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的厅堂也一样古朴。青竹围成的篱笆缠绕不知名的细小花朵,院子里种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玉簪花,绿叶白花,香气扑鼻,引得四五只翅膀硕大的蝴蝶停留在花朵之上吸取花蜜。
厅堂则是茅草顶,红泥墙。四周顶着红漆的柱子,靠南的那一面没有安门,视野十分开阔,正好能看到院中的风景。
里面的桌椅也不是精致贵重的檀木椅,而是被砍平的树根雕桌椅,树根下部鼓出一条条遒劲苍老的根须,形成各种奇趣的形状。整个厅堂,几乎不见金银玉器,多是各种奇异的木头制成,摆放简洁,错落有致,一尘不染。
花绿芜进去就被东边墙上一溜木架吸引了。上面竟是各种可爱至极的小雕刻。
有葫芦微雕,竹根微雕,木头雕刻,核桃微雕。有的是憨态可掬的小动物,有的是穿肚兜骑大牛的吹笛娃娃,有的是花,有的是树……每一个都线条简洁流畅,却雕刻地生动传神,花绿芜简直看呆了,脚钉在那里几乎走不动路。
“这是国师大人从哪儿买的,雕地真好看,手艺很高明啊!”
“蒙姑娘夸奖,这小东西微不足道,是在下自己随手雕着玩的。”
“哦,国师大人真是多才多艺!”花绿芜打消了买东西的念头,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旋即转过身去。
根雕桌前让过一番竹叶茶,独孤宇瞻就拿出一方薄薄的棉垫,让花绿芜伸出一只手搁在上面,他则在对面坐下,默默切脉。
花绿芜闲着没事儿看他,只见他眉眼低垂,神情专注,犹如老僧入定。一股子极其温和的内力从腕上缓缓流入全身,徜徉流淌,又慢慢收回。
过半晌,令花绿芜换只手继续切脉。
花绿芜觉得腹部深处忽然凉暖相加,如有针扎麻痛,不禁哎呦一声。
罗钰急声问道:“怎样”
花绿芜冒出汗,嘶气道:“肚子有点儿疼。”
“这就是寒气根源了!”独孤宇瞻已经睁开了眼睛。请花绿芜收回手腕,他则卷起棉垫,沉吟道:“这病,可治!”
“有劳先生费心!”罗钰大喜:“若能治好她,罗钰欠先生一个人情!”
“某必定尽力。”
两个大小狐狸对望微微一笑,好似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花绿芜轻轻按着肚皮问道:“沉鱼多谢先生,只是不得不先问一句,这病什么时候能治,什么时候能治好?先生也知道沉鱼不宜在都城久留。”
独孤宇瞻道:“好说好说。敝人先用银针刺穴,以内力辅助逼出姑娘身上的寒气,便算成了一半。敝人再开张药方,姑娘按方抓药吃上半年,差不多就能除根了。只是期间切记不要再次受寒!”
花绿芜半是惊讶,半是佩服道:“在下看过不少名医,都是束手无策,没想到在先生这里却是如此轻易,手到病除。”
“不敢。事不宜迟,这就请姑娘入内室!”
花绿芜站起来跟独孤宇瞻走,一只手忽然拉住她!转头一看,罗钰俊美的容颜竟罕见地有些纠结之色。
“怎么了?”
罗钰看她半天,忽然转头严肃地问独孤宇瞻:“先生,银针刺穴时是否要裸呈相见?”
——咦
花绿芜一呆,她竟然忽略这个最最重要的问题了!她也倍感纠结地看着独孤宇瞻。
独孤宇瞻讶异地看着罗钰,好像他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问题。
“请问五公子,有什么银针刺穴是不需要裸呈相见的么?”他沉吟半天,十分好奇地问。
“不行!那我不治了!”
“你不要犯傻,”罗钰先劝花绿芜,然后以诱哄的姿态地对独孤宇瞻说:“先生智比天高,一向特立独行,一定能想出妥善的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