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绿芜啧啧有声,冷笑着打断她:“真是越发听出我的气来!你们家少爷今年才几岁啊,被人拐了,当爹娘的不去尽力寻找搜救孩子已经够薄情了,好容易自己拼了小命回来,你这个当后娘的不说关心安慰,说这些话竟要活活逼死他么你方才罗列的是什么狗屁罪名”
“生父忧心?忧心地听说孩子尸骨未寒,就立即娶了新人?”
“连累生母?哼,要不是你鸠占鹊巢抢了人家丈夫,石元载能休妻另娶?”
“你们狼狈为奸做的污糟事儿,偏还有脸栽倒人家孩子身上,亏你有脸说!”
花绿芜一想到小孩子牵挂父母的模样就气血翻涌,执长鞭指着对方鼻子说:“独孤清婉,我听说你们独孤家好歹也算簪缨世族,礼仪世家,原来就教导出你这副模样?真是徒有虚名!”
“放肆!放肆!简直反了天了!”独孤清婉失去了淡漠与优雅,指着花绿芜冲那群家仆厉喝:“岂容你在此大放厥词,出言无状!去!你们上去给本夫人打!狠狠打!打死勿论!”
此时花绿芜早已经站起来了,一手揽着孩子。那孩子便忽然挺身而出,小小的身影挡在花绿芜的前面。人小,气势却丝毫不差,冷冷道:“我石崇礼是你们老爷的亲生儿子!要打死他,先打死我!”
小孩仇恨的目光狠狠瞪着独孤清婉,那目光之怨毒冰寒竟使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心底冒出一股子凉气来。
小孩咬着牙,声音却低柔至极,仿佛幽灵盘旋缠绕着脖子,带着一股子瘆人的凉气:“后娘,你初来乍到,就要帮我爹完成弑杀亲子的恶名!看样子是想让我石家名震朝野啊。好,今日你有胆子敢做,我石崇礼就舍了这条性命陪你!”
任谁也想不到一个年仅七八岁,原本应该天真无邪的孩子竟能说出这么狠的话!
独孤清婉僵住了,神情复杂,不可思议,极为厌恶地看着他。仿佛刚认识了这孩子一样。
花绿芜心里咯噔一下,怕小孩较真,连忙拍拍他的肩头,“你别做傻事啊。我告诉你,无耻之人不要脸的招数多着呢!你要是死了,她随便编排一个生病的罪名就能打发你了,岂会赔上她自己?”
“这种情况你就要像我一样!”
花绿芜抱住小孩,令他一侧耳朵紧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又单手紧紧捂住他另一只耳朵,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支通体碧绿,好似海螺的一个东西,放在嘴边吹了吹,便放声大喊:“盐铁府石元载的新老婆独孤清婉小妾上位,逼主母下堂不算,今日在府里以多欺少,要活活打死石元载的亲生儿子啦……!!!”
声音从小碧绿海螺盘旋而出,登时放大无数倍!院中一群人乍受到袭击,简直如耳边炸雷,一些胆子小的登时蹲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耳朵。
没吓趴下的那些人先是呆愣许久,反应过来就面面相觑,面露惊恐!
花绿芜方才的话语响彻方圆十里,就算他们今日做得再隐秘,这件事情也绝对瞒不住了。
独孤清婉脸色铁青,本来她真有一丝杀人灭口的意思,可花绿芜这么一弄,她又岂敢落人口实。
错失先机,受制于人,登时被气得一阵阵头晕。
偏偏花绿芜还笑眯眯地伸出左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幸灾乐祸落井下石道:“要打要杀,现在您可以放马过来了!”
独孤清婉嗓子眼一甜,生生咽下去一口血,琉璃眼珠狠狠瞪了过去,恨不得将这人千刀万剐!
她长这么大,从没吃过这么大的闷亏,这厮简直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