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顺口复述那人的话,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妥,见到楼上四门弟子都声色异样,有的憋得脸色通红,更有的嗤嗤的笑了出来,这才想起那黑炭头的话实在有点难为情,一下子羞得满脸通红,她低下头偷眼看着师傅,嘴里嘟囔道:“这是那黑炭头说的,可不是我说的,他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人们见她这幅神情,更是憋不住笑的越发大声起来,玉贤扫了一眼众人,大声怒道:“有什么好笑的,人家都想着算计咱们了,你们还笑的出来!”
又对着萍儿问道:“这人就是那刘德瑞了?他真是蓝师兄的弟子?”
她先前那句话自然是问萍儿的,后一句就看向了蓝怀谨,蓝怀谨和金光、刘德瑞几个脸色尴尬,金光讷讷的答道:“不错,想来他就是咱们的小师弟了,他叫谢浪,不是叫刘德瑞。”
众人不自禁的都“哦”了一声,金睿心想:这谢浪倒是名如其人,真是浪的可以,也真是胆儿大,倒是不知道有什么本事,敢当着那么多人面出言戏弄。
听得那金光又问萍儿道:“萍儿师妹,不知我小师弟后来怎样了,又怎么跟你师姐走到一起了,你是怎么回来的?”
楼上其他人也都想知道这些,都紧紧盯着萍儿等她接着往下说,萍儿道:“原来他就是谢浪啊,那黑炭头…哦,那谢浪师兄说完那句话,那几个人早就火了,想是摸不清他的底细,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人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倒是没有立即动手,那乌道人就问谢师兄到底是谁,谢师兄一脸惊讶道‘我就是大名鼎鼎的蓝门刘德瑞,你们难道不认识我!你们连我刘德瑞都不认识,竟然还想着算计我四大门派,真是可笑啊可笑。”
“那疯和尚在一边也是满脸惊讶的说道‘原来小兄弟就是大名鼎鼎的蓝门刘德瑞啊,真是失敬失敬,刘兄弟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疯和尚能交到刘兄弟这样的朋友,真是十生有幸啊,十生有幸,也不枉我疯和尚堕那六道……”
楼上众人中有人记得萍儿先前学过这疯和尚的话,知道疯和尚接下来要说什么,都跟着萍儿一起小声说了起来,说完又是一阵低笑。
萍儿瞪他们一眼继续说道:“那乌道人几个可不买他的账,相互打个眼色,一起把谢师兄和疯和尚围了起来;我和师姐得知那人是蓝师伯门下弟子,都想帮他一把,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总不能跳出去就是一顿符箓砸过去,就怕还没等砸到敌人,我俩就被人家捉了去了,我俩躲在大树后暗暗着急,那刘德瑞…哦是谢师兄,他可一点都不急,他眼见四个人围了上来,兀自一副浑然不惧的样子,还在眯着眼跟那疯和尚说笑。”
“也不知道他跟那疯和尚说了些什么,只听谢师兄突然高声叫道‘师傅、各位师叔伯和师兄们,大伙这就一起出来吧,弟子这可顶不住啦,再不出来弟子这就交待啦’围住他们的几个人听他突然喊叫,下意识的愣神起来,赶忙四下张望,我跟师姐听他喊叫都是心里一喜,心想难道是师傅和师叔伯带着弟子们都来了吗?咱们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哪知我俩还没来得及四下看看,就听那谢师兄跟着大喊一声‘快跑’,跟着就见他和那疯和尚直直的奔着我俩藏身的大树冲了过来。”
“乌道人和那死人脸反应很是迅速,听谢师兄喊快跑,知道上了谢师兄的当,眼见他俩冲出了他们的包围圈,立即一个祭出骷髅幡,一个挥舞折扇追了过来,我俩见他俩朝着我们冲来,来不及多想,都把手里早就准备好的符箓对着他俩身后扔了出去,师姐扔的是一个爆炸符,我扔的是一个焰光符,谁知谢师兄和疯和尚猛地看见我和师姐从大树后面跳出来,一下子就刹住了身子,谢师兄反应的真是快,竟然又往后退了几步,这可就正好落在了师姐扔出去的爆炸符覆盖的范围边缘,正好这时那符箓炸了开来,谢师兄一下子就被轰的满头满脸的黑烟,头发都乱的跟…”
她顿了顿估计是没想到很好的形容词汇,突然伸手指着金睿道:“就跟他的头发似得,可比他的乱了许多。”
楼上一干人都立刻顺着她手指看向金睿,金睿此时正听得入神,突然间看到好多人都看向自己,立刻吓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坐倒在地上,众人见他这模样,不禁又是好笑又是担忧,她们四个人遇到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也不知道接下来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见到眼前这萍儿好端端的站在面前,众人才又放下心来,她明显是毫发无损的,想来另外三个也没什么大碍才是。
金睿心里兀自惊惧不已,眼见众人又把眼光看向萍儿,才慢慢爬起来站好,这次说什么也不敢抬起头来,只暗暗留意听她说话。
玉贤和蓝怀谨几乎同时问道:“芸儿(浪儿)怎么样了?”
萍儿答道:“我当时吓得都呆了,师姐的符箓可不是闹着玩的,那黑…谢师兄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就这么缓了缓的功夫,那乌道人和死人脸就追到谢师兄身后,一个伸黑幡祭出黑雾,一个挥舞折扇扫出冷风,都朝着谢师兄攻了过去,他看见师姐又打出符箓攻向乌道人等人,回身祭出一片金色光幕挡在身后,一把拉住身旁的师姐手臂,急急地朝着一边奔去,一边跑一边对我大喊‘傻丫头还不快跑,愣着干什么,等着那死人脸给你扇风凉快啊’我听他喊叫,回过神来,跟着那疯和尚就跑了出去。”
“我和那疯和尚只顾奔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再也听不到身后有喊杀声,这时我俩已经跑出了树林,四周一片黑暗,脚下是一片高岗,远远地可以看见西安城里点点微弱的灯光,师姐和谢师兄跟我们跑的不是一个方向,这会也不知道在哪里,有没有给那些人追上?”
“我和疯和尚商量了一会,决定悄悄地返回去看看有没有师姐的消息,等我俩摸到先前的地方,那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了。那疯和尚嘴里嘟嘟囔囔一个劲的埋怨我和师姐,我心里虽然知道确实是因为我俩突然出现惊了他俩,可我们也是为了帮他俩,此刻师姐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我心里是又急又气,就跟疯和尚吵了起来,吵了一会我俩突然都安静下来,又商量起来接下来怎么办,疯和尚也没有主意,我一边惦记师姐,一边想着那些人的计划,心里乱糟糟的,最后还是决定先回来等师傅来了再做计较,疯和尚说虽然他跟谢师兄刚认识,但是心里觉得很是投缘,想要到处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总是说些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之类的话,我听得心里越发慌乱,不过我见他人虽然有些憨傻,说话也是颠三倒四,但他对朋友这么仗义,倒也不好再抢白他,当下我俩就分开来,我回到西安城里找了个息栈住下,疯和尚也离开那树林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在息栈里等的坐立不安,好容易熬到天亮见到师傅领着师姐们到来,刚跟师傅说师姐被那刘…谢师兄带走了,师傅就拉着我去蓝田茶楼息栈找刘师兄,后来的事师傅你可都知道了的。”
酒楼上众人直到现在才知道事情的原委,玉贤听萍儿说完眉头早已皱成一个疙瘩,她顾不得再埋怨萍儿没有早说清楚,嚯的站起来对着众人道:“玉贤无心在此逗留,要先走一步,不知蓝师兄什么打算?”
蓝怀谨听完萍儿讲述,得知自己的小弟子下落不明,也是心里焦急,他向来喜爱谢浪,更何况自己的道侣更是对这个小弟子疼爱有加,哪儿有不赶紧寻找的道理,此刻听到玉贤问话,当即站起来抱拳道:“各位师兄,郑真人、齐真人,如今本门弟子有难,做师傅的理当出头,此事有关我四门安危,咱们是不是先查明此事,寻到两个晚辈的下落才好,至于咱们的聚会么,稍候再做计较也是无妨,各位意下如何?”
商洛轩眼见玉贤和蓝怀谨态度坚决,心里想到:此事虽然跟我门中弟子无关,但那些人都是冲着我四门聚会来的,既然不能借此事离间蓝门和玉门,倒不如放他二人先离去,我商门也在旁协助一二,一来除去那些人带来的隐患,二来做个顺水人情,对那件大事也有好处。
想到此,他也站起来道:“我四门向来亲如一家,如今门中弟子有难,咱们自然不能袖手不理,商某这就派出门中弟子四下察访,那件大事稍候再说不迟,不知郑道友、齐道友以为如何?”
郑世仁点了点头仍不说话,齐真人起身道:“自然听从商道友安排,如有需要,但说无妨,齐如真自然会尽力相助。”
旁边溪门清瘦老者只是沉默,商洛轩不询问他的意见,他也不以为意,显然是跟商洛轩站在一处,依商洛轩意见行事。玉贤见众人表态,当先一步带着萍儿和几个弟子匆匆下楼离去,蓝怀谨紧随其后也向楼梯走去,金光、刘德瑞等都是脸色焦急,显然是对小师弟的安危很是牵挂,急急地跟着蓝怀谨下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