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雪对过来的吉王爷交代几句后便前往圣使的住处——广月楼。
修行者都会有一两项爱好,余扬也不例外,他此时本应该在明月当空却在自己的院子做着琴的保养工作。
宫侍匆忙通报释雪和御亲王来时,他也没有丝毫隐藏罪过的意思。释雪也不客套那些虚的:“圣使,事情完全没有安照的设想发展呢,本座已经是王了。”
“是啊,怪只怪我不该把一切希望都压在御亲王身上。”
“其实你还有一个机会。”释雪很随意的坐到余扬面前,“现在杀了本座,你能有一个大义名义重新扶持正统。”
“可惜我武功平平,动不得你,而且如今暗卫尽数听命于你,我更是没办法了。”
“你们在说什么?”御亲王倍感疑惑的也坐下来。
“小事。”释雪对御亲王眨了眨眼,“圣使曾说过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不知本座如今可算是跨过那四个字了?”
“当然,一开始就自作聪明的人是我自己,是我小看了你,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在知道你取到师傅的玉箫时就该知道,你,是个危险的女人。”
“是吗?你明明是在夸本座,为什么本座会觉得如果认同了你的话就是被你给耍了呢?”
“哦?你还知道了什么?”
“在皇宫初次见面时,正统二字你强调多遍。”余扬擦拭琴弦的动作顿了一下,“所谓正统,指的是皇室的纯血脉,一开始本座是这么想的,后来冥妖出现在织梦城,本座的想法就改变了,加上昨日流云的汇报,你口中的皇室正统,指的并不是血脉,而是性别,在你心里,能坐上王座的只有男人,所以……”释雪看了眼御亲王,“即便御亲王不是释家血脉你也愿意助他,御亲王本意是想借本座之手铲除子丹行渠,而你则是想借子丹行渠之手除去本座,对么?”
“……”
“你多次提醒本座的女子身份,为的就是希望本座能知趣离开,不想本座是一点自觉都没有,不过……本座如今坐上王座,这也是你想要看见的吧,毕竟本座无论怎么说都是先帝之女。”
“那又如何?那个位置你又能坐多久。”
“反正不是你能预料的就是了。”释雪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
“你来就为告知我这些?”
“对,就为这个。”释雪站起来,长袖一摆,说:“时候不早了,该去收拾子丹行渠了。”离开时她瞥了眼余扬。
御亲王静坐了一会儿便同余扬前往释雪那边,途中余扬说:“你没有什么想要问的?”
“没有,就算有,刚才也解开了。”
到达时子丹行渠已经被包围了起来,另外几个有官衔的人已被捉住,释雪走向长阶方向,没理会紧绷着神经的子丹行渠,看着长阶上淌着鲜血的尸体,对空气中漂浮着的血腥味皱了皱眉,“子丹将军,城外的军队被本座牵制,城里的你被本座抓住,你可服了?”
子丹行渠看着这个侧身背对着自己的女帝:“服?凭什么?你不过是占着先机、凭着地位优势而已。”
“呵。”释雪转身正视他,“子丹将军,请不要忘了你我本就是君臣,本座有的是天下,而你有的是帝王赏赐的,所以你认为自己能瞒着君王实施什么?”
“口气不小……”子丹行渠突然想通,心中一慌,底气全泄,“就是说……今日之战是你步步诱导而成的?我一直在按着你的计划走?”
释雪笑笑没接话,因为那不是她的计划,一直以来她都是在做对他的防御而已,而且拥有的时间并不充裕,“看来子丹将军是想明白了造反一事,来人将他打入天牢,不准任何人探视。”
等子丹行渠等人被带走后,释雪重新看向长阶上的尸体,“御亲王,倘若子丹行渠将今日之事提前,那么本座是不是就如同这些尸体一样,死于血泊之中?”
“我没想过让你死。”
“可却在步步紧逼。暗卫只听令一人,而你却能多次使暗卫出动,本座要号令暗卫需成为帝王方可;禁军本职是守护都城,保护每一位皇室成员,可是却全部为你所有,本座的话一丝分量都没有。禁军与暗卫是先帝留给本座的筹码,却全都在你手上,或许就算如此,看起来本座也仍然游刃有余,可是御亲王,你可曾站在本座的角度想过本座的处境?你可知子丹行渠原计划是在本座祭天那日实行?”
“三天前?”不止御亲王,余扬也吃惊了,“那你……你是怎么让他使计划拖延了的?”
释雪对两人笑道:“如今解谜是没什么大碍了,不过……也罢,就是药,这可真是多亏了那全心为本座着想的师兄啊。”
当初子丹行渠同他的部僚商议时,时间是定在释雪祭天那日,因为那日祭天之事重大,但不易让人联想到谋反之举,后有一人觉得,既然费了那么大劲,事情若不往大了闹着没意思,并说明就算祭天时反名利损失小,但若是得手将释雪杀死释梦王朝一样会陷入混乱,谋反之事洗刷不掉,如此倒不如在她登基之日反,一则将这日之事牢牢的刻在每个人心上,二则,若是不幸失败了,趁着混乱可以逃脱再起叛乱。但是子丹行渠一开始不那么想,坚持要在祭天之日。
释雪得知后思考了一晚,终于想到应对之策,就是借着释梦王朝上下的信仰,让寒衣紧急制作迷幻药,再请星官配合,耗时近十日,隐蔽又急迫,终于让子丹行渠等人产生被天罚的幻觉,艰难的将时间拖至释雪登基时,得到禁军与暗卫之后。
而在祭天时射向释雪的那一箭是子丹行渠的犹豫,预想是若射伤释雪,或使她跌落祭坛,那么就算要受天谴也一样谋反。
回到沧海殿,低声议论的声音立刻就消失了,释雪坐下来后对暗卫挥挥手,包围沧海殿的暗卫马上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释雪没有说话,朝臣也沉着气,余扬预感不妙,出声问道:“你在等什么?”
释雪翘起嘴角:“圣使该不会因为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吧?”
“所以……所以你是在等吉王爷?”
释雪露出一个很满意的笑容:“圣使终于不再自以为是了,本座很是欣慰。”
“你……”释雪明显的挑衅激起了余扬的怒火,御亲王拍拍他的肩膀,对释雪说:“陛下既然要审问造反之人,那为何要关押子丹将军?”
“呵。因为他的头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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