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刘骜在春香院门前徘徊,抓耳挠腮。
被小蹄子罚睡了一晚冷榻不说,这会儿叫来讨玉坠子也分文不给。没钱寸步难行,何况是春香院这种高端消费场所,万一被老鸨撵出来得多伤自尊,从小就受万人敬仰的他根本不能接受别人的不敬。可是不讨又不行,小蹄子闹着不肯生孩子奈何。
犹豫了好一段时间,刘骜终于咽了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整理出一副阔富的姿态昂首挺胸走了进去。
显然还是被黄妈妈给拦住,刘骜只牵强的笑笑说赊欠。黄妈妈能体察刘骜是大度之人,无妨,之前他给的宝石也够他快活一年两年的,便放了刘骜上楼去。
曹伟能无聊,在房间里把玩着客人们赏她的珠宝,在铜镜前装饰自己。听见开门声便扭头看去,瞧见是刘骜就满心欢喜起来,脸上很快就染上了兴奋的红晕,她的大福星来了。曹伟能刚想站起身向他展示自己华丽的行头,问他自己的打扮如何,但脑子那么一转,脸色就衰弱了下去。他要是因为喜欢自己所以来的话那她自然欢心,但如果是刘夫人逼他来讨玉的话,她是一百个不情愿。
曹伟能不开心的把头发上的发簪取下,随手扔在了梳妆台上,语气很不友善,“刘夫人叫你讨玉来了?”
既然她知自己的来意那事情就简单多了,刘骜脸上显现释然,看得曹伟能非常不爽快。“你很是善解人意,这样就把玉坠还给我吧。”
“谁说我善解人意,我不给。”
那玉坠子是她此生见过最昂贵的好玉,是谁都会不舍得,再者要是轻而易举就还给他怕是得意了刘夫人。人争一口气,曹伟能凝重了眉头,“还你可以,不过你得给我更好的。”
刘骜无奈了,身无分文哪里还有更好的。“我没有。”
曹伟能不信,走过去强行搜了刘骜的衣衫,果然没有分毫,便翻了个白眼,“哼,没钱你还来春香院干嘛。”
这轻蔑的语气,刘骜不能忍,脸色严肃起来,“你若是不给我,我就抢了。”
曹伟能反应很快的走到窗户边上,窗外是一潭小水池。曹伟能取下颈项上的玉坠子递出窗外,扬眉道:“你要是强取就别怪我扔了。”
刘骜一看水池很是浑浊,要是掉进去肯定难寻。刘骜慌了,缓和了语气,“你别,有话好说,我现在没什么可给你,这样吧,我给你立个字据如何?”
“字据?”曹伟能眼里闪现过一丝疑惑的光芒,刘骜的气度似乎他无所不有,那就别怪她狮子大开口了。
刘骜走到桌前坐下,取来一卷竹简,拿起刻刀问道:“我这就立你字据,你想要什么?”
阔气,说这话连眼睛都不眨……
曹伟能越发觉得刘骜这股豪气不亚于富甲一方的商豪,想必富贵之后更有权大势大的家业,许是将相之家。曹伟能一直想离开春香院,曾听闻南方有佳人,她便寻思南下游玩一番,并在哪儿落户生根。曹伟能试探性的说道:“听说淮南郡物阜民丰,是个好地方……”
“好,就赏你淮南良田千亩。”刘骜简简答应了一声,就落手刻字。
而此时曹伟能的表情已呈目瞪口呆状,亮瞎了双眼,开玩笑……吧。曹伟能心头的疑惑越来越重,不可能,赏地并非儿戏,可不是将相所能决议的事情,朝臣若是敢擅自封地那就是越矩,是造反!
“立好了。”刘骜刻完拿给曹伟能过目。
曹伟能瞥了一眼,字迹清晰公正,有大方之家的风范,心震撼了一把。曹伟能摇着头不敢相信,眼前这人要么痴呆要么骗子。“你说赏就赏?别拿这种小把戏骗我,到时你拿走了玉又抵赖怎么办。”
刘骜抚额,“我从来不骗人。”
看刘骜的气度也不像抵赖的人,曹伟能微微点了头,但总有一股气释怀不开的闷气。他既然能给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良田千亩,岂不是能给他明媒正娶的刘夫人整个天下?曹伟能不爽,瞥眼看见了墙上挂着一副弓箭,心生一念头,把玉坠子伸到窗外更远,指示道:“你站到那边的柱子前去。”
看着曹伟能举动,刘骜的神经紧绷起来,只能言听计从,老老实实的走到柱子前。“你还想怎样?”
曹伟能忍不住坏笑起来,谨慎的盯着刘骜走到墙上取下了弓箭,然后拿起桌上的一个水果放到了刘骜头上,使坏说道:“本姑娘忽然来了兴致,你要是讨本姑娘开心了我就还给你。”
刘骜双眼无辜,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曹伟能一边展示着弓箭一边悠哉悠哉的说道:“你不许动,我就拿你试试靶,别担心,这只是一副玩耍的弓箭要不了人的性命,不过,虽然是玩意儿,打中人也会疼。你可以用手遮住眼睛。”
“别……”
刘骜还没说完话,曹伟能就拉开弦一箭射了过来,刘骜慌忙的用手臂遮住了脸。可是曹伟能那个偏差度打中他的膝盖。刘骜立马吃疼的叫了起来,抱着膝盖狂跳。
“谁让你动了,站好。”曹伟能捡起果子再次放到刘骜头上,“我什么时候射中这果什么时候就放过你。”
刘骜睁大惶恐的眼睛,抗议道:“可是你这射法根本不可能打中!”
曹伟能得意的拉满弓对着刘骜的脸,语气冷冷道:“那你站不站好?”
做个好男人容易么,刘骜眉目衰成苦瓜脸,弱弱的遮实了自己的面部,语气不甘:“好……”
“啊!……”
黄妈妈听着房里传来的惊恐尖叫,满意的笑了,“哼哼,这丫头越发磨人了。”
这会儿天下起了小雨,已经把地面打湿,不古倚在窗前呆呆的看着院门却不见刘骜回来,便抬眼看了看灰沉沉的天,思绪跟着变得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