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谢浪再次醒来时,发觉自己仍旧躺着,只是觉得全身灵力从来没有过的充盈,仿佛只要轻轻动一下念头,他就可以直飘到天空,他活动下手脚,感到先前所受的伤势尽已恢复,四肢百骸无不舒爽至极。
四周的石壁尽已消失,阳光暖洋洋的洒在他身上,照得他浑身极为舒服,他翻身坐起来仔细查看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山谷,山谷里到处开满野花,一群群的蜜蜂在山花间穿梭忙碌,远处一群野鹿悠然自得的啃吃着野草,近处几只兔子竖起耳朵愣愣的盯着他,仿佛没见过人似得毫不害怕,甚至有一只半大的野兔还走到他跟前伸出鼻子在他身上嗅了一会,半响后又走到一边自顾自的啃食起嫩草;间或有一只野鸡咯嗒嗒鸣叫着在草丛里被野物惊起,扑棱棱拍打着翅膀飞向远处,落到草丛里消失不见。
谢浪心里觉得很是惊疑,明明前一刻还在一个山洞里,怎么这时候一睁眼就到了这里,看这里这些小动物的神态举止,明明是对人类毫不畏惧,仿佛没见过人类或者早已习惯了跟人类和睦相处一般,谢浪觉得这一切都如是一场梦,若是在真实生活中,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伸手使劲拧了一下大腿,刚觉得痛想要喊出声来,一个弱弱的声音已经提前在身后喊道:“那小娃娃,你发什么癔症,还掐自己的大腿,傻子么?”
谢浪猛然间听到有人说话,吓了一跳,一蹦老远,回头叫道:“哪里来的老头子,躲在背后吓唬人玩,躲猫猫么?”
他一边喊一边看向说话的那人,只见一个约莫三尺来高、若有若无的淡淡的身影坐在草丛上,对,就是坐在草丛上,不是草丛里,确切的说是坐在草尖上,野草柔软,那人身下的野草仿佛浑不着力,竟然不被压倒。
谢浪瞪大眼睛看看那人,又低头看看他身下的野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人张大嘴巴再也合不上,那影子一般的人颌下有须,明显是个老头儿,他见谢浪嘴巴大张盯着自己发愣,嘿嘿笑一声道:“果然是个傻小子,老头子我睡了多久连我自己也记不起来,没想到让你这傻小子给惊醒了,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
谢浪听着老头儿问话,见他身形虽然恍惚不定,但隐约间看到他面相还算慈祥,没有什么戾气,说话语气也还中听,于是他收敛神色,躬身答道:“小子名叫谢浪,是雍州蓝门蓝怀瑾蓝大先生的弟子,至于怎么来的这里那可就不知道了,敢问老人家高姓大名,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老头儿鼻子里哼一声道:“真酸,刚刚说话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就说的乱七八糟的,蓝门是什么门派,蓝怀谨又是谁?没听说过,你小子叫谢浪?名字倒是取的不错!”
谢浪听他这样说,心想这老头性子大概也是如他一般不拘泥于俗套,倒是合他胃口,他也懒得再装模作样,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你这老头儿真是有意思,我蓝门在雍州数十年,我师傅蓝大先生更是声名赫赫,你竟然没听说过,真是睡昏了头了。”
老头听他说话随意起来,不禁嘿一声又乐道:“这才像话,这里是忘忧谷,离了那雍州十万八千里,我在雍州那山洞里打了个盹的功夫,醒来就被你这家伙一下子撞到了这里…”
说道这里他停顿一下,睁大眼睛望着谢浪怪声道:“那山洞里的万年灵髓液是不是让你小子给喝了?”说着就飘过来胡乱的在谢浪身上摸起来。
谢浪一边躲一边大声喊道:“喂喂,我可不好这口儿,你要是憋不住了可以找个野兔、山鸡啥的,我可不喜欢你这样的老头儿。”
老头叱道:“瞎咋呼什么?你长得跟个黑炭头似得,我老人家可没兴趣,你以为你是个美人儿啊,果然、果然,哎呀、哎呀,这可气死我了。”
谢浪听他一边在自己身上乱摸,一边嘴里不断嘟哝,乱七八糟的实在听不明白,那老头行动快捷,他躲又躲不开,只好叹口气道:“好吧,好吧,你随便摸,别把我衣服弄脏就好。”
老头儿瞪大眼睛怒道:“你小子占了便宜还卖乖,那万年灵髓液是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的,直等了…”
老头翻着白眼掰着手指头仔细算计一会,大概是没有算清楚,才接着道:“等了多少年才好容易等它积攒了足够数量,现在都让你小子给糟蹋了,这可气死我了啊哈哈…啊哈哈!”
谢浪听他发出怪声,脸上模模糊糊的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小声嘟哝道:“那也不是什么多好喝的玩意,喝就喝了,你笑什么?”
老头嘎的止住喊叫,拍着自己的大腿瞪眼大声说道:“我是在笑么?我这是在哭,我辛辛苦苦等了多少年了啊哈哈。”
谢浪看他又嚎啕起来,伸手拍拍他肩膀,哪知手拍到他肩膀处却浑不着力,那老头儿只如空气一般,他心里疑惑,嘴里安慰他道:“多大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得哭闹,也不知羞,别哭了,叔叔给你买糖吃。”
那老头又突地止住哭喊,盯着他认真说道:“我不要吃糖,我要吃糖葫芦。”转眼又想起自己苦等了多年的灵髓液,拍着大腿又哭喊起来。
谢浪见他性子怪异,跟个顽童一般哭的甚是伤心,心下不忍起来,放轻声音道:“好啦好啦,莫要再伤心啦,大不了我再给你找些那白汤子,赔你就是,你说说那是什么玩意,哪里还能找到。”
老头儿又嘎的止住哭喊,像是看个怪物一般盯着谢浪道:“你说的轻巧,我找那万年灵髓液找了…”说道这里再次停顿下来掰起手指头,掰了半响大概还是没算清楚才接着道:“找了多少年了才找到那些,好容易积攒了刚刚够用,哪里想到…”
谢浪见他又要重复先前的话,想来接下来他又要哭喊着哈哈起来,赶忙打断他道:“你说说那是什么玩意,有什么用处,我怎么不觉得有什么好的。”
老头仍旧伤心难过,哽哽咽咽的道:“那可是好东西啊,我的万年糖葫芦…啊不对,我的万年灵髓液啊,那可是我恢复肉身法力用的东西啊,可就被你小子糟蹋啦,啊哈哈…”
谢浪本来被他哭喊的头都大了,此时突然听他说出“恢复肉身”这样的话,止不住插嘴道:“你现在不是肉身?那你是什么东西,哦,不对,你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老头儿又怒道:“废话,我老人家现在身形模糊,显然就是元神啊,你这小子不光傻,见识还差,你赔我的糖葫芦,啊不对,赔我的灵髓液!”
谢浪见他说话颠三倒四,显然神智有些不清楚,不忍再逗他,正色道:“老人家,实在对不起了,我可真不是有意喝了你那些灵髓液的,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这可对不住你老了。”
老头白了他一眼道:“这才像句话,要不然我可跟你没完,可惜了我的那些好东西了。”
谢浪听他说出这话,心里顿时无语起来,先前自己好好跟他说话他嫌自己乱说,现在又说这样才像话,看来这老头真的有些神智不清,他接着问道:“老人家,你能不能给小子好好说说,这没有肉身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元神又是怎么回事。”
老头听他问道这些,好像一下子就忘了那万年灵髓液的事,举起模糊的右手轻捋着胡须说道:“嗯,看你态度甚好,我老人家就给你讲讲,你可知道修道境界共有几个大层次么?”
不等谢浪说话,他又接着自顾自说道:“修道境界共有…嗯…”说着又掰起手指,掰了一会接着道:“修道境界共有那么好几层,我现在就是在元婴境,我所修炼的功法修到元婴境是可以凭借术法脱离肉身,做到元神离体的,没有肉身也可以只靠元神存活,只不过法力就弱了好多,也没办法再施展大神通,要想恢复肉身,就得找些天才地宝来重塑肉身,不过首先还要使灵力壮大到一定程度,若不然就算找到了那些宝贝,也没能力使用,那万年灵髓液就是壮大灵力的,那可真是好东西啊,我找了这么久也才在雍州那破洞里找到一些,我在那山洞里敛息修养,好容易等到刚刚够用,啊哈哈,我的万年灵髓液啊…”说道这里他想是又想到了那些灵髓液被谢浪糟蹋了,忍不住又哭喊起来。
谢浪听这老头一通讲说,心里早就又惊又疑,打断他哭喊,问道:“元婴境的修士都可以元神离体么?那不就是杀不死了?我的个乖乖,那敢情厉害!”
老头瞪眼道:“你见过几个能元神离体的修士,都说了是我修炼的功法奇特才能做到,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耳朵不好使,元婴,元婴,就是说犹如一个婴孩一般,又哪里厉害了,要不是为了保命,谁闲的没事吃饱撑的现出元婴本相来,不用耗费灵力的么?不怕被人家捉了去练成丹药么?”
谢浪心里暗道:“我连一个元婴境的修士都没有见到过,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更别说元神离体了,那跟神仙又有何分别?你现在不就是元婴本相么?你怎么就不怕被人捉了去练成丹药了,看来这元婴离体也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情。”随即他又问道:“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咱们怎么会在这里的?”
老头被他的问话带回来,瞪眼说道:“我怎么知道,不是你撞我过来的么,问我干什么。”
谢浪又问他:“先前你不是躺在一个白色…那什么里的么,那东西哪里去了?”
老头答道:“那是一块空灵玉,它有…对了,是它带咱们过来的,它有空间穿梭的功能,现在我老人家被你撞的迷迷糊糊,可不知道那东西被你撞到哪里去了,我的空灵玉啊,啊哈哈…”
谢浪心里嘟哝道:“就是我不撞你,你老人家也是迷迷糊糊的。”
那老头瞪着他嘟嘴道:“我就是被你撞迷糊的,我还没睡醒就被你撞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