞察和超前的思维见解却有非常人,方懂,他看人向来未曾出过错。
李暮夕指着楼下的那位少年继续言论,
“唯独此公子,神色平静无变化,他的眼神无波,仔细看又会察觉他的眼睛里其实呈现了一丝枯燥,想来他定是觉得这些题目都太简单了,分明就是在等着后面的题目”
“奇怪,既然知晓,怎不予作答?”
“或者…他是想留给他人证明才智的机会,”
幻缪轻掌罗扇,美目辗转流转于楼下众人间“哦?想来他还是个能为他人思虑的公子。”
李暮夕趴伏在窗前,捶搭着眼睫眯着眼睛像是找到了目标似的紧盯着人家,幻缪继续说,“今年是准备压宝到他身了?”
“不,我才不会掉进你这个坑里,”
李暮夕笑的一脸坦然,“这个人去年就出现过一次,他压根不会上前去出风头,相比只是来看看今年有无新的花样,缪姐姐分明就是知道这一点,想故意诳我的银子吧?”
被看破心思,幻缪坦言,“反正你有钱,”
“又不是我的,”
“都是夫妻的人了,怎地还能分的这样清,”
“我独立,防着哪天,他不要我了我不要他了,我们就可以不用为共同财产纠结,”
此话一出,惹得幻缪停下摇扇的举止,李暮夕得见她吃惊的表情,调侃说,
“缈缈姐人人赞你思想豁达,风趣出尘,其实你的心思还是迂腐的,个人在世上就是个体,若是哪天想分了,还能非要绑在一起吗,”
幻缪被她连连胆大包天的言谈给弄的胆战心惊,遂从近前的斗彩莲花点心盘子里捻了块杏仁糕赶紧去塞上她的嘴,
“这话你都敢说!”
李暮夕撅着嘴滑稽的将杏仁糕从嘴里熟练的给叼过来,仰头一把塞进嘴里,低头边继续往下探边含糊地接话,“我知道你怕得罪他,其实我也怕,反正他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