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夫人的话虽然没有挑明,但俩人心底都一清二楚,谁也不信谁,彼此不是省油的灯。不古惨白的笑着,公孙夫人礼貌的鞠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
赵飞燕一晚上哭成了小泪人,蜷着身子缩到甘泉宫的角落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吃,把眼睛哭肿。
刘骜也难以入眠,目光呆滞的坐在另一个角落里,他渐渐发现自己生活的世界并不是他想象的、看到的那样,身边的人也不想自己所认识的人。她们陌生、深不可测,而且都在撒谎,包括自己母后也包括不古。
赵飞燕凌晨的时候才止住哭泣,眼泪流尽一些事也看了个透彻,这永巷哪里还留得半分柔情,私情是脆弱的,她何曾想背负怨恨,遇到冯无方那一刻她才肯抛弃权位可到头来得到的是什么,她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还没来得及当面问他个明白。
王政君想要她痛不欲生,她抹一把眼泪握紧了拳头重新振作起来,她怎么会让王政君得逞!
赵飞燕起身走去跪在刘骜跟前,俯着身贴到地上乞求道:“飞燕自知罪孽深重,颇感愧疚,不敢再奢望陛下欢心,但求陛下看在合德的份上成全贱妾后位,贱妾他日必定恪守本分,敬宗礼典。”
刘骜双眼里布满血丝,啼笑皆非:“敬宗礼典?你现在跟朕说敬宗礼典?若不是看在合德份上,朕恨不得就把你千刀万剐,你还有脸跟朕保留你爵位,恬不知耻!”
赵飞燕俯首不起:“陛下一日不成全贱妾,贱妾一日不起。”
刘骜起身气冲冲的走开,毫不留情道:“那就跪着等死!”
刘骜洗漱完毕,穿好衣服赶往长信宫。他熬了一夜裹上了重重的黑眼圈,神情衰弱,一桩一桩破事使得他应接不暇。不古还在王政君的手上,他心里诸多谜团必要向不古问清楚。
刘骜拜见了王政君,从她暗黄的脸色看得出她也没有睡好。他不想过多繁琐的修饰,直接问道:“母后,合德现在在何处。”
王政君也言简意赅的反问:“赵飞燕现在在何处?”
“在甘泉宫。”刘骜虽是恨极了赵飞燕,但在王政君面前反倒怜悯她,“母后请不要再追责飞燕,就当儿臣求你放过她,此事毕竟涉及皇室尊严,皇后若是忽然死离,难免会引来猜忌。”
“皇后?事到如今你还叫她皇后?”王政君一晚上刚消停下来的气焰顿时又被刘骜挑起,怒指着刘骜,“她病逝就是最好的借口,皇帝是存心护她,为什么你不肯听母后一句劝啊骜儿。”
刘骜再没听王政君的阻劝,“母后年老病多,儿臣不愿母后见闻杀戮,母后还是安心的颐养天年。”
“骜儿你如此优柔寡断,叫孤如何安养天年。”
“总之母后不必大费周章,儿臣力保飞燕不死。”
王政君失望的垂下了头,挥着衣袖,“孤累了,陛下请回吧。孤不会让你见赵合德,赵飞燕如此你都不肯杀之,赵合德若是在你眼前一哭一啼,你岂不是全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保持赵飞燕后位?退吧。”
刘骜连忙跪下,拱手道:“儿臣心底有太多的疑问要亲自问合德,求母后恩准。”
王政君冷面无私:“不准。”
刘骜缓缓站起身来,逼急了他骨子也会硬,“如果母后执意不肯,就请母后移架永寿宫,儿臣把长信宫掘地三尺也势必把合德找出来。”
王政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何时有如此刚毅的态度,“骜儿你怎敢这样跟母后说话?”
刘骜毫不妥协:“儿臣虽是母后的生儿,但朕如今是君,虽有孝悌之义,母后也仅仅是臣,劳母后把赵昭仪带来见朕。”
“可以,”看来刘骜是强要见到不古,王政君心想是拦不了他,无奈应允他,“可是皇帝得答应孤三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不涉及她姐妹俩性命,朕可以答应母后。”
“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