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第一个怀疑孙福书,请臣派人查看他的宅院。臣发现他家中不仅没有更多财帛,甚至他的妻子和儿子都不见了。周围住户说其回去探娘家,臣又派人去,却发现她们根本就没有回娘家。郡主怀疑有人将她们当人质,控制孙福书的行为。”
“这两日调查到紧要的关头,所以郡主才日日要求出宫,不敢稍有懈怠,还请皇上体谅!”
侃侃一席话说完,皇帝已经失去了笑容,脸色数变。
依旧阴沉着脸沉思半天,忽然冷笑道:“原来朕的刑部竟然养了一群饭桶!”
他忽然站起来,负手在屋里来回走了数趟,像头暴怒的狮子。墙侧架子上摆着半尺高的白玉花瓶,他竟一脚将之踹翻,稀里哗啦摔碎了一地!
一时屋里雅雀无声,众人都被皇帝的暴怒惊吓到了。
皇帝指着独孤卿云厉喝道:“你不必去昌乐那儿,你立即去刑部,把方才那些都说给他们听!你去问问他们,郡主一个小姑娘五六天能查到的事情,他们为何查了这一两个月也毫无进展!这么无用简直是一群猪!!”
“竟让苦主——一个丫头自己奔走,朕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你去给刑部尚书房子运说,朕只再给他十天时间,他要是再找不着梁谦桐,摘了他的顶戴让他滚回老家种地去!想顶替他的人多得是呢,朕不需要这样尸位素餐的官员!”
“臣领旨!”独孤卿云猛地一叩首,又恳切道:“请皇上息怒!”
皇上气得胸口起伏,脸色一会儿铁青,一会儿赤红,忽然觉得心灰意懒,挥挥手没有再说话。
独孤卿云退下去了。
太监总管觑着皇上的脸色,小心翼翼过来,轻轻地替他拍背顺气。
“皇上何必为这种事情生气?龙体要紧呐……”
皇帝神色怔怔,忽然问他:“褚鹤,你说东海侯的治下会出现这种事情么?听说他……他聪明严厉,明智果决,东海一片蛮夷之地,短短几年竟被他治理得百废待兴,风调雨顺,政通人和。”
褚鹤心头一跳,连忙笑道:“老奴除了皇宫,这十年来哪里都没去过,这可哪里知道呢。不过东海侯是皇上的儿子,他要真这么能耐,也是皇上您生得好……”
“呸!你这个胡言乱语的老东西!”皇上失笑,轻踹他一脚。
心里头掠过一丝隐痛与失落,终究若无其事地掩饰过去。
深夜。芙蕖宫。
花绿芜今天没能出宫,也不着急。皇上肯代劳,她自然乐得歇歇脚。
周围烛火已熄灭,她已经洗了香喷喷的花瓣澡,换上一身干净柔软的锦衣,躺在宽大的床上睡觉。
半夜,万籁寂静,床上却忽然多了一个人。
一只修长的手钻进她的衣襟,在温热的肌肤上肆意滑动。
花绿芜一把紧握住那只乱动的手,侧过头就看见罗钰亮如寒星的眼睛。
“总算长点肉了!”
“你在捏哪里”花绿芜脸一黑,尖尖的指尖狠掐他一把,罗钰就像没有痛感似的,居然还在笑。
他抽出手来,搭在花绿芜的身上,铜铸一样有力的手臂紧紧搂住她。
花绿芜被勒得有些难受,喘息都有些困难。
凭这么多年养成对罗钰情绪的敏锐直觉,她立即问道:“你怎么了?”
罗钰低声说:“我想睡你!”
“什么”
“我想睡你!”
“你受什么刺激了?外面那么多侍卫,戒备这样森严!你居然想这个?”
“没受什么刺激,就是想睡你!”罗钰直接压在她身上,头埋在她的肩窝,闷闷地说。
他的确有些心烦意乱。那人竟然有些动摇。
真可笑!他凭什么动摇他已经杀了那么多人,手上已经沾了那么多的鲜血,他有什么资格动摇罗钰心底恶狠狠地喊,要错就错到底,要恨就恨到底!他们之间既不可能存在悔改,亦不应该存在原谅!
因那些冤死亲人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他,流着血泪看着他!幽冥之火焚天灭地,正是他们永不可能散去的滔天大恨!
是的,他难受。
可他忽然发现一件事情,当他心底难受的时候,他竟很希望和花绿芜在一起,极密切极密切地在一起。
他咬着她的脖子,嗅着她的发香,被她柔软的手臂紧紧抱住的时候,不知为何,备受痛苦的心灵竟能得到难言的慰藉。
“糖豆,你很喜欢吃皇宫的御膳是吗?”
“怎么啦?”
“我要夺了这天下!”他低声说:“以后我要让你住在这里,成为这里最尊贵的女人,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高兴这样吗?”
这家伙果然受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