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午膳已备好了。”小侍女看着许琰倚在风口守望,不忍她身子单薄,劝慰道,“陛下还是在乎美人的,这不是赏赐美人千金了么。”
“千金?俸禄?呵呵,你不懂陛下,”许娥倚着门柱,像偎依在一个可靠的臂膀里,回忆起往昔,自言自语,“他不愿见你的时候,赏赐得再多都只是冷冰冰的安抚,便好心安理得的关怀其他的女人,他若是在乎你,他不见你不赏你,却会日思夜寐,那女人关在掖庭,他就会想着掖庭,那女人关在远涤宫,他就会想着远涤宫。你们眼里,看似他赏我却是敷衍我,看似罚了赵氏,却在护着赵氏。”
天气温宜明媚,但在许娥眼里并不融洽,她转身走回寝宫,是有自弃之意,长叹:“从来是多情女子薄情汉,斟酒……”
桌上放的是刘骜恩赐的丰盛佳肴,许娥唯独喝着闷酒,一饮便是一盅,奈何侍女怎么劝都无用,还被许娥怒喝遣走。
淳于长有负许娥所托,垂头丧气的从甘泉宫出来,辗转一遭后才到此回禀,“皇嫂,臣无能,皇上并不肯见下官。”
“罢了,”几盅酒下肚,许娥已是恍恍惚惚,本想借酒消愁,结果却是仇恨倍生。“你也坐,喝酒。”
淳于长面对许娥紧张坐下,许娥风韵不俗,曾是大汉皇后,淳于长对于这个温婉尔雅、又位高权重的小姨子早是爱慕不已,时下面对这堕落的女人,不乏有怜悯之意,“下官惭愧,不能为皇嫂分担半分忧愁。”
许娥为淳于长斟了一杯酒,晃着手不慎把酒撒在了杯外。“当初我被囚禁冷宫,听琰儿说你没少替我在陛下面前求情,都不曾感谢你,如今敬你一杯。”
淳于长见许娥迷迷糊糊,醉红的脸瓣如娇羞的桃花,亦酥亦脂,秀色可餐。淳于长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邪念顿生,胆怯的四下张望,不见有人更是激动不已。他早想抚摸她似璧似玉的纤手,这皇后的肌肤定不是寻常女子所能匹及。淳于长小心的试探:“皇嫂,皇嫂醉了?”
许娥不支的撑着桌面,愈来愈看不清眼前的人物,朦胧中似乎看到刘骜的光影,他犹如带着三月温阳般的微笑,空气也似乎回到从前,伴着蔷薇青涩的芬芳。她渴望着,情不自禁抬起了手,想触摸这梦一样的幻觉……
“皇嫂……”
淳于长受宠若惊,眼前的女人满目柔情,风情万种,冰凉的手主动抚在自己的脸庞,他心里飘飘然,身子也蠢蠢欲动,这是皇后的宠幸,可是帝皇的待遇。
淳于长迫不及待的合上许娥的手,人性的冲动让他忘记了人伦礼数。美人在怀,怎还有心思顾及那么多是是非非。
身在花月下,纵死也风流。
王莽静悄的来到许娥宫外,拦住一个正要进宫门的侍女,鬼祟的把一摞黄金塞进侍女手中,语气威胁道:“你进殿后无论看到了什么,如实去禀报陛下,不然你会被视为同犯。”
侍女恐慌,愣愣的点了点头。
“禀,禀禀报陛下,许美人她,她……”
常乐冒失的跑进来,差点绊倒。
刘骜放下手中王莽呈上来的弹劾淳于长的奏章,列数了淳于长贪污受贿之事,刘骜看得已然不厌其烦。“好好说话,什么事大惊小怪。”
常乐吞吞吐吐道:“许美人跟淳于大人光天化日之下,苟……苟合!”
刘骜手中的奏章掉落,思绪翻涌了一瞬后恢复了安静,时间恍如静止,使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静谧得了无声息。
常乐见刘骜失了魂,唯唯若若的问:“皇上,皇上……”
他和她欢好的曾经蓦地出现在脑海,一切仿佛就像在昨天,他们年轻气盛,安享荣华,然而……刘骜忽的起身踢翻桌案,桌子砸碎在墙角,发出剧烈刺耳的哐当声,吓得所有宫人全数齐齐跪下,不敢抬头。
空气中弥着腾腾的杀气,似乎有一双凶煞的眼睛在凝着每一个人,盯得宫人心惊肉跳。
常乐:“皇上,要……要息怒呀!”
刘骜气急败坏,握紧着拳头,指甲不长却也陷入肉理,鼓着气如发怒的猎豹,“把淳于长杖毙。”
“是,那许美人如何处置?”
“且囚禁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