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云若衡又柔声说道:“霜妹性子急如烈火,言辞不当的地方还请见谅。不过独孤公子问心无愧的话,又何惧我们姐妹和昌乐妹妹见面详谈呢?公道自在人心,有些错事遮掩是遮掩不来的,昌乐妹妹吃了亏,我这个当姐姐的自然不能不管。独孤公子真为家族着想,不如开诚布公,诚心认错及时弥补,方是正道!”
话音刚落,花绿芜一把瓜子又扔回了描花缠枝子果盘。对外头扬声冷笑道:“云仙子把话说清楚,独孤家做什么错事了,为何要对本宫进行弥补独孤栖白说的没错,这屏风就是本宫让人拉来的,云仙子有什么意见么”
这话一出,外头俱是静默,连独孤栖白都没想到。
这郡主……摔坏脑壳站错队了吧?
“郡主姐姐,你怎么分不清亲疏远近了是不是这小矮子暗中挟持你,逼你这么说的姐姐你千万别被他骗了,今日我和师姐来,就是救你的!姐姐你也莫怕,你受了委屈,我们自然会禀报皇上,求皇上皇后替你做主!任独孤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还大不过皇上吧,哼!”
独孤栖白立即道:“颜姑娘这话诛心!我独孤家向来忠心耿耿,对皇上对白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谁不知道秋后姑娘就要作太子侧妃,这话要是让人听了,还以为是太子授意的呢!只是挑拨君主与重臣的关系……哼,说着容易,听起来可不太好听!也不知太子殿下在这个时候,是否愿意担当这个恶名!”
“孤独栖白,你,你胡说八道!”
云若衡也忙着帮腔:“独孤公子慎言,这番无端揣测太子殿下,未免荒谬!”
独孤栖白冷笑道:“彼此彼此。原话奉还!也请两位姑娘不要无端揣测我独孤家。”
外面不过三言两语,已经夹枪带棒来往了数回。
云若衡心想见到郡主才最要紧,遂不再和独孤栖白理论,转过头来柔声说:“昌乐妹妹不愿意见我们姐妹,是不是听了什么谣言?咱们姊妹皇宫初遇,从小玩到大这么些年,姐姐是什么人,想必妹妹是清楚的。这次妹妹出了事,姐姐听了后心急如焚,牵肠挂肚的,从都城一路赶来泽州。跟清霜师妹一起把泽州城翻了个底朝天,心里头惦记着妹妹,吃不好睡不好的,好容易今儿听说了妹妹的消息,就立马不停歇赶来。”
“哪怕姐姐哪里有错处呢,妹妹今日好歹让姐姐见一面,好安姐姐的心。妹妹命苦,遭遇了这种事儿,也莫讳疾忌医,天理公道摆在那儿呢,姐姐必帮妹妹讨回来说法!”
“本宫遭遇了什么事儿要讳疾忌医?云姑娘说话别说半截呀,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本宫就坐在这儿等着听呢!”
云若衡被噎地说不住话来,当着正主儿,这尴尬话可怎么说。
屋里又静悄悄地半天。
颜清霜心直口快,忍不住跺了跺脚:“哎呀,郡主姐姐你怎么和我们拧上了你这不是为难师姐么?她为你好,怕伤着你颜面,你还非得大庭广众逼她说,你,唉!你今天怎么尽分不清亲疏好歹了呢?也不知这小矮子给你灌了什么迷药”
她是赌气说两句。花绿芜闻言立刻起身,咣当踹了屏风一脚!
她踹的角度特别巧妙,发出声音很大,屏风却还立的稳稳的。她这一发火,外面的都吓一跳!颜清霜便讪讪闭嘴了。
“本宫究竟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要你们遮遮掩掩,怕伤着颜面!你们是亲眼看着了,还是亲耳听着了说话做事要拿出铁板钉钉的证据来,无凭无据非得把本宫置在风尖浪口,还敢在本宫面前妄言什么好姐妹”
“且在本宫面前不敢说,怕伤着本宫颜面。在外人面前却恨不得说十句提十句!本宫倒成了新鲜话题,成了给爷们解闷的了!”
那两人顿时脸上青黑赤红,独孤栖白抿唇一笑,拱手道:“郡主是个明白人!”
云若衡纤手紧紧攥着袖子:“妹子,话不是这么说,姐姐知道你受委屈了,也怕人说,可这事儿真不是装没事儿就能过去的。也许你现在埋怨姐姐,姐姐也不怪你。姐姐和清霜真的只是一片好心,等你日后冷静了,你会看明白的。”
“别,用不着以后,本宫现在就看明白了!云姑娘,不瞒你说,本宫也曾上过东海侯的行船。所以你和他说过什么话,本宫已经都知晓了。本宫可真是心寒!总之一句话,本宫没那福气做你妹妹,你也别在本宫面前自称姐姐,咱们俩虽说都曾住在皇宫,却还真没好到那份上。”
花绿芜是有感而发。当初偷听云若衡和罗钰谈话的时候,她就觉得这女人不太厚道。你要真把昌乐郡主当妹妹,怎会随便和另一个男人说她被人糟蹋了呢。这本是昌乐的私密事,尤其还未出阁的姑娘,最重清誉。谁愿意别人替自己揭了疮疤,再展开给不相干的人看呢?
——只说她丢了,因撞破独孤家什么秘密,遭到追杀不也行么?所谓隐恶扬善,连没念过书的老百姓都懂替亲人朋友遮掩一二,她云若衡仙子学富五车,游走宫廷江湖多年,最是长袖善舞,怎会连这点儿都想不到呢?
不过是急着置独孤家于死地罢了!替他们牢牢钉上一个大罪名,也就不管昌乐的死活了。
况且后来听师兄说,昌乐郡主和独孤墨白清清白白,云若衡没有确切证据就随便给人下结论,简直误导舆论,置她口中的好妹妹万劫不复!这种好姐妹还留着过年么?
她今日就顶着昌乐郡主的脸呲巴姓云的一顿,不算替天行道也算是日行一善。