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骜听罢顿放开赵飞燕,眉头不经意挑动一下,深邃的眼凝着赵飞燕楚楚可怜的杏眸,她恍然间像一个魔鬼。刘骜不由得站起身倒退了几步,侧脸看过怒目而视的王政君,又看看膝下病恹恹的娇人儿,失措的晃着脑袋,眼白涌上一抹难以置信的血丝,唇颤抖着,“你胆敢背叛朕?”
赵飞燕跪直身子挚诚的看着刘骜,他是她能以翻身的最后机会,她要把握这最后一线生机颠倒是非。“臣妾对皇上一片赤心,不敢有非分之想。”
“没有?”王政君讽刺的笑着,看她还能编出什么花样,“皇后不忍深宫寂寞,与奸佞冯无方苟且暗合,秽乱宫闱,伤及皇室尊严,罪已当诛。”
赵飞燕跪向王政君,“太后想是听信了什么谣言,可有证据?”
“冯无方频频出入昭阳殿岂是与你切磋舞艺那么简单?”王政君甩了衣袖,极痛恨的瞥她一眼,好一个妖女这会儿倒装起无辜来。王政君扬起微笑,她胸有成竹,就算赵飞燕抵死不认,招冯无方套其话就可知晓。
赵飞燕蹙紧了眉头咳嗽了几下,像一只待罪羔羊,故意显得无力抵抗,“那太后以为有多复杂?”
窗户忽然外传来了清脆的箫声,轻盈活跃,颇带喜感,顿时完全扭曲了寝室内针锋相对的意境。赵飞燕听着,眼泪禁不住掉落下来,匆忙的把眼泪擦掉不让王政君有所察觉。
王政君被忽然而来的箫声激怒,挠了挠脑袋,厌烦道:“谁招的嘈声扰得孤脑子疼,打发他走,杖打三十。”
公孙夫人听命出去片刻后走进来,请示王政君和刘骜道:“奏箫者冯无方。”
冯无方听闻赵飞燕患疾,忧心忡忡的进宫来看看她,却被侍卫拦在了宫门,问了侍卫才知赵飞燕患了天花,冯无方双眼茫然,心底开始犯抽。冯无方无奈随地就坐吹奏起萧,希望赵飞燕听到这愉悦的箫声能心情爽朗、缓解病情,却不料王政君在里头,被逮了个正着。
听见公孙夫人嘴里说出“冯无方”,赵飞燕本来镇定自若顿时就失了分寸。眼里的波光颤动了下,连忙低下头去。冯无方胆小、单纯耿直,像是她的包袱,拖累着她而她却舍不得放不下。
王政君瞬间捕获赵飞燕闪躲的眼神,她有此反应,王政君胜算又大了一成。
“皇上可要传冯无方上来对质?”
“传!”
刘骜语气阴冷,毫不犹豫的招冯无方上来,冷冷瞥一眼此刻无话可说的赵飞燕,转过身往正殿走去。
“慢,骜儿。”王政君叫住刘骜,这样的事情让刘骜亲自审理怕是有所疏忽,王政君要亲自出马,问个明明白白,就是让赵飞燕百口莫辩。“孤亲自审问更为妥当,皇上可在一旁听。”
赵飞燕本能反应的站起身,他不能出事。可是自己若是站起来抗辩岂不暴露自己的私心,赵飞燕怔了怔,重新跪下身去。
冯无方被招进正殿,见王政君一人坐在正殿上便跪身叩拜。王政君趾高气昂,看门见山的说道:“皇后已死,你来跟她作别?”
冯无方一听眼前昏黑了一片,这么忽然的噩耗令他措手不及,好在他还有些许理智,待意识慢慢清晰,抬眼看着高高在上的王政君将信将疑的摇着头,“太后脸上显现微怒,可知皇后未殁。”
眼前的小白生看似孺弱却倒有三分机灵,但对付这点小机智王政君是绰绰有余。“哼哼,你是讽刺孤于皇后的死没有悲怜,而是愤怒?”
冯无方连忙低下头,“微臣不敢。”
“皇后的确没死,不过也快死了,”王政君放缓语气,“因你而起。”
冯无方心脏强烈的颤动,自从与她好那一刻起,他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能博得她微微一笑他已死而无憾,他早是一个欠命的人,遇到索命的事他并不害怕,只不想连累她。冯无方怀着最后一丝可能,说谎道:“不知皇后犯下了什么大错,与微臣又有什么干系。”
王政君被冯无方苍白无力的辩驳逗得哭笑不得,这是她在宫中见过的最愚钝的撒谎,连骜儿都不及。“哼哼,从实招来吧,不安其室,皇后已经供认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