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都跟着她想到:她又哪里想的不对了?只听她马上就说道:“我只是当时觉得顺口,就顺着想到“黑炭头小罗锅”,那人可不是真的是个罗锅。”
众人这才恍然道:哦,原来她说的是这个意思。
玉贤听她说的乱七八糟,不满意的轻“哼”了一声,萍儿听到师傅语气不满,才定了定神止住笑接着道:“那人说完那句话哈哈大笑起来,我听他说话有趣,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人听到我笑声,对着我笑着挤了挤眼睛,那人虽然生的不算白净,一双眼睛倒很是灵活,笑起来两只眼睛细细的眯成一条缝,我看他对着我挤眉弄眼,就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众人又都暗暗寻思:这萍儿自己笑别人,倒不许别人逗自己,真是孩子气十足;不过那人也真是放荡,哪儿能当着一个小女孩家的面做出那样的举动来,真不知道这人是谁家的弟子,实在是太过顽劣。
萍儿继续道:“那人看我白了他一眼,他只是笑了笑毫不在意,抓起面前的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又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酒,一边大嚼一边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酒渍;我见那和尚也跟那人一样抓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喝了一大口酒,就对师姐小声道‘师姐你看那人是不是很讨人厌,还有那大和尚,和尚不都是吃素的么?喝点素酒也就罢了,怎么还可以吃肉的么?我只是小声跟师姐说话,哪里想到那大和尚看起来愚笨,耳朵倒是好使,他转过头来瞪了我一眼,又自回头跟那人喝酒说笑。”
师姐轻轻拽了我一把,小声叮嘱我不要乱说,我看那和尚长得肥头大耳,面相实在凶恶,也不想再多看他,只是偶尔看看那黑炭头,留心听他说话;这时酒楼伙计端来饭菜,我早就觉得饥饿,就埋头吃了起来,不过那俩人说话声音实在太大,就是我不想听可也躲不过去,总不能就此弄个符术隔断他们的声音吧!”
金睿听她嘴里说不想听那俩人说话,心里暗道:恐怕这萍儿其实是对那俩人的说话很感兴趣,要不然又哪里会记得如此清楚,既然她有办法能听不到那俩人的声音,又何必找借口,直接弄个符术不就行了;符术!这又是什么法术?是不是跟那些抓鬼画符的游方道士弄得法子一样?
这时听那萍儿又道:“那俩人越喝越上劲,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那酒楼伙计来回跑了好几趟来给他们拿酒,后来干脆搬来了一个大大的酒坛来,他俩就着那酒坛你一口我一口的灌了起来,只见那黑炭头脸色仍旧黑黑的,但是一双眼睛越来越亮,那和尚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面色,不过听他说话却是慢慢磕绊了起来,只听他结结巴巴说道‘我说这位…呃…千杯不…醉、逢赌必…必赢、风流潇洒,英俊的什么倜傥…呃…小神仙,常言说,酒…酒色不…分家,依小兄弟的相…相貌和本事,想必对…对女人也是颇有所得了对…对吧?’那黑炭头也不说话,看着那和尚只是“嘿嘿”的一个劲傻乐。
我听那和尚说话说的实在费劲,又听他说起什么女人的事来,不由得我又小声嘟哝了一句。”
众人听她学那和尚说话学的真是十分相像,磕磕绊绊听得也是有些心里发急,都在想:依这小姑娘的性子,能憋住不说话才是怪事了。听到她说又小声嘟哝了一句,众人又想:这才是了,不过她这所谓的“小声嘟哝”,却是值得推敲的。
果然那萍儿接着道:“那和尚喝成那个样子,耳朵兀自很是灵光,我这句话又让他听了去。”
金睿暗道:“却不知这小姑娘嘟哝了句什么?”
玉贤也很是好奇她嘟哝了句什么话,顺口问了句:“你说了句什么?”
萍儿答道:“我是对着师姐说的,可不是在问他,我说‘师姐,师傅不是说和尚不能想女人的么?’师姐伸手捂住了我嘴巴,我嘴里不能说话,只能在心里想到:这话又不是我说的,这是师傅说的,师傅的话总是没错的。”说完这句话,她眼睛自然而然的转向了玉贤。
众人的目光也跟着看向玉贤,玉贤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心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口,沉着脸“嗯”了一声道:“你接着往下说。”
萍儿听师傅不置可否,接着说道:“那和尚听到我那句话,转过头来直愣愣的瞪着我大声说道‘谁说和尚不能想女人了,和尚不能想女人,那小和尚又从哪里来的?’我当时很是奇怪,那和尚怎的说话又不磕绊了?他这句话说得可是很是利索,我接口就道:‘是我师傅说的,我师傅说的话是肯定没错的。’那和尚接着又问‘你师傅是谁’。众人听到这里都暗道:这小丫头肯定是把她师傅的名号报了出来了。
没想到那萍儿接着说道:“我见他凶巴巴的看着我,我心里不喜欢他,哪里肯把师傅她老人家的名号告诉他,我呵呵笑了两声对他说‘我不告诉你’。
玉贤听她这样说,脸色缓和了下来,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萍儿继续说道:“那和尚可就不干了,当时就拍了桌子,那黑炭头见那和尚要站起来,对着我又挤了挤眼睛,笑着对那和尚说‘大师胸怀大度,酒肉穿肠过,佛祖都不留,定不会跟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她师傅又能是什么大人物了,咱们只管喝酒就是,莫要糟蹋了这大雁闻到都要醉落下来流连一番的美酒,来来来,我再敬大和尚一碗,说完对着酒坛‘咕嘟’灌了一口酒,伸手把那酒坛递给和尚。”
玉贤听萍儿学那人说话,听到那人说自己不是什么大人物,眉毛挑了挑刚要说话,那萍儿这时接着又道:“我心里想原来那黑炭头是眼睛不好,要不然他老挤眼睛干什么?那和尚也奇怪,听那黑炭头说他不敬佛祖,竟然也不生气,咧着嘴笑着又跟他喝酒,那和尚对着黑炭头正色说道‘小兄弟实在是对洒家胃口,洒家是洛阳大慈恩寺的和尚,人们都叫洒家‘疯和尚’,因为受不了清规管束,这才跑出来结交天下英雄,刚到这里就遇到小兄弟这样的英雄人物,实在是十生有幸,也不枉洒家堕那六道轮回辛苦转世一场,咱们今日不醉不散,不对,醉也不散,咱们喝他个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才是,哈哈哈哈。”
“那和尚声音越来越大,吵得我耳朵生疼,真不亏他叫做什么‘疯和尚’,真是个十足的疯子,装疯卖傻的,明明没喝醉刚才还故意磕巴着说话,随便遇到一个黑炭头能灌几杯黄汤就说是英雄,那这天下还不到处都是英雄豪杰了,我心里觉得不愤,刚想抢白他几句,这时只听见那黑炭头说道‘大和尚这可说的不对了,要说是吃喝嫖赌,当然这‘嫖’是不行,剩下的三样兄弟还真不含糊,至于那‘英雄豪杰’四个字,那可真不敢当。’我听他这么说,心里倒也觉得这黑炭头还算有些见识,不说别人,单说师傅的本事和‘玉峰罗刹’的名号,比这自吹自捧的黑炭头可强的多了,他竟然敢说我师傅不是大人物,哼!我刚想问问那黑炭头到底是谁,这时师姐拉了我一把,我正觉得疑惑,听见楼梯处“登登登”一阵响,又上来了一个人来。”
众人听到这里心里均想到:这玉贤‘玉峰罗刹’的名号也没好到哪里去,这名号分明是在说她脾气暴躁,十分难惹,可不是夸她的,平时哪里会有人当她面说出这名号来的,这叫萍儿的姑娘真是天真的有些可爱。眼见玉贤面色露出不喜,却也不敢露出笑意,接着众人心里又想到:萍儿嘴里说的上楼来的人该是那‘刘德瑞’了。
玉贤压抑住心里的不满冷声问道:“是不是那刘德瑞来了?”
萍儿答道:“不是啊,上来的这个人是来找疯和尚的,我听那疯和尚喊他柳兄,那人跟疯和尚和那黑炭头嘀咕一阵就匆匆下楼离开了,隐隐约约的听到那姓柳的提到咱们四门这次聚会…还有约斗什么的,还有一个什么乌道人,我听他提到咱们门派,就拉了拉师姐的衣袖,师姐正好也看向我,于是我俩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金睿心想:这师姐妹两个定是听到事情有关本门,就想去看看能不能探听到什么消息,恐怕多半也存了去偷偷看看那蓝门小师弟的心思。
蓝门众师兄弟听到这里心里都暗暗寻思:这萍儿口中的黑炭头,莫不是就是咱们小师弟吧!这姓柳的鬼鬼祟祟的,小师弟怎么跟他们搅在一起了!想到此处一个个都向师傅蓝怀谨看去,见师傅渐渐地皱起眉头,也不敢插嘴,只听萍儿又道:“我和师姐跟着他们走了好一会,一直出了城到了一个树林里,远远地看见那里树上插着好多火把,照的那里很是明亮,一片空地上聚了有几十号人,穿的衣服都不相同,看不出是什么门派的,中间站着几个人,显然是这些人的头目,一个身穿黑袍的道士,手里拿着一杆布幡,那布幡上画着一个骷髅头,看着挺吓人的;一个头发蓬乱的魁梧汉子,背上背着一把宽大的鬼头刀,看样子份量可是不轻;还有一个穿着白袍的白脸人,手里摇着一把折扇,一张脸也是白的吓人,就跟刚从棺材里爬出来似得,看得我心里很不舒服;另外一个瘦瘦小小的小个子,就跟那个师伯似得……”说着指了指坐在魁梧汉子旁边的瘦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